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私分明
不過他奔過來的勢子被一條強壯的手臂給攔了下來,這條手臂的主人自然就是林哲宇了。
林哲宇的手按在男子的胸口上,並沒有跟這男子說話,而是用微微責備的口吻向孟遙道:「你怎麼能這麼做?平時的力氣都哪兒去了,踢得太輕了。」
「我操。」男子跳了起來,只不過他剛罵出這兩個字,林哲宇的手就移了上去,直接掐在了他的脖子上,男子的身體便懸了空,喉嚨傳來的收緊力讓他眼前一黑,整個人都沒了力氣,一張臉也被憋成了豬肝色。
林哲宇這個時候才將臉靠近了,冷冷的逼視著對方淡淡道:「拿出你的誠意向三位美女道歉。」
男人似乎被林哲宇震懾住了,不過接下來他的舉動卻是讓人一驚:「你們知道我是誰嗎?我是市政府的,你們這是在自找麻煩。」
「道歉!」林哲宇不為所動,用一種嘲諷式的目光看著對方。
見嚇不倒對方,男人也軟了下來,只不過在道歉時他的目光卻是充滿了憤恨,可見這件事不算完。
在去安曦家的途中,安曦告訴他們,這個人叫萬歲兵,是市政府的,不知道他的確切身份。
進了屋,裡面有一對中年夫妻,安曦介紹了一下,才知道是她的父母,一臉愁容,簡單問了一下,安曦也不瞞著了,把事情說了一遍。
詩海的發展很快,需要進一步擴大範圍,所以城郊被納入了下一步的拆遷計劃中,而這個小區就在拆遷的範圍之內。拆遷工作由副市長周光良負責,專門成立了拆遷工作領導小組,下設了好幾個拆遷分隊。
其實事情很簡單,拆遷的價格不符合拆遷戶的心理價位,根本沒有按照《拆遷法》來實施,所以一直處於膠著狀態。為了讓拆遷工作能夠推進下去,協助周光良工作的市政府副秘書長周小平挖空了心思,什麼手段都使出來了。
前一陣子,不少人家的門上都被潑了漆,晚上還有人來砸窗子玻璃,周小平剛剛到安曦家做「工作」,話里話外都是威脅。安曦在天馨幼兒園工作,周小平說,如果他們不同意拆遷,那她的飯碗就保不住了。
孟遙不由撇了撇嘴,林哲宇道:「事情還得慢慢處理,你也不要太著急了。」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安曦有些苦惱地笑了笑,「這段時間沒能過去,真對不起。」
林哲宇道:「理解,反正孩子也是業餘學的,不是專業,只是個愛好,你先處理事情,什麼時候處理好了再過去。」
小坐了片刻,兩人便打道回府,路上孟遙道:「哲宇,現在的政府簡直就是混蛋,你看這些事搞的。」
林哲宇道:「話也不能這麼說,這話要是被爸聽到了,非收拾你不可。」
「喲,什麼時候叫爸叫得這麼順口了。」孟遙笑了起來,又把話題重新提過,「這事我覺得你該管一管,你不是一直說找不到突破口嗎?我覺得這裡面就有問題。」
林哲宇笑了笑沒說話,工作上的事情,他向來不跟孟遙提起,也不帶到家裡,這是他的原則,把公事和私事分得很開。
第二天一早,林哲宇到了辦公室,打了個電話,把王運達叫了過來。
自打林哲宇轟轟烈烈地搞了紀檢工作理論培訓之後就沒了動靜,這讓王運達頗有些失望,不過話說回來,對於他們這種中層幹部來說,到了這個位置想動一動還是比較難的,需要機會,只是後面的人虎視眈眈,讓他有一種危機感,而林哲宇按兵不動,使得一切都有了變數,誰也不知道哪天就會有厄運會降臨到自己身上。身在官場,厄運並不僅僅指的是犯了多大的過錯,有的時候,你的一句話甚至只是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有可能給你帶來滅頂之災,在這個熔爐里,稍有不慎,麻煩就來了。
所以在接到林哲宇的電話之後,王運達的心裡就犯起了嘀咕,這段時間他安安分分地工作,偶爾也會搭個便車,不過林書記並沒有什麼表示或者暗示,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打什麼算盤,但是接近就有接近的好處,正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在隱約了解了一些林哲宇的個性之後,王運達覺得林哲宇只是暫時不動,極有可能是在謀划著什麼,以他的性格,已經搞了理論培訓班,就不可能無疾而終。而林哲宇與紀委書記孟慶德的親近,也讓王運達打定了跟隨林哲宇步伐的決心。
一路小跑著進了林哲宇的辦公室,還微微帶著些喘,林哲宇看在眼裡,心裡覺得有些好笑,王運達的動作讓他想起了以前考駕照時的情形,路試的時候,也是一溜小跑著從車頭進了駕駛室,就是為了給教官留下一個好的印象。只不過以王運達這個年紀搞這樣的小動作,多少有點不合他的身份,不過林哲宇也能理解他的心思,官場中的高低可不是根據年齡來區分的。林哲宇甚至在想,如果自己跟王運達換個位置,自己會不會也是這樣呢?
當然,這些如果是不存在的,也就沒有多思考的意義了。林哲宇不再多想,示意王運達把門關起來,這個舉動讓王運達的心裡為之一暖。
人真是個很奇怪的動物。面對不同的對待會有不同的心情,如果林哲宇這個時候晾一晾王運達,還不知道他心裡會怎麼想,而林哲宇讓他把門關起來說話,無疑是釋放出一個「他是自己人」的信號來。
王運達按捺著內心的溫暖,關上門之後,規規矩矩地站在林哲宇的辦公桌前道:「林書記,有什麼交待?」
林哲宇笑了笑,道:「坐下來說話吧。」
「運達,聽說最近城南在拆遷,那邊情況怎麼樣?」待王運達坐下來,林哲宇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王運達微微一呆,林書記怎麼關心起這個來了?
「那邊的情況我不是太了解,聽說好像怨氣很大。」王運達斟酌了一下,組織著語言,盡量把語氣放得很客觀,「拆遷涉及到拆遷戶的利益問題,沒有那麼輕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