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養黃鼠狼的女鬼
第二十一章養黃鼠狼的女鬼
我一直睡到中午才起來。兩個老人早起來了,人也不在家裡。老年人沒磕睡,這話一點兒不假,昨天熬夜那麼久,還能起的這麼早。想著明天可能來不及趕回去上班,就給張果打了個電話,說我在外面,星期一來不及上班要請個假。張果仍舊爽快地說:「好的好的。不過嗷嗷,馬上活就忙了,你可不能這時候辭工不做啊,我去哪裡現抓人。」
我說:「你放心,你對我那麼好,我不在這做還能去哪做。我嫌換工作煩,不會不做的。」
掛了電話我又想起了劉燕子,不知道這會兒她在做什麼。燕子也喜歡看靈異故事,回去后我把這兩天的事兒講給她聽,她一定感興趣兒。我決定重新布局我的故事,聽劉丁的意見,不寫穿越了,就添油加醋地寫我的表舅爺,對第一個長篇來說,相對這樣做容易的多。
我突然想到,今晚的事兒要燕子一起來經歷不是更好。於是我給她打電話,燕子說她正在車上,要回聯京了。我有些失望,說我的小說已經弄好大框架了,想請你幫著參謀參謀呢。燕子叫我在網上開始連載,她會去看。那好吧,我說。我決定不等了,直接開始連載。所以,我決定不了故事的結局。兩個老人還沒回來,我就打開錢秘書的電腦在網上發小說。
吃中飯時,卜運算元臉色好了不少。我感覺是有些事情,他決定下來了。也許這些事情,對他的威脅還在。就是他昨晚說的要泄露一次天機。
吃著飯卜運算元突然想起來似的問我:「嗷嗷,你說的那個彩票今天就有開獎是嗎?」
我隨意的說:「是啊,星期二,星期四,星期天都有開獎。也就能買個希望,不能太當真。」
卜運算元似乎很感興趣兒:「幾點開獎啊?」
「晚上九點半吧。」我說。
卜運算元哦了一聲:「那我九點二十九去買。離的越近越容易買中。」
我笑著說:「那不能吧,晚八點以後就不賣了。」
卜運算元說:「想的真周到啊,就算是有些能預測的人有這一個半小時準確性也大打折扣啊,」然後他問了我具體的數字規則。然後問錢叔村裡有賣的嗎?
錢叔說村裡沒有,這恐怕得去鎮上,不過錢叔說還是不買的好,算中的可能性很低的。全國那麼多彩民,都盯著這五百萬呢。卜運算元笑笑說:「我們玩玩罷了,誰還真為它費大心思。」
整個下午,卜運算元都在睡覺。我很奇怪,他怎麼突然又來了這麼大的磕睡。錢叔也不打攪他,自個兒遛到外面找人說話去了。我在這生地方沒處可去,仍舊在錢秘書的電腦上發連載。寫小說這事兒,也是個體力活兒。就算是原本已有的東西,你也得寫寫看看再想想。如果是沒有的,那就更難。當然,跟電焊一樣,對於熟手自然又是不同。
一直到下午七點多一點兒,卜運算元才叫我騎了錢叔的電瓶車帶他去鎮上。在鎮上轉一一躺,他叫我找個偏僻點兒人少的彩票站進去。我們進去時是七點四十。就坐在那裡一直看牆上貼的中獎號碼錶。直到七點五十幾分,賣彩票的人說這期的再有幾分鐘就停售了,再買就是下期的了。
卜運算元說:「再等一會兒,一小會兒。」我發現他臉上開始冒汗。
七點五十八,卜運算元開始報數。他緊閉著眼睛,每個數字都報的很艱難。臉上的汗珠直往下滾。賣彩票的覺得很奇怪,輕輕地問我:「他以前沒買過彩票嗎?不至於這麼緊張吧」
我示意他不要說話。別錯過了打彩票的時間。
最後一個藍球號碼,卜運算元是邊搖著頭邊報出來的。報出來后,他渾身一陣輕鬆,跟著嘆了口氣。我問他沒事吧。他說沒事,拿了彩票,咱們回吧。
回到錢叔家,老陳已經等在那裡。錢叔看看卜運算元又看看我,說:「嗷嗷,你真是好人有好福氣啊。你表舅爺對你真好。」我點頭承認。錢叔又對卜運算元說:「有些事,能少做點兒就少做點兒吧,年歲大了,經不住再折騰了。」
卜運算元說:「沒事兒,我心裡有數。冥冥中一切都有定數,能改變的很有限,改變不了的,也都是在定數里吧。」
我們匆忙吃了點兒飯,就跟老陳去了他店裡。臨走前卜運算元特意囑咐錢叔,要他幫忙留意電視上福彩雙色球的中獎號碼。我告訴卜運算元不用這麼麻煩也可以,用手機上網就能查出來。卜運算元嘆息一聲,說他對這世界了解的太少了。
一直等到十點左右,果真有個女人來買東西。那女人見店裡有這麼多人,明顯吃了一驚,不過很快鎮定下來。掏出一張二十元的票子,拿了一袋牛奶一袋雞肉。然後就走了。她看起來很正常,沒有一點兒異樣。
我去看那錢,也是真的。老陳拿給卜運算元看,卜運算元沒接說:「壓在桌子上吧。」老陳就聽話地拿個碗把那錢壓在桌子上。卜運算元示意我起來跟他一起去跟蹤那個女人。我問老陳借了把手電筒揣在身上。
那女人出了小店,沒著小店門前的路一直朝鄰村走去。我發現她並沒有進村子的任何一家院落門,而是穿過村子,竟直向山坡的方向走去。我和卜運算元不緊不慢地跟著。他走在前頭,我緊挨在他後面。
上了山坡沒多久,前面那女人轉個圈就不見了。我們面前出現了一條大路。我想起了老陳說的那兩個人的遭遇。懷疑我們也遇見了鬼打牆。卜運算元冷笑了兩聲,把手指送時嘴裡咬了了一下,估計有兩滴血出來。卜運算元把那血往大路上一甩。大路立即就不見了。我們前方几步遠的地方,有一座新墳。
我感到很奇怪,怎麼我們的遭遇和那兩個逮黃鼠狼的人一模一樣。不一樣的是,我們兩個人中卜運算元懂行,很容易就破了這鬼打牆。卜運算元幾步走過去,在墳的四周看了看,就叫我過去。
我過去一看,墳堆一邊扔著幾個塑料包裝袋。我掏出手電筒照了照。就是牛奶和雞肉的包裝袋。是那個女人從老陳小賣鋪里買的東西。我看看卜運算元,忍不住問:「死人也吃東西嗎?」
卜運算元答:「死人不吃,活物會吃。」
「這墳里的人還活著?」我驚奇地問。
卜運算元笑笑:「這怎麼可能,只不過墳地里有活東西。你用手電筒仔細照照看。」
我打著手電筒繞墳墓四周照了一圈。發現離墳地兩步的地方有一個稍顯得大點兒的老鼠洞。把手電筒朝老鼠洞里照進去。裡面轉彎了看不到底。
我忙叫卜運算元過來看,對他說裡面好像有動靜,像是爪子撓土的聲音。卜運算元湊過來看了看,又在洞口抓把土放鼻子底下聞了聞,笑笑說:「我明白了,鬼也有情呢。」
我不明白卜運算元在說什麼。卜運算元拍拍我肩膀,很開心地說:「猜猜,洞裡面是什麼?」
我望望卜運算元,不知道他為何這麼有興緻說:「這個我哪裡知道。」
卜運算元仍舊不放過我:「猜猜,猜猜看,想想老陳講的那晚的事兒。」
卜運算元這麼提醒就處傻子也能想到了。我恍然大悟:「是那隻小黃鼠狼。」
卜運算元挺高興地拉長聲音說:「對嘍。」
原來這墳里的女鬼花錢買東西在養著這個小黃鼠狼。我仍是不大理解:「那麼墳里的這個女人,為什麼對這個小黃鼠狼這麼好呢?她們之間沒什麼關係的啊。」
卜運算元悠悠地說:「緣份吧,就像你一開始根本不認識我,卻對一個與自己毫不相干的流浪老頭兒貼心地好。」
我開心地笑了笑說:「表舅爺,你說這我就不好意思了,我那隻不過給你一包花生米和兩個饅頭,不值錢的。至於後來,那是因為你救了我的命啊。」
卜運算元擺擺手說:「這不是錢的問題,那麼多人從我身邊過去,沒有人想起給我一塊錢,他們看我一眼后,連看第二眼的工夫和興趣兒都沒有。你說,誰口袋裡沒有一塊錢,這是錢的問題嗎?」
卜運算元說的話有道理。就是不關錢的事兒的時候,有人連舉手之勞也不願意做了。
卜運算元對著那墳嘰哩咕嘟說了幾句,然後對我說:「走,咱們回去。」
我一邊往回走一邊問:「這事兒就這麼成了?老陳那邊怎麼交待,你作法了嗎?不然明晚不還是這個樣嗎。」
卜運算元說:「作什麼法,連鬼都在養一個沒媽的小動物,我還能作法嗎。這其中有些緣故,回去問問老陳就知道了。然後叫他破點財,白送一二十天東西給這女鬼。也算是發點兒善心,積點兒功德好了。」
回到老陳的小賣鋪里,老陳正在那兒等著,茶都給沏好了。又拿出瓶好酒,整倆小菜,說是要喝兩口。我們也不客氣,有時候你得接受人家的好意人家心裡才會舒服些。你推辭掉了反而讓人家心裡過意不去落個不自在。
卜運算元喝了兩口小酒,很隨便地問:「最近這附近村上可死過年輕婦女嗎?」
老陳說:「有,有的。就是鄰村一個女的正懷著孕因為和家裡人生氣喝葯死了。人長什麼樣兒我倒沒見過。現在年輕人都常年不在家,偶爾才回來幾天,所以村子雖挨得近,卻不認識了。」
卜運算元沉默了一下,用手輕拍著腿說:「怪可惜的,怪可惜的。這女的平常待人挺好的吧。」
老陳說:「是挺可惜的,聽說是待人不錯,對誰都好。就是嫁錯了人,男的不正混,吃喝嫖賭佔全了。沒錢了就賣家裡東西。弄得家徒四壁。這女的受不了,又不想落離婚的名聲,想不開就喝葯自盡了,一屍兩命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