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長與副市長
徐國泰毫不為意道:「現在有些人就是吃飽了撐的,拿著雞毛當令箭。公安民警文明執法是需要的,但那要看針對什麼人,魯訊說過,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對待百姓,我們自然是和風細雨,對待那些犯罪分子,難道要讓我們耐心跟他講解法律法規?」
徐國泰的話立即贏得了林哲宇的好感,道:「徐市長,您說得太對了。現在的一些犯罪分子,對法律研究的深度不比一些專家差,這種人你就他說道理,他就跟你耍流氓,你跟他耍流氓,他動不動就投訴你,為破案增加了很多難度。我個人認為,制度是死的,人是活的,要靈活機動。」
徐國泰笑了起來,聲音卻是微微一低:「在這裡跟我說說行,在別的地方就不行了。」
林哲宇莞爾:「徐市長,我忽然有點後悔了。」
徐國泰一怔:「後悔什麼?」
「後悔為什麼不早跟您接觸了。」林哲宇一本正經道。
徐國泰又是一怔,跟著哈哈笑了起來:「傅局長跟我說過,你是一個很有意思的人,確實很有意思。中午不走了,一起吃個飯。」
林哲宇笑了笑:「徐市長,我還真要向您請假了,海安現在被很多人盯著,我還真不怎麼敢掉以輕心。」
「也有道理,那就放在以後,記得你欠我一頓。」徐國泰也是孫明東原來那條線上的人,以前展夢白跟他私交就不錯,現在就更是如魚得水了。之所以昨天沒有到海安去陪同調研,完全是因為他身體方面的原因,倒是讓林哲宇多想了。
林哲宇愕然,道:「能欠徐市長一頓,是我的榮幸。徐市長,我還得找展市長去要錢去,就不多待了。」
「去吧去吧。」徐國泰擺了擺手,待林哲宇離開后,他臉上的笑容才緩緩釋去。作為一名市委常委,他自然不會如此粗枝大葉,粗只不過是他的表面,粗中有細,才是他的本質。林哲宇給他留下了不錯的印象,他就不喜歡那種彎里胡繞的人,更不喜歡見到領導就唯唯諾諾的人,幸好林哲宇兩樣都不是,只是他在想,這樣的人日後或許大有前途,但就目前的政治形勢而言,展夢白特地去親近他,不是愛他,而是害他啊。他必須要承認,在詩海,周光良才是老大,展夢白目前只是他的對手而已。
且說林哲宇去了展夢白的辦公室,丁進微笑著為他泡了茶,林哲宇笑著道:「丁秘書,你還不如散根煙,剛剛在周書記那邊沒少喝水,都去了好幾趟廁所了。」
丁進不由一笑,展夢白也笑了起來,拉開抽屜扔了包煙過來,道:「年紀輕輕的就這麼大煙癮,以後怎麼得了?」
林哲宇老實不客氣地把煙收下,道:「我只重眼前,以後的事情以後再說了。」
丁進不由暗自咋舌,這位年輕的縣委書記與別的書記或者辦局領導真不一樣,不像那些人見到展市長的時候猶如老鼠見了貓一樣,哪裡敢像他這樣這麼隨意啊。
展夢白卻聽出了林哲宇的弦外之音。昨天中午,林哲宇與他談了一小會兒,說近日會去拜訪孟書記一趟,想不到這麼快就來了,而他直言不諱地說他剛從市委過來,這兩件事足以證明,這個年輕的小傢伙不僅辦事雷厲風行,胸懷也是坦蕩之極。
「市長,我是來向您化緣的。」林哲宇此時也是坦蕩之極,一點也不兜圈子。
展夢白便道:「化什麼緣?」
「仇龍鄉的情況您昨天也看到了,雖然有了很大的起色,但是距離發展還有很遠的路可走。」林哲宇有些唏噓地道,「以前有座黑龍山攔著,現在情況總算好了一些,基本能夠實現進得去出得來,但是這與海安的全民小康方略還相去甚遠。一口吃不成胖子,仇龍鄉的發展僅僅依靠黨委政府那幾個人,根本是玩不轉的,還需要仇龍鄉全體干群齊心協力才行。」
林哲宇在兜著圈子,展夢白不動聲色,看他怎麼說下去。
林哲宇接著道:「要想留住人,就要解決兩大問題。一是生活,二是教育。不少外出務工的人回來之後,都感覺到了故鄉的變化,用他們的話說,家門口如果有活干,誰願意背井離鄉啊。現在仇龍鄉的道路已經差不多了,幾條主幹道估計兩個月後就能竣工投入使用,這樣到開發區工作的人就會更多。現在急需解決的就是教育問題。再苦不能苦孩子,是我國的傳統,辛辛苦苦在外掙錢,最終也是為了孩子。考慮到諸多不便,在徵集了仇龍鄉百姓的意見之後,縣委縣政府打算在仇龍鄉建一所小學,苦於沒有資金來源,所以想請展市長體諒海安和仇龍百姓的難處,撥點錢投入建設。」
這些昨天李兆闌隱隱地彙報過,他和林哲宇雖然都是「侍候」過省里領導的,但兩人絕然不同,從性子里來看,李兆闌似乎多了一些奴性,沒有林哲宇這麼洒脫自如,厚得下臉皮來,所以他正好趁著這個機會來找展夢白化緣,說他越俎代皰他也認了,只要能化來真金白銀,背負點罵名也算得什麼。
「教育工作,市裡是應該支持的。」展夢白只說了這麼一句話,卻是沒了下文,拿捏著道,「只是市裡的財政並沒有這筆預算啊。」
林哲宇腆著臉皮道:「市長,您肯定比我有辦法,市長基金、教育局專款什麼的,嘿嘿。」
展夢白瞪起了眼睛:「你連我的家底子都查清楚了?」
「我可沒那個膽子。」林哲宇作出一副無辜之色道,「昨晚從孟書記那邊回來,我就一直琢磨著這事兒,一想到那些沒有書讀的孩子我就沒辦法睡得著。」
展夢白擺著手道:「你也別在這裡裝可憐了,這樣吧,按你說的,市長基金里我給你撥一點兒,教育局那邊再出一點,剩下的你自己想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