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1、被人耍的滋味
孫婧扭頭對肖校長說:「肖校長,你就陪好世貴縣長吧,我得先走一步了。」
「沒問題,沒問題。」肖校長連聲說。
婁世貴並沒有放孫婧走,而是對她招了招手,湊到她的近前,一副神神秘秘的模樣。孫婧猜測,婁世貴可能有什麼事要跟她說,又不好過於張揚。
「孫書記!」婁縣長壓低聲音說,「吳老師補課的事,還請孫書記手下留情啊。」
孫婧猛地想起,聯中那個違規補課辦班的吳老師,曾經拿著婁世貴寫的條子找過她,她礙於這個條子,才把吳老師的事擱置下來。
「這麼小的事,還用世貴縣長操心嗎?肖校長就辦了。」孫婧說。
「肖校長雖然是一校之長,可哪有你這縣委副書記兼聯中書記來頭大啊,在你這個太歲頭上動土,那得借他一個膽子。」婁世貴笑著。
「縣太爺都發話了,我們會考慮的。」孫婧爽快地說,向婁世貴告別。
屋裡的人把孫婧送到門口,孫婧擺了擺手,獨自走向電梯間的方向,婁世貴在後面喊了一聲:「看什麼?還不趕緊替我送送孫書記!」
孫婧掏出手機,準備給鍾銘打一個電話,她懷疑鍾銘如果不是欺騙了她,就可能出了什麼事。
李礦長從後面跟了上來,邊走邊嘟囔著:「孫書記,孫書記,小的有眼無珠,小的有眼無珠,孫書記大人不計小人過。」
孫婧斜了他一眼,不管不顧地往前走。她真想踹他幾腳解解恨,剛才讓他沾了那麼大的便宜,她那麼央求他,他都不放她走,現在卻像一隻狗一樣跟在她的身後。
「不想上我了?」孫婧氣哼哼地問。
「唉呀呀,我這張臭嘴,不敢,再也不敢了!」李礦長又起拱起手來,露出一臉苦笑。
「你說我要當著婁縣長的面,給你的腦袋來個坑,你說你冤不冤?」孫婧問。
「不冤,不冤,你宰了我都不冤。」李礦長說。
孫婧憋了一肚子氣沒處發作,也不好發作。這個李礦長雖然一直想占她便宜,好在沒有霸王強上弓,都是嘴上匯氣,吃點虧就吃點虧吧,要是他真敢把她怎麼樣,她肯定饒不了這小子。
「就你那點錢兒,我還真沒看上。」孫婧說。
「是……是……孫書記饒了我這一把,我給您做牛做馬。」李礦長說。
「瞧瞧你那指甲縫!再瞧瞧你那頭皮屑!」孫婧捂起了嘴,「再聞聞你這身汗臭!你要真想泡妞,怎麼也得把自己好好倒飭倒飭吧?你以為你有兩個臭錢,都能蕩平天下美女啊,做夢去吧你!你那臭錢上有一股你的口臭味,知道不?」
「孫書記,您就罵我吧,您就是把我罵死,我也認!」李礦長低下了頭。
「好了,你回去吧,我沒事了。」孫婧獨自進了電梯間,把李礦長擋在了外面。
在一樓大廳,孫婧坐到一邊的沙發上,給鍾銘打了一個電話。
「您撥打的電話已經關機。」手機里傳來一個女聲清脆的聲音。
孫婧終於緩過味來了,鍾銘約她來賓館,應該是一場徹頭徹尾的騙局,鍾銘根本沒有來過春縣!或者說,他即使真的來過春縣,也早已經走了。
那個所謂的馮經理,不是春縣的一個搞汽修的小經理嗎?問題就應該出在他的身上。估計是鍾銘從什麼渠道掌握了他們的行蹤,也知道他們是一些什麼貨色,所以才謊稱他在那個房間里等她,他這麼做的目的,無非就是利用他們來羞辱她。
「鍾銘!王八蛋!」孫婧惡狠狠地罵道。
孫婧整理著與鍾銘再次重逢后的場面,要賬,修車,爆胎,直到今天的神秘電話。她忽然發現,這就像一幕幕已經設計好的圈套,孫婧明明應該意識到,這裡面可能有陰謀,卻仍然義無反顧地向前走,一直走到今天,她幾乎把自己的安全當成了兒戲。
是鍾銘對她當年的背叛耿耿於懷嗎?那只是一次不經意的幽會啊,她當年已經準備嫁給他了。儘管可能是那次幽會導致鍾銘與她的分手,但那畢竟已經過去很多年了,而且她至今也沒有向鍾銘承認過,那個與別人幽會的女人就是她啊。
不行,今天必須找到鍾銘!讓他解釋清楚,為什麼要欺騙她,為什麼要跟她過不去,否則她永遠也咽不下這口氣。
孫婧給司機蘭成打了一個電話,讓他馬上來接她。
十分鐘后,蘭成開著那輛山地吉普出現在金夢賓館的門前。
「蘭成,藍河有一個雙金汽車貿易公司,你知道嗎?」孫婧問。
「知道,春縣的幾台高檔車都是從那個公司買的。」蘭成說。
「你現在就拉我去這個雙金公司,上次爆胎的事,我要找到他們的經理。」孫婧鑽進車裡。
蘭成看了看天色,有一點遲疑:「領導,別怪我多嘴,這個時間,汽修公司應該已經沒人了。」
「那也去看看,我就不信,那裡沒有一個活人。」孫婧說。
「好咧,那就過去看看。」蘭成隨口應著。
晚上八點鐘,蘭成駕車駛入藍河,來到了雙金汽車貿易公司附近,把車停在一片昏暗的空地上。這個地方離入城口不遠,但離市中心還有至少十五分的車程。
孫婧從車裡向外張望著,並沒有發現雙金公司。
蘭成看出了孫婧的疑惑,向她解釋道:「路邊就是雙金汽貿公司,可能是關門了,平常這裡還挺亮的,今天不知道怎麼回事。」
孫婧這回看明白了,眼前是有一幢建築,好像有兩層樓那麼高,一看就是由舊廠房改建的。因為沒有燈光,整個建築陰森森的,遠遠看去讓人覺得恐怖。
「帶我去看看。」孫婧壯了壯膽,下了車,跟著司機往前走。
蘭成領著孫婧來到一扇大捲簾門前,在門上敲了幾下,捲簾門發出了低沉的聲響。
「原來這門口還有幾輛車的,不知道怎麼回事,連車也沒有了。」蘭成說。
孫婧又掏出手機,給鍾銘打電話,鍾銘的手機仍然關機。她抬起頭來,隱隱看到房檐上高高懸挂著紅色的牌匾:雙金汽車貿易有限責任公司。
看來蘭成說對了,雙金公司已經關門了。孫婧心裡十分掃興,讓鍾銘這小子便宜了,否則她今天晚上非當面痛罵他一頓不可。
「你回去吧,今天辛苦你了。」孫婧對蘭成說,她想一個人在街上走一走,靜一靜。
「那怎麼行,我的工作就是送領導平安到家。」蘭成執意要送孫婧回家。
孫婧在家門前下了車,還沒有上樓呢,就聽到一聲彩鈴,手機里有簡訊。
簡訊是申一甲發來的:孫書記回市裡了嗎?
孫婧沒有上樓,隨手給申一甲回了一個電話。她本想問申一甲,鍾銘到底怎麼跟他說的,為什麼人到了春縣,卻沒有準時露面,而且讓她進入這麼惡毒的圈套,讓她乖乖地往裡鑽。今天要不是婁世貴出現在金夢賓館,那她可就真的凶多吉少了。
「今天下午抓心撓肝的,總覺得不對勁兒。」申一甲說,「想再給你打個電話,又怕打擾你。」
「快別提了,整整一下午,凈他媽扯淡呢。」孫婧聽了申一甲的話,心裡很舒服,一甲就是會說話,人家喜歡聽什麼,他就說什麼,專往人心坎里說。
「誰惹孫書記生氣了?」申一甲聽出孫婧的口氣有些不對。
「今天雙金公司的鐘銘去了春縣,卻沒有露面,讓他耍了!」孫婧一想起下午的事,氣就不打一處來。
申一甲笑了:「別生氣,當心氣壞了額小姨。」
「一甲,我正想問你呢,當時鐘銘怎麼跟你說的?」孫婧明白,多年以後的再次現身的鐘銘,顯然已經不再是當年那個執拗自信、憤世嫉俗的鐘銘了,他儘管仍然面帶笑容,笑容里卻藏著某種不可告人的殺機,她雖然對他有所防備,但還是不經意地走進了他的圈套。
「他說得可動聽了,說這幾天就去看你,看他那樣子,好像跟你的關係很鐵啊。」申一甲說,「態度誠懇,沒發現他有什麼別的動機。」
孫婧聽出來了,申一甲很想知道她與鍾銘的關係,只是沒好意思出口。不能說,打死也不能說,她和鍾銘的關係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對他說些這些事,只能給自己平添煩惱,說不定還會引起申一甲的猜想。
「我知道了,鍾銘的事,你就不用管了。」孫婧說,「我明天親自去找他,我就不信我找不到他。」
「我現在就能打聽到他的下落,你稍等一下,我馬上給你回話。」申一甲說著,馬上掛斷的電話。
申一甲神通這麼廣大嗎?能打聽到鍾銘的下落?孫婧雖然有點不相信,但還是決定等他一會兒。
申一甲很快打回了電話:「不好意思,我問了,什麼消息也沒有。」
「我說呢,你怎麼就那麼神。」孫婧說,「那算了。」
「我認識的雙金公司的那個銷售經理,本以為她會知道鍾銘的情況,可不知道怎麼回事,前兩天,她被鍾銘解聘了,一點兒鍾銘的消息也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