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以退為進

  康熙皇帝這回遣來翊坤宮請陶沝過去的人正是太監李玉。


  陶沝之前跟在紫菀身邊做御前侍女的時候也有跟他相處過,還曾八卦地問過對方以前有沒有一個名字叫李德全。


  這位現階段的太監總管在歷史上並不如梁九功和魏珠出名,可見對方是個講究低調的主。康熙實錄里只在一廢太子時提過他,雍正實錄里則是在四四大人處理八阿哥一事上提過他一次,說八阿哥密同太監李玉擅革厄穆克托的膳房行走一職。


  雖然這並非什麼大事,但能讓四四大人記得這麼清楚,可見這位太監總管的將來也是喜憂參半。


  不過因為他現階段和紫菀的關係還不錯,加上陶沝本身也會看人說話,又有那位太子殿下的關係夾在裡面,所以他通常對陶沝也會比旁人多幾分笑容。


  雖然已經差不多猜到了康熙今日來請自己的目的,但陶沝還是忍不住向李玉確認一遍:「總管,萬歲爺今日叫奴婢前去究竟是什麼事兒啊?不會又是要奴婢去哪個宮裡伺候另外哪位娘娘吧?」


  「你這丫頭可不許再這樣胡說,小心禍從口出!能伺候娘娘是你的福氣,哪還輪得到你來嫌東嫌西的?!」李玉聽到她這句問話便狠狠白了她一眼,目光頗有點恨鐵不成鋼的味道。「今日是上回奉命出外測繪地圖的幾位神父進宮,其中一位神父指名要見你,萬歲爺同意了……對了,太子爺也在那兒!」頓一下,又補一句,「萬歲爺今兒個心情不錯,你待會兒機靈點,凡事只要順著萬歲爺說肯定沒錯!」


  「奴婢多謝公公提點!」聞言,陶沝立刻擺出一臉受教的感激模樣,但心裡還是不由自主得沉了沉,這或許是康熙對她進行的最後也是最關鍵的一次試探,她一定不能疏忽大意才行!

  陶沝被直接帶到了乾清宮正殿。


  康熙皇帝這會兒正端坐在大殿中央的寶座之上,微笑聆聽站在他下方左側一位傳教士裝扮的人說話。


  因為這人背對著殿門的方向,所以陶沝看不到他的臉,只覺得這個人的聲音很是耳熟。


  那位華麗麗的太子殿下此刻也站在康熙下方靠右側的位置。許是聽到響動,他轉頭往門邊掃了一眼,待發現跟在李玉身後的陶沝時,他先是一滯,而後唇角淺淺上揚,但只有一瞬,旋即便恢復了正常。


  不過那位看上去彷彿在認真聆聽某人說事的康熙皇帝顯然還是注意到了太子的這一細節變化,循著他的視線往門邊看了一眼,正好撞上陶沝這廂抬頭凝望前者的目光。


  陶沝心中一驚,趕緊低下頭作低眉順眼狀。


  康熙眼光複雜地足足盯了她好一會兒,這才朝站在她前方的李玉招了招手,後者立刻恭恭敬敬地上前打千,正好那位傳教士說的話也暫時告一段落,當下也跟著迴轉頭來。


  陶沝定睛一看,眼前跟著一亮,對方正是她許久未見的雷孝思。


  雷孝思那廂瞧見陶沝時也是一愣,隨即便立即滿面笑容地跑了過來,毫不避嫌地抓住了陶沝的手:

  「雙水,你終於不戴之前那張面具啦?我也覺得你還是原來這張臉更好看!」


  他這話一出口,陶沝頓覺心中一涼。她怎麼忘了,這傢伙專業扯後腿的本事可不是蓋的!


  果然,還沒等她想到合適的解釋理由,康熙那廂便迅速發話了——


  「雷孝思,你為何要喚她雙水?這名兒又是何意?」說話間還不忘打量陶沝幾眼,「她不是叫作絳桃么?」


  「絳桃?」雷孝思有些不明所以地眨眨眼睛,一臉無辜地反問:「這是誰的名字?」停了停,像是意識到了什麼,轉頭看向陶沝:「雙水,這是你原來的名字嗎?」


  被他這樣一問,陶沝腦海中突然想到了一個對她而言再合適不過的理由,忙朝對方點了點頭,然後轉向座上的康熙恭敬回道:

  「回皇上,絳桃這個名字正是奴婢的真名,而雙水這個名字是雷神父為奴婢取的!」


  「噢——是嗎?」康熙問這話的語氣明顯半信半疑。「那為何雷孝思要給你新取一個名字?」


  「這是因為……」陶沝自然聽出了他字裡行間的滿滿不信任,內心沒來由地一揪。好在雷孝思雖然經常扯她後腿,但在關鍵時刻也能起到一定作用。許是瞧出了陶沝眼中這會兒流露出的那抹明顯畏懼之色,他立刻自告奮勇地接過前者的話茬繼續道:

  「皇帝陛下,雙水真的是個很可憐的姑娘!臣當初遇到她的時候,她整個人漂在河裡,是臣正好打河邊路過才將她救起來的,之後她又一連昏迷了數天,臣請來的那些大夫都治不好她……幸好我主保佑,她終於在耶誕節那天自己醒來了,可是,她醒來之後卻記不起自己原來的名字了,所以臣就按當時她落水的那條河的名字替她取了雙水這個名……」


  他一口氣說到這裡,復又轉頭看向身邊的陶沝:「雙水,你如今能想起自己的名字真是太好了!」


  雷孝思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和語氣都極為真誠,令陶沝不由自主地朝他用力點了點頭。


  而這番證詞也成功打消了康熙皇帝心中的幾分疑慮,不過他並沒有放棄問話——


  「朕聽說,她之前曾在戲班裡待過,這事兒是否也屬實?」


  「回皇帝陛下,的確如此!」雷孝思聽罷再度肯定點頭,「臣和雙水在江寧時遇到了一個戲班子,雙水說戲曲可以讓臣更好地了解大清文化,所以臣就決定去聽戲,沒想到在戲園子里的時候,有人打了臣和雙水,是那個戲班的班主救了我們……」


  「噢?有人竟敢打你們?」康熙問雷孝思這句話的時候,眼睛有意無意地往陶沝臉上轉了兩圈。「是誰?」


  「這……」雷孝思顯然是被問住了,愣了愣,本能地答道:「臣尚未來得及請教他的大名!」


  他此語一出,陶沝莫名有種想要嘆氣扶額的衝動。


  而座上的康熙聽到這話也是嘴角狠狠一歪,隨即轉頭看向陶沝,口氣較之剛才明顯添了一分冷淡:

  「還是你來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唔——」陶沝說這話的時候明顯猶豫了一下,因為她突然想到,在康熙朝,管轄江寧織造府的曹家還是非常得寵的,直到四四大人上台之後才漸漸沒落的。「據奴婢所知,對方是江寧織造府里一位姓曹的公子爺,因為他當時稱其伯父是皇上您欽定的江寧織造,打從十七歲起就跟在皇上您身邊,還說在江寧城,有誰膽敢與他曹家為敵就是不知好歹……」


  話未說完,就見康熙皇帝的臉色當場一凜,而後從嘴裡厲聲吐出一句:「荒謬!」


  陶沝以為他這是在責怪自己信口雌黃,當下趕緊跪地朝對方磕了一個響頭:「奴婢該死!可——」她再度遲疑了一下,偷偷抬眼瞄了瞄康熙的臉色,終究還是狠下決心實話實說:「可奴婢方才所言句句屬實,當時那位公子爺想對那個戲班的班主行不軌之事,正好被奴婢經過撞見——奴婢原本以為那位戲班的班主是位漂亮的女子,沒想到上前之後才發現對方竟是男子,而且那位曹姓公子還說對他勢在必得,奴婢實在是看不下去才出言頂撞的……」


  她說到這裡時故意停了停,見康熙似乎並沒有要打斷她的意思,這才放心接下去道:「……那位公子爺氣極之下就打了奴婢一巴掌,當時雷神父也正好趕到,就上前與他說理,沒想到他卻狠狠揍了雷神父幾拳,都把雷神父打出血了,最後還是那位班主請大夫來給我們治傷的呢……」


  見她說得頭頭是道,康熙的眼中劃過一道戾色,半晌未語。末了,他突然重新轉頭看向雷孝思,試探:「……果真是如此么?」


  誰想雷孝思這廂卻擺出了一副超然出世狀,且答非所問:「皇帝陛下請放心,主教導我們要愛自己的仇敵,凡事都要學會忍耐和寬容,臣會原諒那些曾經犯錯的人的……」


  康熙皇帝的嘴角這下歪得更厲害了,顯然是覺得他們兩者之間無法正常溝通,於是又將問話的矛頭轉向陶沝,連帶看向後者的眼光也變得更加意味深長起來——


  「這之後,你便留在那個戲班裡了么?」


  「回皇上——」陶沝直覺對方這個問題問得有些古怪,但一時又意會不出到底是哪裡古怪,遂只能老老實實答道:「這之後,奴婢和雷神父兩人便一直留在那個戲班裡養傷,正好這個戲班的行程也跟我們原本定的計劃一樣,所以,我們就一起上路了……」語畢,又瞄了一眼康熙此刻陰晴不定的臉色,刻意再添上一句:「那個戲班裡的人都很大方,不僅免費給我們兩人提供了食宿,而且連出行坐船的錢都是他們出的!」


  她這話一出口,活脫脫表露出一副市儈的嘴臉。偏偏雷孝思那廂也不甘落後,十分配合地補上一句:

  「沒錯沒錯,他們教臣學唱崑曲也沒有收半兩銀子!」


  康熙顯然是被這兩個人先後說的話給徹底打敗了,忍不住咳了兩聲,然後不動聲色地睨了一眼默默站在下方右側始終未曾動過、儼然是在充當一尊背景牆的太子,繼續沖陶沝發問:

  「……朕記得你當初還說自己曾被人綁架過?」


  「沒錯!」一旁的雷孝思這次還不等陶沝回答便率先開了口,「臣和雙水等人剛到鎮江那日,雙水去了金山寺里求籤,結果就再也找不到人了,當時臣和戲班子里的那些人把全寺都翻遍了,卻始終沒有找到雙水,後來有位寺里的小師父告訴臣,說是曾看見有兩個人扛著一條麻袋從後門偷偷溜了出去,戲班裡的人說雙水一定是被人綁了,就拉著臣一起去官府報官,可是當地的官員卻不肯管……」


  「回皇上,奴婢當時是在寺里寫簽的時候被人從後面打了腦袋,等醒來的時候,人已經在船上了……」陶沝生怕雷孝思會當著這位康熙皇帝的面再度說出當日他在碼頭對四、八兩位阿哥說的那些話,趕緊搶在半途劫過對方的話茬:「……而且是被關押在船底的貨艙,裡面還有好些和奴婢一樣被綁來的人,奴婢當時很害怕,聽同船的人說,關在裡面的人都是要被賣去達官貴人府中當奴才的……」話到這裡,她故意頓了頓,把自己先前說過的那番話再次強調一遍,「奴婢若非被那些人當作送給京城某位『貴人』的大禮,恐怕也在路上就被賣掉了……不瞞皇上,當初經過蘇州的時候,就有位爺曾想把奴婢買回去來著,還是船上的一位貝勒爺給攔下的呢……」


  「貝勒爺?」康熙下意識地重複了一遍,臉色說不清是生氣還是尷尬。就連那位始終不曾有過動靜的太子殿下這次也朝陶沝投來了不敢置信的目光——


  「你可知道對方是何人?」


  「這個……奴婢當時只在船上見過那位爺一面,並不知道他是誰……」陶沝佯裝一臉懵懂地歪著腦袋苦思,「不過,當日抓奴婢的那些人自稱是恭王府里的人,難不成那位貝勒爺也和他們是一道的?」


  她這話看似說得無心,但其實就是在變相告訴眼前的這位康熙皇帝對方的真實身份。


  聞言,康熙皇帝的眉心瞬間擰得緊緊的,眸色也慢慢變得陰騖起來。


  「雷孝思——」他突然點了某人的名,像是有所不甘地又一次沖其進行確認:


  「她就是你之前在信里提到耽誤你行程的那位姑娘么?」


  「正是!」雷孝思聽罷立刻點頭,「當時雙水莫名失蹤,臣在鎮江當地找了她一個多月,之後那個戲班裡的人猜測說,雙水很可能已經不在鎮江了,提議沿著水路往杭州方向找,臣便答應了,這一路又找了近一個月,到了杭州沒多久,臣就接到了白晉的書信,說是雙水已經到了京城,臣便立即上京了……這件事,臣之前也跟皇上您說過的!」


  「這之後,也是你將她留在朕的四阿哥府中的?」


  「……」雷孝思繼續點頭,「原本臣是想帶著雙水一起外出的,但考慮到這次同去的全是男子,怕途中會有所不便,這才暫時將雙水她托給四皇子照顧的……」


  「那她後來被四阿哥送進宮一事,你是不知情的了?」


  「什麼?原來是那位四皇子將雙水你送進皇宮裡來的嗎?」雷孝思顯然是頭一次聽說這個消息,神情極是意外,當下也顧不上回答那位康熙皇帝提出的問題,只拉著陶沝仔細地上下打量:「那雙水你現在過得還習慣嗎?你之前不是說自己不喜歡皇宮嗎?先前我入宮時本想帶你一起來覲見皇帝陛下的,你都不肯來呢……」


  他這話雖然飽含關切,但卻說得頗有歧義,陶沝自覺又被狠狠插了一刀,但面上還是保持一臉溫婉笑容:「多謝雷神父惦記!奴婢如今在宮中尚好!」


  「是嗎?」許是見她滿臉帶笑,雷孝思倒是不疑有他,只自顧自得往下說道:「我今日入宮特地給雙水你帶來了我這次出行的禮物,你之前不是說想要我帶特產回來嗎?」


  哎?!


  陶沝萬萬沒想到雷孝思在這件事上竟然如此實誠,一時也忘了眼下的場合,只滿臉期待地直直盯著對方從他那寬大的袖管里一一掏出了他所謂的禮物——


  一塊上面長有青苔的磚頭,一個裝滿髒水的琉璃瓶,一根葉子已經乾枯的樹枝。


  陶沝當場傻住了,就連康熙和太子兩人的面頰肌肉也開始各自抽搐不已。


  「這個是……」康熙這句話算是問出了陶沝的心聲。她覺得自己當初一定是在表述上出了什麼問題,才會讓這位雷孝思神父以為所謂的特產禮物只是這些隨手可得的破爛玩意。


  然而沒想到,雷孝思接下來的一番解釋卻讓陶沝當場震住了——


  「雙水你之前不是一直說你很想去看長城嗎?這個就是我在長城上撿到的磚,長城的確如你所形容的那樣雄偉壯觀,讓人流連忘返……」


  「這是……長城的磚?」陶沝心中一動,下意識地接住了雷孝思遞來的那塊長有滿滿青苔的石磚,只是還沒等她抱在懷裡焐熱,就見雷孝思又朝她遞來了那個裝滿髒水的琉璃瓶小瓶:

  「這瓶子里盛的是鴨綠江的江水,遠遠看去時,鴨綠江果然如雙水你當初所說的那樣,好似鴨頭之色,但放到這隻瓶子里之後,那樣的顏色就消失了……」他說到這裡的時候,語氣明顯有些失望,但很快又振作起來,「不過,那條江里撈上的大銀魚長得非常漂亮,也非常好吃,本來我還想帶一條回來送給你的,可惜那條魚半途上就死了,所以我們就把那條魚煮著吃了……」


  「……」


  「還有這根樹枝,是在奉天的鳳凰樓前摘的,你之前說過很想看一眼『鳳樓曉日』的盛京美景,只可惜我不擅長畫畫,所以就只能折這根樹枝回來給你當禮物了……」


  陶沝聽得再度傻住了,鼻子也跟著狠狠一酸,忍不住上前一步,主動握住了雷孝思的手:

  「雷,謝謝你!」


  謝謝他一直記得她說過的話,謝謝他這一路都不忘給她帶禮物!

  不過這樣的感動僅限於陶沝本人,在其他人看來,這樣的事情明擺著屬於「私相授受」!

  座上的那位康熙皇帝顯然沒想到雷孝思會如此不避嫌地當眾送禮物給陶沝,也沒想到陶沝竟會當著他的面做出此等大膽、甚至可稱得上是有些不檢點的舉動,一時間竟是懵住了。


  太子這會兒的臉色也同樣陰晴不定,目光猶如臘月里的寒風一般,冷冷掃過陶沝此刻握著雷孝思的那隻手。


  不過雷孝思本人似乎沒意識到他給陶沝帶禮物回來是一件多麼能令人感動——或者更確切的說,是一件多麼能令人生出誤會——的事情,同樣也不認為陶沝此刻抓著自己的手有什麼不妥——


  「對了,皇帝陛下剛才還說,我們接下來要去測繪北直隸各地。如果雙水你這次也一起去的話,就可以吃到你上回說很想吃的馬頭酥魚、廣平八蒸,還有永年驢肉了……」


  直隸是明稱直隸於京師的地區,相當於一個北京市、天津市、河北省大部和河南省、山東省的小部分地區。清初沿用,但改直隸為直隸省。雷孝思話里提到的這三樣吃食全是這些地方的特色美食之一。


  見他如此提議,陶沝心中也隨之生出了一個大膽的主意,她轉身朝座上的康熙再磕一個響頭:

  「皇上,奴婢有話想說——」


  「你想說什麼?」康熙這一刻的臉色已經明顯陰沉下來,不過這並沒有影響到陶沝分毫——


  「奴婢如今已經見到雷神父了,已經圓了奴婢當日的心愿……如果皇上還是堅持之前的想法,不希望奴婢繼續留在宮中,那就允了奴婢隨雷神父一同前往北直隸各地測繪地圖吧?」


  她這話顯然說得有些突兀,太子的臉色瞬間一僵,良久才慢慢恢復正常。


  康熙皇帝若有所思地瞥了他一眼,又認真審視了陶沝一番,試圖從她臉上找出她說這句話的真實意圖:


  「你當真願意隨行?可是雷孝思剛才也說了,這測繪地圖隊伍中的可都是男子,若只有你一名女子隨行,怕是有諸多不方便,而且……」他說著,有意無意地又瞥了座下的太子一眼,「……一旦被人發現,你的名節恐怕也會受損!」


  但陶沝似乎並沒有被他提出的這些困難所輕易擊倒,反而像是鐵了心一般硬要迎難而上:「回皇上,奴婢兒時的志願就是效仿前朝的徐霞客,走遍大江南北,這測繪地圖一事,正好與奴婢當初的志願不謀而合,所以這當中不管遇到什麼困難,奴婢一定會努力克服的……反正奴婢先前隨雷神父上京途中也一直都是以男裝示人的,這次亦大可以效而仿之……」


  「沒錯!」雷孝思顯然也很希望陶沝能夠一起隨行,忙跟在其後補充幫腔。「雙水一開始的確是穿著男裝隨臣上京的,直至遇到那個戲班子后才重新換回女裝的……」


  康熙這次沒有發表任何意見,直接側頭睇著站在自己下方右側的那位華麗麗的太子殿下。但後者此刻似乎也沒有要開口反對的意思,只死死低著頭,也不知道是在想些什麼。


  就這樣氣氛壓抑得僵持了好一會兒,康熙皇帝那廂突然幽幽嘆了一口氣,語氣淡淡地沖陶沝和雷孝思發話道:


  「此事容后再議!你們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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