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七章異裝老者
第五百三十七章異裝老者
「沒想到，有生之年，還會再來這片疆土，老弟，前面不遠就該到古水城了，咱們不如去那裡歇腳。」
火雲道人並非第一次前來炫北蒼洲，途中也算輕車熟路。
沐風點點頭，走了將近一個多月，他的傷勢雖然已好，終歸還是有些疲憊。
說話間，二人踏空遠眺，前方果然出現了一座不算很大的城市。
但這座城池，與以往所見不同。
環繞在城池周圍的，並非高牆，而是一條彎彎曲曲的河流。
即便隔著很遠，都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河面在緩慢流淌。
不過讓沐風驚訝的，是這條河流之畔，正有許多人在傾倒著紅色液體，像極了鮮血。
「他們這是在做什麼？」
沐風不禁問道。
火雲道人也覺得奇怪：「某種當地風俗？以前來的時候沒聽說過呀，走，過去看看。」
頃刻間，二人身形穿梭，來到了古水城外河畔。
等到了附近，沐風才發現，那些人果然是在往河裡倒著一盆盆暗紅鮮血，並有一位身著異符的老者，站在岸上，口中念念有詞。
瞧著這位身穿奇裝異服的老者，以及他手裡結出的印記，沐風愈發不解，將視線轉向火雲道人。
在他想來，火雲道人見多識廣，應該懂得這是什麼。
哪知，火雲道人也是一臉茫然，遂上前攔住一名當地青年，笑嘻嘻的問道：「小哥，你們這是在幹嘛？」
那位當地青年，見他和顏悅色，這才耐著性子講道：「別提了，這河裡呀，最近總是有妖怪出沒，我們請來一位法師，法師說要用鮮血把妖怪引出來殺了，為民除害。」
說著，青年朝河裡努了努嘴：「這不，都大半天了，還沒動靜，我看八成妖怪是不會來了。」
聽到這番解釋，火雲道人與沐風臉上，同時露出驚詫。
那般模樣，分明是在說，世上哪有什麼妖怪。
要說有，也是一些人妖言惑眾而已，再加上無法解釋的靈獸，以及一些修鍊邪惡功法之人出沒，才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看那位青年，神色認真，不似說謊，火雲道人與沐風，一時也懶得辯駁。
見青年要走，火雲道人急忙再次開口：「小哥，是什麼樣的妖怪，你可曾見過？」
不過在說這番話的時候，火雲道人嘴角，難免露出幾分戲謔。
而當地青年聽了，眉頭緊皺：「見是見過，但我也說不清那是什麼東西，好像是一團水，又好像不是，它每次出來的時候，都會經過河邊，而且經常在半夜出沒。」
抬頭看了看天色，已經到了傍晚時分，火雲道人不禁追問：「那它每次出來，都做些什麼？」
「吃人呀，說實話，古水城已經有不少少女失蹤，而且……」講至此處，青年忽然神神秘秘的向著兩旁觀察，見沒人注意自己，才壓低聲音繼續說道：「而且失蹤的都是處女，可惜了，這麼多女子，真是暴殄天物啊。」
此番話，頓時引得火雲道人側目。
青年把知道的，都講了出來，自然也不想再和他廢話，索性繞過火雲道人，朝著河邊走去。
而火雲道人則退回至沐風身邊，嘿嘿一笑：「老弟，剛才的話，你都聽見了吧，咱們怎麼辦？」
如果，只是普通的失蹤事件，沐風自然不想理會。
但剛才那位青年所言，失蹤的都是少女，這就不得不讓人懷疑。
再加上此次前來炫北蒼洲，不僅僅是為了尋找洪荒天碑下落，還得查詢蒲天藍的蹤跡。
在無盡天坑內，蒲天藍曾欲奪舍林萱，最終未果，逃往北方。
那麼，現在的失蹤事件，是否與這個女魔頭有關？
思忖間，沐風緩緩開口：「咱們不妨留下看看，說不定能得到什麼線索。」
「老夫也是這個意思。」
火雲道人聽后，立即點頭，遂與沐風二人退了幾步，坐在河畔空地處，開始等候。
說話間，落日餘暉已然散盡。
一抹黑暗正在悄然降臨。
隨著黑暗來臨，河邊的那些人，神情明顯緊張起來。
而身穿奇裝異服的老者，卻是喝道：「大家不要怕，有本座在，任何妖物出現，都會讓它有來無回，繼續倒。」
眾人一聽，只好再去城裡運送鮮血。
至於這些鮮血從何而來，不用想也能知道，多半是殺了不少家畜。
河畔之上，很快燃起熊熊篝火。
火光照耀在每個人的臉上，致使他們臉龐，與何種血紅色的液體，有些相像。
身穿奇裝異服的老者，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找人布置祭壇。
說是祭壇，其實也就是一張長桌，幾面顏色陳舊的黃旗。
將黃旗插在河畔，異服老者抓起桌上銅鈴，叮鈴叮鈴搖個不停，讓人心煩。
沐風聽著煩躁，索性閉目沉神，開始修鍊。
但火雲道人看著有趣，眯起雙眼的盯著那位異裝老者，似乎發現了什麼。
「叔叔，你餓嗎？」
忽然，一個稚嫩的聲音，在沐風耳邊響起。
等他睜眼一看，發現是一位六七歲的孩子，正舉著手裡的餑餑朝自己送來。
孩子眼神純凈，看不到絲毫雜質，甚至在其嘴角，還流著些許哈喇。
沐風還是第一次聽人叫自己叔叔，心底不禁苦笑。
回想當初，曾在天聖宗的時候，自己還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轉眼間，已然年過二十。
期間，雖然經歷了不少生生死死，但這些經歷，比普通人卻不知豐富了多少倍。
甚至，有些人終其一生，都未必有自己數年來活的精彩。
「叔叔不餓，你吃！」
抬手，摸了摸面前孩童的頭頂，沐風笑道。
哪知，這一摸，卻惹來了災禍。
沒等沐風撤手，面前的孩子突然放聲大哭：「爹，娘，妖怪來了。」
突兀的哭喊，讓所有人都一怔。
沐風也是詫異的向河裡望去，在自己敏銳的感知下，附近應該沒什麼異常，況且身邊還坐著一位八級煉藥師。
如果真有妖怪出沒，那麼這個所謂的妖怪，實力必然遠遠超出道藏境。
但就在沐風將疑惑的眼神，將視線轉回面前孩童時，那孩子居然用手指著他，哭的更加厲害：「妖怪，叔叔是妖怪。」
這一哭，登時讓岸上許多人都驚慌失措。
身著異服的老者，更是怒道：「來人，將它抓起來。」
頃刻間，數百壯年，紛紛圍向沐風。
而遠處還有不少人，舉著刀槍劍戟，迅速趕來。
看到這番場面，沐風臉色頓時沉了下去，旋即緩緩站起，似要動手。
不料，火雲道人卻沖他微微搖頭，示意沐風稍安勿躁。
等沐風將體內涌動的雄渾氣息逐漸散去，火雲道人這才笑眯眯的沖那孩子詢問：「小傢伙，你說叔叔是妖怪，為什麼？」
「他不吃東西，還……還摸我的頭，爹娘說，妖怪都是先吃頭的。」
聽到這番解釋，火雲道人不禁啞然失笑。
連周邊數百壯年聽后，也都鬆了口氣。
摸頭的風俗，在有些地方被當做禁忌，但火雲道人來過這裡，知道沒有。
況且，孩子的話，應該是爹娘為了嚇唬他，明顯不能當真。
這本沒有什麼，但那位異服老者聽后，卻是勃然大怒，抓著銅鈴氣勢洶洶朝沐風走來：「好一個大膽妖物，說，你究竟想要什麼？」
原本即將平息的誤會，又被此人挑起。
連火雲道人看了，臉色也沉了下去。
沐風不禁冷冷而笑：「你憑什麼說我是妖怪？」
要知道，先前已經從當地人口中探明消息，他們所說的妖怪，是一團水，又好像不是的東西。
再看看自己，活生生的一個人，雖然長得不算俊俏，但也不算太丑，怎麼就變成了妖怪？
哪知，異裝老者聽聞，反倒大喝起來：「妖物千變萬化，豈是凡夫俗子能夠看穿的，先前我就覺得你們有異，現在果然露出馬腳，來人，給我上。」
隨著一聲呼喝，數百青年立刻朝著沐風撲來。
火雲道人見狀，立即擋在沐風面前：「慢著慢著。」
眾人見他和顏悅色，似有話要說，一時左右為難。
沐風也覺得蹊蹺，從高空俯覽，古水城少說也有近萬人口，這麼大的一座城池，怎麼沒有修鍊者出沒，反而任由一個裝神弄鬼的傢伙，在這裡招搖撞騙？
倒要看看你在搞什麼鬼。
狠狠瞪了那異服老者一眼，沐風索性壓著心頭怒火，冷眼旁觀起來。
只見火雲道人沖著四周抱了抱拳，笑眯眯的道：「諸位，且聽老夫一言，身邊這位兄弟，與老夫已經同行了大半年，若說他是妖怪，那可真是冤枉他了，何況，就算他是，你們上來能抓得住么，最後還不是白白送了性命？」
事關自己生死，哪怕上千人在場壯膽，這些青年也不敢冒然出手。
瞧著他們一個個左右四顧，似乎真的有些害怕起來，火雲道人再度開口：「老夫倒是有個建議，你們既然請了法師，何不讓法師自己來抓？」
「有道理！」
「老先生說的有道理啊。」
「對對對，讓法師自己抓。」
轉瞬間，數百青年紛紛讓開了道路。
而那位異裝老者，卻站在場地內，一臉僵硬的表情。
「怎麼，法師不敢，還是沒有這份能耐？」笑眯眯的望著他，火雲道人不禁問道。
這一問，反而將異服老者僵在那裡，不知如何下台。
但見他眼珠轉了轉，忽然梗著脖子哼道：「有什麼不敢的，本法師除妖衛道幾十年，什麼妖物沒有見過。」、
說罷，異裝老者話峰一轉，又遲疑起來：「不過，今天我忘了帶法器，如果你們有膽子的話，就進入法壇，與我一戰。」
「好好好，去就去，咱們看看到底是你厲害，還是我們更勝一籌。」火雲道人滿口答應著，立即拉起沐風，走向岸邊插滿黃旗的區域。
異裝老者看著他們進入，心中頓時大喜，急忙喝道：「升壇！」
頃刻間，穿戴整齊，站在方桌之後，雙手掐印，誦念經文。
隨著一道道奇特的經文默誦，河岸上，竟是呼呼啦啦，逐漸颳起一場大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