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伯父說,雖然後麵的院子比翠竹家小了很多,但是可以關養雞鴨,也可以種些菜。因為他們家不比翠竹,翠竹幼兒園後院可以種菜,娘家那邊還有很多菜地果園。
今天羅雙虎看過羅伯父家的後院,覺得沿著圍牆腳砌的花圃很好,至少比用花盆種花種菜好得多,建議翠竹也把後院這樣砌一排花圃,因為羅雙虎知道,母親閑不住,有這點菜圃,老人也不寂寞。
翠竹想了想,覺得有些道理,於是說隻能等伯父空閑時再弄,現在過年,也不好動手。因為要砌成花圃菜圃,還要買水泥買磚,翠竹原先想在圍牆下種桂花樹,還留了幾個空隙沒有全鋪水泥,如果砌菜圃花圃,一樣可以種樹。
不過羅雙虎覺得還是不要種樹,種花卉倒可以。因為樹木長大了,落葉多,不單影響光線,還會影響鄰居。
翠竹恍然,於是笑道:“都聽你的,雙虎,你是一家之長,比我想得周到。”
今天除夕的晚餐分外早,蕭天寶說,今晚不回去住,留在這裏看電視,聽說今晚的電視節目最好看。
不到八點鍾,羅伯父一家也都過來看電視,屋子裏頓時熱鬧起來。
現在老營盤帶出來的大小凳子,都用得上了,奶奶還端出了好些準備過年的茶點,讓冬兒姐弟吃。
翠竹帶著孩子,第一次看春晚,一直看到九點多種,孩子很快睡著,怕孩子感冒,隻好抱著上樓先休息。
羅雙虎和堂兄都說,反正淩晨要起來放爆竹慶賀新春,等敬神放了爆竹再休息。
山嶺鎮的除夕夜,迎新春的禮節十分講究。廚下和客廳要點長明燈,廚下灶裏要保留好火種,意思是香火年年不斷。到晚上一點鍾以後,要取灶膛的火種點香,用籃子裝好半熟的全雞全鴨還有切成四方的豬肉等供品,敬天地敬神敬祖宗。但是大年初一早上的早餐,菜肴都不能有肉類菜,家家戶戶要吃素。
淩晨時分,山嶺鎮家家戶戶的爆竹聲響起,舊年去,新年到,一九九三年的春節到了。
七點半鍾吃過早飯,奶奶裝了茶點回蕭家村。雖然已經搬到這個新房子住,但是奶奶知道,那邊一定還有不少族人前來拜年,所以要回去待客,還要過去放雞鴨。
翠竹在鎮上的人緣廣,今天來拜年的人肯定不少,於是將孩子放在小床上,讓羅雙虎看著,自己和雙蓮準備了待客的水果茶點開水,然後隨抱著孩子的羅雙虎去羅伯母家及另外一戶老營盤本家拜年。
從老營盤搬出來的三戶羅家人,約好九點半鍾回老營盤給幾個族人拜年,爭取十一點半鍾前趕回來吃中飯。
今年讓蕭天寶感到很榮幸的是,翠竹讓羅雙虎隨蕭天寶去蕭家村拜年,囑咐羅雙虎不要誤了九點半去老家拜年。
有羅雙虎這麽出眾的女婿在身邊,蕭天寶覺得走路都要自信幾分。
現在蕭家村所有人,已經對翠竹一家刮目相看,包括原來的老隊長蕭大石,因為自己的女兒文香在翠竹的幼兒園當老師,而且女兒說很喜歡在那裏,還希望一直可以在那裏當老師。
文香的婚事定在正月初六。文香說隻要翠竹不嫌棄,自己就一直在幼兒園當來老師。在幼兒園雖然沒有打工的工資多,但是可以照顧家裏,而且很輕鬆,也得人尊敬。
十一點多鍾時,出去拜年的羅雙虎回來了,正趕上蕭立陽和父親蕭文德前來拜年——他們父子兩個選這樣的時間過來,知道隻有這個時間翠竹家才清淨些,因為他們要找羅雙虎和羅母議定蕭立陽羅雙虎=蓮的親事。
不過半個小時,羅雙虎和母親與蕭文德議定,雙蓮的聘金六百六十元,置辦酒席的雞鴨豬肉若幹,婚期隻要選在羅勇結婚之後就可以。至於置辦結婚的東西,費用讓雙蓮和蕭立陽自己準備,自己置辦,羅雙虎翠竹承諾會贈送彩色電視機一部,其他到時再看,因為今年才開始呢。
蕭文德聽了十分驚喜,原先很多人說羅雙虎家窮,沒有想到翠竹家現在建了新房子,羅雙蓮這麽出眾的姑娘,卻隻要六百六的彩禮,父子兩個走在回家的路上都有點不敢相信。
蕭立陽更加激動,翠竹和羅雙蓮已經借給了自己三千五百元,十二月這個月,因為聽了翠竹的建議,賺了現金近二千元,而且還有幾百的欠款。如果年後都可以這樣,半年內就可以先把銀行的貸款還清楚,就是收入差些,八月也可以把翠竹和雙蓮的三千五百元還清,況且雙蓮那一千五百元,羅雙蓮肯定不會接。
正月初二,翠竹的三個姐姐,羅雙虎的大妹,幾對夫妻帶著孩子,都來家裏拜年,羅勇的兩個姐姐一家也回娘家,於是翠竹家準備了兩個大圓桌,讓這些姐姐們還有伯父一家都到自己家吃飯,羅勇的哥嫂孩子都去外家拜年,所以兩桌足夠。
翠竹的三個姐姐不很遠,所以吃過中飯都回去,但是羅家幾個姐姐都嫁得遠,兩個在外縣,所以都在這裏住一天,晚上羅伯母家於是也請翠竹一家過去吃飯。
正月初三,羅伯父告訴翠竹,說剛在鎮上遇到一個請自己刷牆的客戶,說家裏建廚房時多了一些磚,正要處理,問翠竹要不要。
翠竹正在想後院圍菜圃要買磚,現在有零賣處理的,自然用得上,於是說要,當即借了班車,讓雙蓮和羅雙虎去將磚拉回來。乘著這兩天空閑,羅雙虎去裝好了一些沙,一包水泥,準備辦了喬遷酒席後抽空再整理後院。
正月初六日,翠竹將孩子留在家裏,自己和羅雙虎去縣城購買開學的東西和辦酒席的菜。
羅勇沒有回來,翠竹這幾天準備請別人先寫好開學通知,初九張貼出去,正月十三開學開始報名,十七日正式上課,每人收費七十元。
這是吸取了上個學期開學的經驗,若是當天貼《開學通知》,很多家長沒有帶錢,也有些倉促。所以這次提前四天貼通知,十三日當街,會送的孩子的一般會選這天送來,那些要去打工的家長也都已經走了。
正月初八日上午,也就是翠竹家新宅舉辦喬遷酒的前一天,在新宅前殺了一頭豬——這頭豬是蕭天寶費了好大功夫才從蕭家村弄到這裏。新宅殺豬才喜慶吉祥,所以眾人都說要這裏殺豬。
翠竹家自己留下六十斤豬肉及豬頭豬尾豬腳和所有內腸辦酒席,剩餘的豬肉,都轉賣給了屠夫。
喬遷的酒席不大不小,因為是兩家的親戚族人,羅雙虎和翠竹一共準備了十六桌,加上今晚開始幫忙的人,明日晚上幫忙的人,一共算好二十二桌的酒席。
忙碌了兩天,翠竹一家子終於可以安心休息一下,而羅雙虎也隻有最後幾天的假日了。
初十日下午,羅伯父說自己暫時清閑,不如乘這空閑幫翠竹砌菜圃。還有堂兄也清閑,兩個人的話,一個下午可以砌好。又說從十二日開始,請自己做事的人多,春上自己可能很難再有空閑。
於是羅雙虎和雙蓮兩個一起幫忙,四個人在後院忙碌砌菜圃花圃。近五點鍾時,羅伯父隔閡堂兄已經砌好,幫著羅雙虎和雙蓮一起清理好衛生。羅伯父提醒說,要等到十二日才可以搬土進去,以免水泥還沒有全幹脫落。
羅雙虎很快要去雲城上班,現在翠竹還要準備的一件大事,那就是湊好一萬元給羅雙虎帶去還貸款,雖然現在家裏銀行的存款已經超過一萬,但是翠竹準備等十三日開學收的學費,到下午湊好一萬元給羅雙虎。
羅雙虎十四日上午八點的車,所有的錢肯定十三日下午就要湊好,因為十四日銀行的工作人員可能還沒有上班,羅雙虎就要走了。
十一日一整天,羅雙虎和雙蓮兩個人帶著蛇皮袋子去山上取土,都先堆放在後院,說是等十二日倒進菜圃就可以,要是少的話可以再去搬。
羅雙虎隻想乘自己還在家,多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對於這個家,就是做再多,羅雙虎還是覺得愧對翠竹這樣的好妻子。
這次歇假,讓羅雙虎真的好留戀家裏。一邊是工作,一邊是家,兩邊都舍不下。
“翠竹,還有八年,我一定回來。”
“雙虎,你放心,你的心情我理解。各行各業,總要有人去做。我們老營盤的莊稼,耕種秋收時,我和雙蓮至少會讓一個人陪媽一起去,還可以叫我爸爸和蕭立陽幫忙,你不用擔心。兒子你也放心,他在慢慢長大,我會好好帶他教導他。等放暑假時,如果家裏沒有事,我就帶兒子來雲城看你。你把假期放在一起,等羅勇和朱琴結婚時,多請幾天假回來。”
有賢妻如此,羅雙虎覺得擁有整個世界也不過這樣。
十二日午後,翠竹讓婆婆帶孩子,自己和羅雙虎羅雙蓮一起回蕭家村,把要所以要整的菜土全部挖好,已經開花長老的菜,都帶到幼兒園做豬食。
翠竹知道,正月底,奶奶就要種上開春的菜。挖土是一個苦力活,開學後,自己和雙蓮都要忙,父親要忙田地還要販雞。現在有羅雙虎還有自己和雙蓮,挖好土到時種菜,奶奶會輕鬆很多。
蕭家村的這個舊宅,翠竹讓蕭天寶不要再養豬。蕭天寶要販雞要忙田地,還養雞鴨養魚,奶奶年紀大了,還添了一個孩子,蕭天寶每天在新家老家兩處奔波,也實在忙不過來。
十三日是幼兒園開學的日子,翠竹和羅雙蓮要去幼兒園,蕭天寶回蕭家村整理魚塘,奶奶要賣小菜,羅母羅雙虎帶孩子在家,要準備中午的飯菜。
今天幼兒園雖然沒有學生,但是還有兩個老師。這是新年開學的第一餐,翠竹讓文香和李老師中午都到自己家裏吃飯。
這次開學,羅雙虎帶回的兩個新玩具最吸引家長和孩子——一隻紅色的馬,一隻很逼真的梅花鹿。孩子可以坐上去,也可以作為擺設放在幼兒園的大門口。
不知道是去年電視上報道的效果,還是現在人對孩子教育更加重視,到上午十二點時,報名繳費的學生已經達到九十八人。
這個數字讓翠竹和雙蓮十分驚喜,可以肯定,這個學期的學生,一定會超過一百人。
從上個學期開始,翠竹的幼兒園已經分了大班,中班,小班,三個老師分別管理一個年輪段,接送孩子的家長親眼見到翠竹幼兒園工作有條理,設施都很到位,所以讓孩子來幼兒園,成了多數家長的願望。
當街日沒有午休,十二時,翠竹先帶文香和李老師回家吃飯,吃過飯再來換人,由雙蓮一個人在幼兒園守著,
忙到三點多鍾時,當街的人也先後散去,翠竹估計再沒有人來報名,於是很感激地給了文香和李老師一人一個二十元的紅包,讓她們先回去。
羅雙虎抱著兒子來到幼兒園時,翠竹和羅雙蓮正在對賬。
“雙虎,你猜猜我們今天有多少學生?”
翠竹好興奮,從來沒有想過有這麽多學生。
羅雙虎笑道:“有九十個吧?”
雙蓮笑道:“哥,你少說了二十一個,是一百一十一個。”
羅雙虎聽了也驚訝萬分,一百一,那等於今天的收入有七千七百多呢,除了貸款那次,羅雙虎沒有見過這麽多錢。
“雙虎,你帶現金還是我們匯款過去?”
翠竹認真地問道。
羅雙虎忙道:“我帶過去吧,我不信有誰敢對我下手,我明天下午就可以到,十五日早些去還錢。如果匯款,還要幾十元手續費,比我的車費還多。”
翠竹想想也是,隻好囑咐羅雙虎路上一定小心。
翠竹和雙蓮起身把那些玩具搬進去,子羅看了,伸手要玩具,羅雙虎笑著將兒子放在那匹紅馬上,兒子用手拚命拍打馬的腦袋,又抬頭看著羅雙虎笑。
羅雙蓮笑道:“子羅,你快點長大,長大了姑姑教你寫字,天天這裏玩。”
收拾好東西,羅雙虎抱著兒子,幾個人說說笑笑回家。
“雙虎,你知道嗎,我和雙蓮的第一批學生,現在已經讀一年級了,每次看到我和雙蓮,都很禮貌地和我們打招呼,我感覺我和那些正式老師一樣自豪。”
翠竹覺得做個幼兒園的老師,確實不錯。把孩子們比作幼苗花朵,老師是園丁,是現實最真實的寫照。和這些天真無暇的孩子一起,覺得自己的心都要被萌化。
“嫂子,我也是這樣。孩子都好可愛,要是哪一天,突然讓我不教孩子,我肯定不習慣了。要當老師,我覺得當幼兒園的老師最好,孩子長大了總惹老師生氣,小的孩子不會。”
羅雙蓮也感觸很深。
翠竹笑道:“不管以後怎麽樣,但是我相信,以後家長肯定會更重視孩子的教育。雙蓮,雙虎,你說我們還有一間店麵做什麽好呢?租給別人我不舍得。”
羅雙虎認真地道:“翠竹,其實現在做副食品生意很不錯,但是你沒有空,做不了。不舍得就先放著,如果有合適的人租給別人,等孩子大些你再想這事情。”
翠竹歎道:“雙虎,我知道很忙。好了,我先聽你的,暫時不想。”
現在的新家,兩家變成一家,但是人並不多,六個大人一個孩子。一家子坐在一起,老少幾代人,都感受到大家庭有別樣的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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