慫了?
近來治安大好,警察沒了多少收入,只好重操舊業,抓嫖抓賭,前一陣子,警方接到線報,說一些計程車司機經常會聚在一起賭博。公安部門經過偵查之後,掌握了事實情況,發現一個叫王松齡的計程車司機是一個重要人物,在對他進行布控之後,發現了一個意外的情況。在王松齡的出租屋裡居然發現了一個死都不曾想到的人——宣傳部長蔣躍琴,有理由相信,蔣躍琴跟王松齡關係不一般。
這個消息讓胡培高等人都是目瞪口呆,蔣躍琴是什麼人?縣委常委、宣傳部長,雖然不是什麼了不起的人物,但是在遲舟也是風頭人物,而王松齡只不過是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計程車司機,他們兩個完全是風馬牛不相及,打死也不可能有什麼交集,所以說馬大來帶來的這個消息幾人俱是不信。
馬大來卻是道:「我有這個感覺,已經讓信得過的人去跟著了。」
舒展一擊掌道:「胡書記,機會來了。」
以陳道德為首的「三人幫」歸於林哲宇麾下,雖然未必同心同德,但是至少是一個整體,如果作為成員之一的蔣躍琴被抓了痛腳,林哲宇是幫還是不幫,幫,違反規定,不幫,失了人心,完全是進退兩難的局面。
胡培高沒有表態,淡淡道:「大來,辛苦了,喝酒。」
林哲宇此時正在跟霍言旺喝著酒,見霍言旺一杯接一杯地喝酒,也不說話,林哲宇笑著道:「怎麼了?沒能執掌公安局,心裡不自在了?」
霍言旺又是一口乾了杯子里的酒道:「我倒不至於這麼無知,只是局裡讓候強那小人做主,真是看不慣。」
林哲宇笑道:「看不慣也得看,現在呀,你給我認真辦事,少動嘴巴多用眼。公安局是個爛攤子,倪雙江把事情都扛了下來,讓一些人逍遙法外,還心存幻想有人撈他出來,以後不知道還會出什麼事呢,明白我的意思嗎?」
霍言旺撇了一下嘴道:「韜光養晦嘛。」
「就是這個意思。」林哲宇笑著舉起了杯子。
這時,林哲宇忽然收到了一條簡訊,是放在政府辦一直沒什麼動靜的沈加方發來的。內容很簡單:孫超嚴重腐敗,有證據。
林哲宇默默地刪掉了簡訊,吐出一口氣,其實孫超這個人做兩面派林哲宇心知肚明,胡培高任縣長的時候,孫超就是大管家,林哲宇並不相信他能夠忠心於自己,但是孫超的管理能力確實不錯,政府辦在他的掌控下井井有條,所以本著人盡其材的原則,林哲宇也就睜隻眼閉隻眼了,沈加方發來的這條簡訊讓他有些舉棋不定。
霍言旺並不知道裡面的內情,有了林哲宇隱晦的答覆之後,他也就不再去想那些事,道:「紀委最近沒啥動靜了嘛,拿下了一個政府辦副主任就完事了,我真不相信部委辦局還有鄉鎮的那幫傢伙這麼乖乖聽話。」
林哲宇順手把手機放到桌子,笑著道:「你是警察干久了,一切都用懷疑的態度來看待啊。」
「林縣長,你這是在掩耳盜鈴啊,標準的鴕鳥心理。」霍言旺夾了個花生米咬得啪啪響,「中央打擊腐敗的力度那麼大,該貪的還在貪,所以說,狗改不了吃屎,據我所知,鄉鎮就有不少副職幹部虛於人事,整天以飯局為樂,更以此作為混得開不開的標準,誰要是吃食堂,這個人就沒出息。」
霍言旺並不知道,他的這些無意的話,讓林哲宇作出了拿下孫超的決定,雖然說水至清則無魚,但是拿下一個政府辦公室主任,還遠遠達不到「至清」的地步。
「電話給我用一下,我手機沒電了。」林哲宇向霍言旺伸出了手。
孫超忙完了手頭的事,剛坐到辦公室,紀委副書記鐵仁立便帶了兩位紀委的工作人員進了去,孫超笑著道:「鐵書記稀客啊。」
鐵仁立淡淡道:「孫主任,董書記讓我們來請你過去一趟。」
孫超的心不由一涼,看鐵仁立的神情很是不善,便知道出事了。不過他倒是很冷靜,道:「董書記讓我過去,打個電話不就行了嘛,還勞煩鐵書記親自過來一趟。」
鐵仁立看孫超要拿電話,使了個眼色,兩名紀委的工作人員立即上了前,道:「孫主任,跟我們走吧。」
孫超看這架勢,心知事難善了,這些年紀委沉寂,但是規律是死的,如果沒有確切的東西,紀委不可能動手,也就是說,自己的事已經犯了。
「等一下,我有點頭暈。」剛站起來的孫超冒出這句話,又坐回到了椅子上。
鐵仁立面無表情道:「孫主任,到了這個時候,你就不要心存幻想了。」
孫超的笑容變得很凄苦,緩緩地站起身,兩名工作人員一左一右地夾著他,跟在鐵仁立之後出了縣政府。
林哲宇在樓上看得清楚,如果說原政府辦副主任陳楷還不夠格的話,那麼孫超也算得上是遲舟的「小老虎」了,只是辦掉一個孫超容易,但是辦完之後又會引發什麼樣的連鎖反應呢?或許在胡培高看來,自己是在一步步地剪除他在縣政府留下來的羽翼吧。
胡培高確實是這麼想的,但是越是到了這個程度,他反而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怒氣來,在孫超交待了他私設小金庫並加以侵佔的事實之後,他痛心疾首地說了一番耐人尋味的話,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胡培高的態度讓林哲宇很是詫異,不過這件事對於整個遲舟的官場來說,無異於是一個強烈的地震,林縣長連自己的管家都動,而且這個管家都是現任書記的親信,他到底想幹什麼?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韙,他就沒想過在遲舟如何開展工作嗎?但是想是這麼想,一些下屬們卻是揪心不已,正所謂領導打破頭下屬撓破頭,面對黨政一把手之間的博弈他們又該何去何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