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朝蛇咬
林哲宇的眼前便浮現出了在江陵的那一晚,輕咳了一聲,攬過孟遙的肩膀道:「孟遙,我在工作中勢必要接觸形形色色的人,這其中就包括女人,難道你就對自己一點自信都沒有?」
孟遙凝神著林哲宇,半晌才道:「我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
林哲宇笑著颳了一下孟遙小巧的鼻子道:「今天文三哥說,京城有『小魔女、二公主和冷美人』三朵奇花,你排在第一位,可是我沒從你身上看出『魔』在哪裡,唉,見面不如聞名啊。」
孟遙哧地笑了起來:「那是以前年紀小不懂事,行事乖張,況且我也不能對家人這樣啊。」
林哲宇成功轉移開了孟遙的注意力,在那小紅唇上啵了一口,道:「浪子回頭金不換。」
「少來了。」孟遙雖然是女強人,光芒四射,接觸的男人不乏優秀成功的人士,但骨子裡她就是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女人,小的時候四處奔波,像是無根浮萍,幼年的經歷留下了很大的心理陰影,對家庭有著強烈的依賴,所以異常擔憂林哲宇會走上某人的老路子,給孩子找個二娘三娘出來,見林哲宇嚴肅地說出這麼一句至理名言,心頭也是稍安,覺得自己有些杯弓蛇影了,低聲道,「小林子,其實我是相信你的,只是……」
林哲宇的手指壓在了她的唇上,柔聲道:「我都明白,我不會辜負你的。」
「嗯。」此時的孟遙哪裡還有半分小魔女的味道,完全就是只乖乖兔啊。
「哎呀,我差點把事情給忘了。」林哲宇心情一收,想起了海安的事情來。
「怎麼了?什麼事情?」孟遙抬起頭。
「海安那邊有點狀況,我得打電話跟李兆闌商量一下。」林哲宇爬起來,手忙腳亂地翻自己的手機,剛剛一番激烈大戰,戰場亂七八糟,手機也不知被推到哪兒去了。
在一個旮旯里找到了手機,林哲宇撥了李兆闌的電話。
過了好一陣子電話才有人接聽,李兆闌的聲音有些惺忪,看來已經睡著了。
「林書記還沒睡啊。」
林哲宇道:「這麼晚還打擾你,真是對不住,今天是清江紙業治污的最後期限了。」
在說這些的時候,林哲宇一本正經,一點也沒有對不住的意思,孟遙在邊上聽得清楚,捂著嘴忍俊不禁,覺得林哲宇拿出官威的樣子挺有意思的。
林哲宇白了她一眼,聽著電話。
李兆闌大半夜地被吵醒,心裡著實不舒服,不過現在有制度,要求通訊24小時保持暢通,也就是說,有工作需要,別說現在十一點多鐘,就是凌晨兩三點,需要你起來,哪怕是冰雪連天,你一樣得該幹嘛幹嘛。
「林書記,清江紙業確實有點難度,今天晚上還召開了緊急會議討論這個問題,考慮到比較晚了,本來準備明天向你彙報的,既然你詢問了,我就給你說一說。」李兆闌披上衣服,拿著手機進了客廳,「綜合整個開發區的企業情況而言,污染的情況各有不同,造成的污染因素也有很多,考慮到企業的效益以及海安的財稅情況,與會者的意見是邊整改邊生產,既不冷投資者的心,治理污染也可以同時進行。」
林哲宇的眉毛跳了跳,李兆闌完全是在綁架自己啊,拿整個海安縣來說事,立即點出了核心問題:「海安整體的污染治理需要拿出一個詳細的方案,按計劃按步驟進行。你說的不錯,造成污染的因素有很多,不過企業污染是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清江紙業作為一個典型,必須要先治理。看樣子王偉清是不打算配合政府工作了,而且這項工作的推薦似乎也很難,這樣吧,明天我回去一趟,你通知一下開發區內的涉污企業以及環保、規劃部門的負責人和分管這一塊的副縣長,明天上午十點在小瀝河集中。」
李兆闌嚇了一跳:「林書記,明天十點,來得及嗎?」
「我會搭最早的班機回去。就這麼定了。」林哲宇不容置疑,掛斷了電話。
孟遙先還是帶著看熱鬧的心態聽電話,一聽到林哲宇說明天回去,不由道:「你明天要回去?」
林哲宇點了點頭:「沒辦法,這件事情不處理,以後的工作就沒法推動,況且這也關係到百姓民生。你在海安的時候也跟我說起過小瀝河那邊氣味難聞,水質惡劣,順便我也看看黑龍山的情況。」
孟遙嘆了口氣,只得接受這個現實,誰讓林哲宇是縣委書記呢?
「我讓人幫你訂機票吧。」既然無法改變現實,那只有配合。
林哲宇點了點頭,滿懷歉意地道:「孟遙,實在對不住。」
「行了,海安的百姓比我更需要你。」孟遙心裡有冤氣,卻是拿起電話安排人幫他訂機票。
次日一早,林哲宇便踏上了飛機,孟遙在送他的時候,叮囑道:「處理完了就回來,別耽誤了培訓。」
坐在飛機上,林哲宇閉著眼睛考慮著下一步的動作,這一次李兆闌陽奉陰違,自己絕不會給他「將在外有所不授」的機會,為了民生,他不介意抽他一記耳光。
兩個小時后,飛機在詩海機場降落,一出機艙便看到了陳小偉。
上了車,陳小偉熟練地發動車子,一路向海安疾駛而去,路上,林哲宇問了黑龍山那邊的情況,陳小偉告訴他,那些企業幹事還是很有效率的,已經修了好幾條路,而且路況很好,現在仇龍鄉的百姓去縣城沒以前那麼難了,相信那些在外打工的人春節回來的時候會跌碎一地眼鏡的。
說著話,車子卻是沒有減速,九點四十,在林哲宇的安排下,車子直接開到了小瀝河邊上。
河邊上已經來了不少人,李兆闌也在其中,他當然不能不來,哪怕是有市委周書記支持,官場中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見到林哲宇的車風馳電掣般駛來,眾人都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身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