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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算學院中的最後時光195

  小毛球跑了過去,接過了兩個罈子,放在地上倒頭便拜,「砰!砰!砰!」可過三個響頭之後小毛球已是淚眼模糊,它哽咽著說道:「是我帶著兄弟們出去的,卻沒能帶著兄弟們回來,小毛球對不起各位了。」


  然後抱起兩隻罈子向著山脊走去,夥伴們跟在身後。找了一塊高地,可以俯覽巴伽神潭的地方,這才將兩個罈子放了下來,不過此時才想起忘帶工具了,那就親手為我的兄弟們挖個安息之所吧!

  小毛球就用手刨坑,不過嘛這種粗活小毛球還是干不利索的,小老虎和其他夥伴們將其替換了下來,好在此處土質鬆軟,天又未涼土沒上凍,不多時就刨了一個大坑,小毛球將兩位小夥伴的骨灰罈放了進去。


  重新蓋好封土,小毛球找了根樹枝插入土中算是做了個標記,又帶著大夥重新磕了三個頭這才離開。


  回去的路上大伙兒沒一人一妖獸說一句話,但心中都在想著同一個問題,我們要回到哪裡?哪裡又會是我們的新家?


  不知不覺眾人又重新回到了牛棚門口,小毛球忽的想起了杜老送的「高深法決」,為了讓夥伴們分手前高興高興,小毛球將那個東西拿了出來,在夥伴們面前晃了晃,「噥,看看,這可是杜老神仙給寫下的法決呢,據說天天研讀,那叫什麼來著……」突然小毛球想不起來杜老當初是怎麼說的來著,心想算啦,就按照那個意思胡白呼吧。


  「嗯!嗯!」小毛球清了清嗓子說道:「杜老仙仙翁說啦,這可是個天級法決。」夥伴們打斷道:「啥叫天級法決?」小毛球心想:這討厭的傢伙,問這麼多幹啥,我知道啥叫天級法決?這不隨口一說嘛。可被這麼一問,小毛球尷尬地撓撓後腦勺,突然靈感爆發了,「這個嘛,法決分為天、地、玄、黃四等,這個可是最高等的天級法決,懂了嗎?」


  說著小毛球學起杜老的樣子,摸著並不存在的鬍鬚,搖著頭擺尾的學著:「每日背誦終身不忘,這就是天地大道,它將讓你們終身受用不盡。懂了嗎?」


  夥伴們湊前你爭我奪,這可把小毛球嚇得夠嗆,「別扯壞了,拿過來!」小毛球一把又把天級法決奪了回去,喊道:「你們倆找兩個凳子踩上。」回頭一一指,「你去後面找些漿糊咱們把法決貼牆上,這以後咱們每天就都能看得到了。」


  可是突然有人開口問道:「這學院不是被朝廷撤銷了嗎?咱們還有以後嗎?」此話一出,氣氛頓時又降至了冰點,一個個頭低頭不語了。小毛球心想,唉,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可看著夥伴們耷拉著腦袋也不是個辦法,於是喊道:「不管怎麼說今天這天算學院還在,今天我還是這裡的院長,聽我的,都給我打起精神啦!」


  夥伴們又重新振作起精神,幫著將這法決貼了出來,每一個人都認真背誦,因為他們知道,這將是他們在學院中最後的一天,明天起天算學院就將不復存在。在這裡有過的歡笑與淚水也將成為他們永久的記憶,他們在這裡什麼都學會了,也什麼都沒學到,別的學院自入門起就會教授的各種法決,他們一個都不會,也從來沒有老師教過!


  看看吧,夥伴們抬頭認真研讀著牆上的天級法決,因為這在他們心中將是在天算學院中學的最後的東西,也是他們唯一學會過的法決,那可是杜老仙翁教授的天級法決!


  每一位夥伴眼中帶著淚水,懷著激動的心情不停地背誦著這四句法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不知過了多久,孫寡婦一聲招呼「開飯啦!」烤饢、菜粥、燉肉,還有胡球球與它的籮筐以及其中的嬰兒,這幅場景是多麼的熟悉,夥伴們飛奔了過去,還是原來的位置,還是原來的味道,大家興奮地吃著喝著,但是誰的心中都明白,這也許就是最後的晚餐,明日起大家將各奔東西。


  在歡聲笑語中太陽慢慢地落山了,在床上的夥伴們沒有誰能安心入睡,相互訴說著以後的打算,不知過了多久,終於沒人說話了,只有偶爾的鳥鳴之聲在窗外響起,小毛球輕輕地爬起來,看向窗外,夜色之中的項陰山是這樣的美麗!

  很久很久以後,天邊慢慢露出了一絲亮光,夥伴們已經有人睜開了睡眼惺忪的眼睛,問道:「天亮了嗎?」就在此刻,門外響起了三聲鞭響「啪!啪!啪!起床啦!」


  還是那熟悉的聲音,吳媽媽的叫聲從窗外傳來,小夥伴們嘰里咕嚕滾下床,飛奔向門外。「啪!」又是一聲鞭響,吳媽媽的喊聲響徹整個山谷,「快!快!快!你們這群懶骨頭都給我出來,明天要是還這麼晚看我不打爛你們的屁股!」


  小夥伴們奔出房門急忙排成兩行隊伍,可是大家心中還是有些疑惑,不是說學院撤銷了嗎?剛才吳媽媽還說明天,難道……?

  此時有一個美麗的身影出現在大家面前,梁雀紅,小毛球的二娘再次出現在大家面前,看見她大家心中都已明白,又要有大事發生嘍!


  梁雀紅站在隊伍前,看向天算學院的學童們,開口說道:「這次的秋後大比的事情大家都是經歷過的,這次究竟發生過什麼你們心中比誰都清楚,可能有人不服氣,也有人覺得冤枉是吧?梁雀紅用著狠厲的眼神看向孩子們!」


  沒人抬頭與其對視,但誰的心中能沒有怨氣?明明是救了塞門城,以最後對決石昊的表現來看,得個第一絕對是綽綽有餘,怎麼會最後不但學院的名號被取消了,連帶上還落下了一個通匪的罪名?小狐仙與保長大人都好懸沒把命搭進去,被這樣對待又有誰的心中會服氣呢?


  梁雀紅的目光從每一張還略顯稚嫩的臉上掃過,他們的表情盡收眼底,只見她哈哈哈狂笑出聲,「好!你們心中想的究竟是什麼其實我心中早就明白,不過嘛,我卻要告訴你們的是:我倒覺得這是一件好事。」梁雀紅冷笑了幾聲,似是哭又似是笑,看著眾人疑惑地抬起頭,所有的目光聚集到了一起,她今天究竟要說些什麼呢?


  梁雀紅再次開口道:「這是一件好事,可以讓你們看清現實,丟棄一些個不必要的幻想。從你們落生在項陰村那一刻起就和我一樣,就是「賤」民,就是這個世界的最底層,就是垃圾,就是在關鍵時刻第一個被拋棄的對象,過去是,今天是,將來也是,永永遠遠都是!」


  說到此,梁雀紅激動地看向四周,她的眼中也滿是淚水,這裡面的心酸也只有她最為明了。


  她繼續說道:「你們看得見他們可以輕易獲取的,就比如煉丹,人家用靈力就可以控制,一時片刻就可以搞定的。」


  然後她大踏步的將丹藥坊的房門打開,用手指了指其中的奇奇怪怪的瓶瓶罐罐,還有那整齊碼放在一旁的一個個小本子,「你們卻要用這麼多件東西,搞了成千上萬次,經過多少辛勞,多少的計算,寫廢了了多少張紙,我心裡清楚得很,但是那沒辦法,誰讓我們都是最笨的呢。」


  說到這裡在場所有人都失聲痛哭起來,梁雀紅也用手捂住自己的臉,抬起頭看向天際的方向,任由淚水流下。等了許久她才再次開口。


  「你們也只能用這種最笨的辦法一點點彌補我們與他們之間的差距,在這裡我們最應該感謝的就是小毛球,也只有它才能想得出這些鬼點子,但同時讓我感到欣慰的是你們的辛勞終究有了回報,他們看見了會當沒看見,甚至會瞧不起說什麼奇技淫巧!」


  頓了頓,繼續說道:「周圍人會誤解我們,甚至塞門城的百姓都在傳言這件事都是我們引起的,我也沒有去解釋,也不想去解釋。誰讓我們都是「賤」民呢?所有的罪名都應該由我們來承擔。但是我眼睛不瞎,我看得清楚,你們的辛勞與汗水都留在了這裡的符咒、火銃,丹藥裡面。我也堅信終有一天你們會闖出一片屬於你們自己的天空!」


  二娘在心中默默念叨著,妹子我會親自將小毛球帶出來的,會比什麼頭牌姑娘更加的風光無比,我相信我能做得到,我想你也能在天上看得到,它以後的天空中終將比這裡任何人都要廣闊,廣闊到難以想象,我堅信!

  在痛哭聲中,有人開口問道:「那這學院還開嗎?」


  梁雀紅的回答鏗鏘有力,「開,為什麼不開?他們大遼不承認我們就不開了嗎?不!絕不!不但如此,我們還要擴大這裡的生源,讓所有的貧苦孩子還有這項陰山中所有開靈的妖獸全部進來,我還要將這天算學院打造成整個西川州,不,整個大遼,不,整個聖州最大的學院,我相信終究有一天你們也會用這些奇技淫巧來證明,你們也可以成就自己的大道!」


  沒有歡呼聲,有的只是每一雙眼中燃燒起的小小火苗,雖然此時這火苗還十分幼小,但我梁雀紅堅信我終會將讓這幼小的火苗烈烈燃燒,燒遍整個聖州大地,即便是改天換地,倒轉乾坤又有何不可?!


  過了許久,小毛球開口建議道:「那這次我們要不要拿個什麼東西出來當做紀念品呢?」這話一出,立刻引起了大夥的興趣,眾位夥伴們開始了七嘴八舌地討論。有人提議寫字的,還有人提議做一把特殊的火銃的,更有甚者提議做個大個兒的極品回氣散上面刻字的,這簡直就是拿來搞笑的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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