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劉丁其人
第五章 劉丁其人
我心裡有些慌,沒遇見過這場面。再說又不確定他們是些什麼人,跟他們走去哪裡呢,幾個年輕人聚在一起追一個撿破爛的老頭,估計也不是什麼好人。我裝做鎮定地說:「你們這是要綁架嗎?我們憑什麼要跟你們走,你們再這樣我要報警了。」
我拿出手機就要撥110高個子劈手奪下我的手機說:「你放老實點兒,我們沒啥惡意,你報個屁警。跟我們走。」
高個子扭頭就走。奶奶的,都這樣了還說沒有惡意。胳膊擰不過大腿,先跟他們走再說吧。卜運算元站在那兒一動不動。我這才發現自從停下車子他就在那兒凝神沉思。這卜運算元一身的本事,會掐會算能進別人夢中,這會兒竟一點兒也用不上。
我正要叫卜運算元一下,高個子忽然回過頭來扭著腰嗲聲嗲氣地說了一聲:「還等啥呢,跟我走吧。」
他這妖異的動作明顯不適合這種場合。不但我吃了一驚,另外幾個人也明顯感到意外。卜運算元對我笑笑,恢復常態說:「走吧。」
路過一家網吧,高個子叫我把電動車鎖在網吧門前。
高個年輕人走在前面,另外幾個人在後面跟著。我和卜運算元像他們的俘虜一樣走在中間。一行人出了衚衕上了村子的一條大路。一輛麵包車就停在路邊。幾個人擠了上去。
麵包車駛離村子上了大路。卜運算元不時看看我,對發生的事兒一無所知。我有些緊張。我這人老實,從沒經過什麼大事兒,也不知道這夥人到底要做什麼。
「用不著害怕,我們一無怨二無仇的,不會對你們怎麼樣,是我們老大找你們,有事要你們幫忙。」高個子指指卜運算元對我說,「確切地說是找他幫忙,你是你自己非要粘上來的,多餘害怕。」
他那意思好像我是個不相干的人。我白他一眼表示不滿。也不敢亂說什麼。麵包車三拐兩拐進入了開發西路上的一個小區。
車子在一棟樓前停下。一行人下了車,高個子年輕人通過樓里門上的呼叫話筒讓樓里的人開了門,然後帶我們上了三樓。三樓一住戶的門已經開著。高個子領頭走了進去。
客廳沙發上坐著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平頭,方臉,一雙眼睛很有神。這個人我早上見過。高個年輕人對他說:「丁哥,人帶來了。」
見我們進來,被稱作丁哥的人馬上站起來,對卜運算元堆著笑臉說:「自我介紹下,我叫劉丁,老先生,您請坐請坐。」然後才招呼我坐下。
劉丁自己也坐下后對高個子年輕人吩咐:「東方,泡茶。」又對高個子年輕人身後的幾個人擺擺手,「你們都出去吧。」
劉丁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高嗷嗷,這麼快我們又見面了,早上你還在騙我。」
我這人老實本分,從沒跟他們這類人打過交道,看起來這劉丁應該不是什麼善類。腦子轉了一圈說:「早上的事兒就不要提了,你請我們來又不是收拾我的。」像他這種人,要收拾我一頓,隨便在外面就解決了,不用這麼費事。
劉丁右手一豎大拇指說:「痛快」
東方把茶放到我們面前的茶几上,劉丁對他點點頭:「弟兄們辛苦了,你帶他們去喝杯茶。」
東方應了一聲帶上門出去了。
劉丁拿出煙點燃一支后又讓我和卜運算元,我們兩個都不吸煙。劉丁吸了一口說:「我開門見山,咱們是不搭界的兩種人,也沒有什麼瓜葛。我們找老先生來並無惡意,知道老先生有些本事,請老先生幫我們預測一些事情。不白做,我們付錢。」
我還沒問什麼事情,卜運算元答應的倒很爽快:「這個,不是問題。」
劉丁再一次豎起大拇指:「痛快」
我看了一眼卜運算元,對劉丁笑笑說:「你還沒說什麼事情?」
劉丁長長吐了一口煙氣,彈彈煙灰說:「我們是代人收賬的,這個你多少總該聽說點兒。一般情況下沒什麼事兒,有時候也會碰上硬點子。這種情況下會傷人的,厲害的時候說不定會死人。我不想這種情況發生。所以請老先生給預測一下結果,提前有個準備。」
卜運算元聽說會死人,看看我說:「官府會抓我們嗎?」
我和劉丁對視一眼,都對卜運算元的話感到奇怪。他說官府而不說警察。我接過卜運算元的話說:「這也不是什麼正當生意。」
劉丁身子往後一仰,望著天花板說:「我知道,可是只要不出什麼意外,也沒有警察追究。」
我想想也是,正兒八經的討賬公司不是都有的嗎。這樣也好,卜運算元有了來錢之處,不比去撿廢品賣強的多嗎。於是問劉丁:「報酬怎麼說?」
劉丁不滿地說:「你和老先生也不過剛認識,別他媽的什麼事都管,我和他談。」
我無話可說,站起來就走。卜運算元也站起來對劉丁說:「他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熟人。」
壞人是有壞人的優點的,但凡大壞蛋,總是能大能小能屈能伸的,劉丁也是。見此情景,馬上站起身快步的擋在我面前,彎著腰連連致謙說:「對不起,對不起,是我說話不上道兒,你請坐,咱們有話好商量。有話好商量。」
說實話我也不敢死皮得罪劉丁,見他這樣說,我也只好走回來重新坐下。賭氣望著天花板看也不看他。卜運算元很無所謂的樣子,坦然地坐下來和先前一樣。
劉丁自嘲地一笑:「我每個月預付5000元,然後每找老先生預測一次事情按收成好壞給加錢。」
卜運算元朝我看過來,眼裡滿是迷惑不解。單是他這五千元的收入就已經高過我打工的工資了。我問他怎麼想。
卜運算元低聲說:「這是多還是少啊?能買不少饅頭是吧。」
這真叫我哭笑不得,他對錢的數目竟然沒什麼概念,只會拿饅頭的數量來算。
劉丁又抽出一支煙點了問:「嫌少嗎?你們說個數我們商量。」
我對卜運算元點點頭,對劉丁說:「不少了。」
後來才知道,對於掙錢容易的人來說,還真是少了。
劉丁吸口煙,一手輕拍著沙發扶手說:「我有一個條件。你們得做到。」
跟這種人打交道我本來心裡就不踏實,一聽說有條件又小小緊張了一下:「什麼條件?」
劉丁把身子往前湊了湊:「也不難,我估計用不了幾天,找到老先生的人會不止我們。我也不能把你們藏著掖著。你們該幹嘛幹嘛,這不關我的事兒。但是有一點,你們不能跟我的對家預測事情或者出什麼主意。」
卜運算元這回反應很靈光,他說:「這個你放心,江湖道義,我懂的。」
劉丁舉起手揮了一下說:「好,成交。」
他站起來走進一個房間,一會兒出來手裡拿了一疊錢遞給卜運算元說:「這是五千元,你點點看。」
卜運算元接過錢又遞給我:「怎麼是紅色的,看看,能用嗎?」
劉丁就笑。我也覺得不可思議,難不成卜運算元還沒見過一百的票子。聯想到他在漢廣陵墓的表現,不會真是從漢朝穿越過來的吧。關鍵就是現在的漢廣陵墓是從原發掘地搬遷過來的,要穿越也得從原墓地穿越啊。這也太逗了這。
我接過鈔票點了點,沒錯。又還給卜運算元,對他點點頭。
我站起來對劉丁說:「沒什麼事我們先回去了。」
劉丁說:「成,有事情我聯繫你們,你手機號碼給我留一下。」
劉丁存了我的手機號碼,問要不要他開車送一下。我說不用了,我們打個車走就行。
下了樓,卜運算元問我剛才劉丁手裡拿的是什麼,他用那個東西就能找到我們嗎?
這下我能確定,卜運算元絕對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我停下腳步問:「你到底從哪兒來的?」
卜運算元不解地看著我:「從家裡來的,一時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想卜運算元還是沒明白我問話的意思,進一步問:「你在家裡時是什麼年代?」
卜運算元驚駭地看著我,然後搖搖頭,喃喃說:「不可說,不可說」
我不明白他對這個問題為什麼會如此敏感。也不再追問。我這樣問時,實際上已在懷疑,他是從古代穿越到現在來的。我又有點兒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一個人從古代一下子來到現在,那麼現在的人也可以一下子回到古代,這是一種多麼不可思議的情況。如果可能的話,我也可以和卜運算元一道回去了,去親眼看看古代人的生活,回來還可以在網上和歷史學家辯論辯論。
正當我想入非非時卜運算元忽然拍拍我的肩膀:「嗨,想什麼呢。你說,咱們算不算朋友?」
人家剛救過我的命,分明就是大恩人,現在只是問算不算朋友,我忙不迭點頭說:「算,當然算。」
卜運算元點點頭說:「很好,很好,我們是朋友,你還是我的恩人,在我無依無靠時幫了我一把。我非常非常感激你。有些話咱提前擺出來你不要介意。我有一個致命的忌諱,千萬不要再問我的來歷,不可說,真的不可說。」
見卜運算元說的很嚴肅,我也認真地回答他:「老先生,我記下了,以後不問就是。」
卜運算元低聲說:「我還得同你商量一件事,就是以後不要叫我老先生了,你叫我表舅爺成不成,我在這世界上總得有個站得住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