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了解男人
喬初一的目光微微移動,在林哲宇的臉上一掃而過,道:「總體而言,還是比較穩定的。」
陸漸紅微一點頭:「安東還不錯。」
林哲宇豎起耳朵去聽,不過領導交流,都是雲里霧中,加上他是半途而來,他們說的也差不多了,所以很難判定內容。不過從以他的猜測,喬初一這番過來,顯然不會是報喜不報憂,所以從字面上判斷,那個「總體而言」就顯得很有意思了,也就是說有的地方還存在問題。至於老泰山所說的「還不錯」,天知道是真不錯還是假不錯了。不過對於安東高層的情況,正如喬初一所說,總體還不錯,看起來,省長岳兆理應該是「自己人」。
喬初一起了身道:「不打擾老領導了。」
陸漸紅淡淡道:「哲宇,送送你喬叔。」
這是林哲宇進來之後,老泰山跟他說的第一句話,剎那間他有種激動的情緒,真不知道為什麼會受到這麼大的影響。
「喬叔,我送送您。」林哲宇向前一步,盡量讓自己的話說得平定。
跟著喬初一一起走出門,林哲宇注意到一個微小的動作,喬初一抹了一下額頭,林哲宇當時就輕鬆下來了,喬初一是什麼人?拋開常務副省長的職務不說,他可是老泰山曾經的秘書啊,他都出汗了,自己束手束腳豈非是正常不過?
「哲宇。」喬初一剛說了這兩個字,下面就收住了口,有些話有些事還得靠他自己去領悟。
見喬初一欲言又止,林哲宇心裡忽然沉了一下,也不知道他是個什麼意思,只不過既然已經來了,怕死不是黨員,隨他去吧。
送了幾步,喬初一便擺了手:「你回去吧。哲宇啊,以後有什麼可以跟老桂多交流,有空去看看語嫣。」
看著喬初一的身體遠去,林哲宇有些沉思,老桂叫桂雨來,是省紀委的第一副書記,這是什麼暗示?
還沒回味過來,身後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回頭一看,竟然泰山大人出了來,只不過他來的方向並不是這邊,而是向著屋子後面的方向。
在來的時候,林哲宇看過地形,這裡地處山巔,雖然不是萬丈絕壁,但也是天險。
林哲宇遲疑了一下,跟了上去。陸漸紅的步伐並不快,林哲宇很快跟了上去,卻是不敢超過,盡量把自己的腳步放輕,緩緩跟在身後。
走了一陣,風越來越大,居然已是到了山巔,風吹在身上,雖然不刺骨,但也不好受。
林哲宇忍不住低聲道:「外面冷,您還是回屋吧。」
陸漸紅停下步子,手負背後,並沒有因為林哲宇沒有稱呼自己而奇怪,只是緩緩道:「哲宇,知道我為什麼把你帶到這裡來嗎?」
只也怪不得林哲宇,雖然知道孟遙是他的女兒,但是直稱「爸」的話,總是不太妥當,見陸漸紅問起,便垂著頭道:「哲宇不知道。」
陸漸紅轉過身來,淡淡的燈光灑在臉上,看不出他的悲喜,林哲宇也抬著頭迎著陸漸紅的目光,不知道為什麼,此時的林哲宇卻是不怎麼覺得泰山給他泰山般的壓力了,恰恰相反,眼前的人只不過是一個精神旺盛的中年人。
「但說無妨。」陸漸紅的目光仍然是一片淡然,並沒有多少的情感在內,讓人看不出他內心的真實想法。
林哲宇沉默了一下才道:「高處不勝寒。」
陸漸紅輕輕笑了一聲,重又轉過頭去,看向那無盡的黑暗以及遠處產閃爍的星星燈火,道:「為什麼這麼說?」
「常人只見到您的風光與輝煌,只見到您運籌帷幄,卻是看不到另一面的孤單與責任。」林哲宇忽然覺得自己的聲音有些異樣,「小高叔是您的摯友之一,人生得一兄弟如此,實為大幸。」
陸漸紅再次轉過頭,林哲宇明顯看到他的目光變得柔和了,只聽陸漸紅輕輕道:「以你的年紀能看得出這一點,已經很不錯了。」
「是的。」陸漸紅緩緩道,「小高不但是我的摯友,還是我的兄弟。哲宇,聽到兄弟這個詞,你會不會覺得奇怪?」
林哲宇老老實實道:「從您的嘴裡聽到,確實有點奇怪,不過也不算奇怪,因為您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哪怕站在最高峰。您的過往孟遙跟我說過一些,我覺得您如果不是在這個位置上,會有更多的兄弟。」
陸漸紅笑了笑,忽然道:「你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從哪裡跌倒就在哪裡爬起,這些年也難為你了,不容易。」
林哲宇心裡砰砰直跳,他知道泰山所指,雖然那是陷害,是設了局,但是結果卻是形成了,原以為多少會吃點苦頭,想不到一句話就揭過了。
林哲宇很是羞赧地道:「我太天真了。」
陸漸紅淡淡道:「吃一塹長一智,總是糾結於已經形成的錯誤沒有任何意義,關鍵是從錯誤中吸取經驗和教訓,以後不再犯類似的錯誤,這才是積極正確的態度。」
林哲宇不敢搭話,他總不能說,我就是這麼做的。況且,他對商蔭也做了不可逆轉的事情,想到商蔭,他的心頭一陣酸痛,這個時候的她也該結婚了吧?
陸漸紅道:「聽小喬說,你任詩海的紀委副書記了,對此有什麼看法?」
林哲宇對於自己的這一次提拔一直不是太理解,按照正常的情況,自己是要安排到縣裡任職的,商歧山說自己曾經有過在縣裡任職的履歷,所以才沒有分到縣裡去,這個理由顯然不能令人信服。聯想到喬初一剛剛向陸漸紅彙報的,林哲宇心頭閃過一絲明悟。
「是因為詩海吧?」林哲宇並不是太確定,所以他沒敢說的太肯定。
陸漸紅沒有說話,示意林哲宇繼續說下去,林哲宇似乎是受到了莫大的鼓勵,接著道:「詩海的情況我只是在去監督公安系統整頓工作的時候有一點了解,問題有,只是不甚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