第一千四十六章 我的高度在哪裡
聽到白狐的話，魔猿再次撓了撓頭，然後用一種試探的語氣開口道：「那我們現在要不要鼓個掌之類的？」
「不想死的那麼早的話，好好看著就行了！這裡是那個老和尚布置出來的空間，能不能脫困，只能指望大人了！」
白狐瞪了魔猿一眼。
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時候，就算你再皮糙肉厚，在這樣的情況下，一不留神，也可能被這個老和尚給陰了！這裡的氣息，對於它們這些妖物，有天然的壓製作用，就算是魔猿和白狐聯手，也不一定能順利的脫困而出。
這就是人和妖的區別，同樣是聖階，但是人類一旦修鍊到這樣的地步，就可以憑藉自己對空間的理解，碾壓妖獸，因為妖獸無法做到與天地共鳴。
聽到白狐的話，魔猿這才悻悻的點點頭，然後慢慢的坐在門檻上，不再出聲。
……此時的王昊，依舊站在古剎的院落里！對於虛空中聲音的賞識，他倒是沒有任何的得意感。
這裡，不過是千手聖僧幻化出來的空間，而其中的意識，自然也是源自千手聖僧。
只是，雖然源於千手聖僧，但是其中的那種大道之力，卻蘊含了無數的信念之力，可以說，是集合了無數虔誠的信徒之力，一起在發問。
只是，修鍊以來，王昊的道心，何其的堅固，豈是這麼一個聖階和信徒之力三五句話就可以動搖的。
「你不願？」
眼見著王昊沒有說話，虛空中的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絲質疑。
「不願！」
王昊斷然拒絕道。
「為何？」
聲音再次響起。
「呵呵！我早就說過，佛在人心，人之所以敬佛，很多的時候，是為了給自己找一個精神寄託，找一個可以聽自己傾訴，幫自己解決麻煩的超級幫手，當自己的問題解決了，他自然感激涕零，當自己的問題沒有解決，他就會悄然放棄，另尋下一個佛，人心，本無定數，對我而言，求人不如求己，你希望別人幫你的事情，大可以自己去解決。
所以，我不願！」
這句話說完，王昊腳下的光環再次震蕩一次，不過這一次只是擴散了很少一部分。
顯然，王昊的這種回答，並不能得到這些意識的認可。
「你若不願，就永世無法脫離這片苦海，你若不願，此生將無緣彼岸，你，可想好了？」
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莫名的蠱惑。
這些話，若是在別的地方說出來，肯定會讓人嗤之以鼻，但是在這裡，在這片聖階獨有的空間中，在平淡的話說出來，都帶著一種不容質疑的天地之力，在這裡，千手聖僧就是帝王，說出來的話，自然就如同不可違抗的旨意一般。
「呵呵！」
聽到這些話，王昊再次笑了起來。
他的目光淡然的看著四周，然後開口說道：「世間大道，何止萬千，你說的彼岸，就真的是彼岸嗎？
就好比你看著四周，這古剎，這大殿，你說它在，不過是你在內心營造出來的虛幻之物而已！我若是第一次見識聖階的空間，或許真的會被你的言語度化，但是現在對我而言，這一切，都不過是水中月，畫中人，彈指可破的彼岸，對你說是終點，對我來說，不過是雲煙。」
這句話說完，在王昊的腳下，再次傳出一聲轟鳴。
那金色的光圈再次膨脹幾倍，連帶青石地面，都開始微微顫抖起來，其實這些話，擊中了千手聖僧的內心。
「我眼中的終點，在你看來，不過是雲煙嗎？」
虛幻中，一個聲音再次響起，帶著一種淡淡的失落，雖然沒有看到人影，但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寂寥，卻已經展現無遺。
「其實，這不過是一種高度而已！對於有些人來說，佛，應該是高高在上的存在，但是對於佛來說，什麼才算是高高在上呢？
你不是佛，你自然不知道佛心所想！」
「這就好像你我現在站在這座大殿之下，大殿的高度，比我們高，我們想要看到大殿的視野，就要站在和大殿一樣的位置。」
「同樣的，比大殿還高的物體，還有很多，例如山巒、比如雲朵，但是山巒與雲朵還高的，也有，比如蒼穹、比如宇宙……當你站在一個位置的時候，你會發現在你的頭頂，永遠還有更高的一層存在。
這就是一個高度，當你的高度夠了，任何事情，都不過是過眼雲煙而已！」
王昊一句一頓的慢慢說著，說的很慢，說的很繞口，但是給人的感覺，卻無比的鄭重與莊嚴。
這一次，他的腳下的光圈沒有動，只是從他的身體之上，開始有無數的金光慢慢展現，將他整個人，襯托的好似一尊金身羅漢一般。
「那你的高度，又在哪裡？」
虛空中的聲音如同繞樑。
「我的高度？」
聽到這句話，王昊笑了笑。
是啊，我的高度，又在哪裡？
聖階，對於王昊來說，已經是唾手可得的事情，所以，他看的比千手聖僧更加淡然，所以才不會被任何語言迷惑，所以，才能在千手聖僧的空間內淡然處之。
可是，王昊目光的高度，又是什麼？
人仙嗎？
那虛無縹緲，曾將在上古時候叱吒風雲的人仙？
可是，人仙，會是盡頭嗎？
在這一刻，王昊的內心，突然動蕩了起來，他開始有些質疑，自己的方向在哪裡，自己的終點在哪裡？
他在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在和千手聖僧論道的時候，竟然不知不覺的中了他的道。
千手聖僧以退為進，將自己引進了一個早就布置下來的旋渦。
論道，論的，就是本心。
修為到了他們這樣的程度，若是本心失守，出現裂痕，那一身的修為，就會出現不可彌補的缺憾，輕則修為半步不進，重則走火入魔，身消道殞！這是一場，看不見攻擊的較量，雖然看似平靜，但是卻危機重重。
在這一刻，王昊的道心出現一絲漏洞，他身上的金光開始慢慢收斂，腳下的光環發出一聲轟隆巨響，開始朝著王昊身體緩緩的收攏起來，不斷的縮小，再縮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