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驚濤駭浪
「脫了,」賀蘭音盯著白肅清,忽然邪笑一聲,「你是自己脫,還是本姑娘替你脫?」
賀蘭賢志雖是賀蘭家二房所生,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也是賀蘭府的嫡長子。可如今賀蘭音讓一個男人去睡嫡長子,其陰險之用心,可見一斑。
而且這個人還是京城有名的紈絝子弟,白家見不得光的第一繼承人白肅清。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的話。
夜鶯抬起頭認真的想了想。
恩,估計跟四大鼎足之國互相掐架差不多吧。
「脫!」
白肅清嚇的打了一個激靈,一把拉過同樣嚇的顫巍巍的小奴,開始扯他的衣裳:「脫脫脫,快脫!」
「公……公子,」小奴都快哭了。他雖然是個奴隸吧,但他也是有一丟丟的尊嚴的,如今讓他去睡一個男人,那還不如讓他回奴隸市場幹活算了!
「少廢話!想想是誰把你從水深火熱之中解救出來的?這個時候就是你報恩的時候了!」白肅清猛的一扯,將他褻褲給扯了出來。
此時遠空中忽然傳來一陣似夜鳥的輕鳴聲,賀蘭音心思一動,垂眸細聽,對於不久后發生的事情,已然有了決策。
夜鶯無語的遮住自己的雙眼,小聲道:「小莊主,小心長針眼。」
賀蘭音未語,白肅清將那褻褲向下一丟。
染著騷、味的褻褲不偏不倚的落在賀蘭賢志的肩上,他微微一怔,轉頭望去,差點沒吐出來。
他面色表白交替,正要發怒的時候,忽聽一陣異響,賀蘭賢志與小伺一同望去。
只見不遠處的陰影下,緩緩走出一個人來。那人全身都赤條條的,只用兩隻手遮住緊要部位,賀蘭賢志立即驚呆了。
賀蘭音手指一彈,兩顆骰子瞬間擊中賀蘭賢志和他小伺。主僕二人跟個雕像似的,一眨不眨的盯著赤條條的小奴向他們走來。
「哈哈哈……有意思,賀蘭.……額。」白肅清的表情頓在臉上。
賀蘭音收回手,將剩下的一顆骰子放在他的手掌心,握緊:「你既然有這個愛好,那就慢慢觀賞好了。」
她語畢,夜鶯忽然俯身附在她耳邊低語幾句,賀蘭音點頭,夜鶯便垂著頭,幾個跳躍,便消失在夜色之中。
「真是的……賀蘭音那個傻子到底去了什麼地方,她最好是別再出現了,否則……」賀蘭姍姍從另一條巷口找了回來,臉上表情不太高興,顯然是一無所獲。
她抬起頭,隱隱的瞧見有兩個人站在那裡一動未動,心裏面的火氣登時又大了許多:「賢志哥哥.……哥哥……?恩?啊!」
尖叫聲劃破夜色,驚飛樹間歇鳥,似死神鐮刀劃破時空,飛出惡鬼萬千。
火光從四面八方而來,賀蘭雄帶領著家兵急匆匆的朝這邊跑來,瞧見那抹熟悉的身影,賀蘭雄有些不敢置信:「姍姍?」
他幾個闊步跑過去,將捂著臉的賀蘭姍姍撫起:「你怎麼會在這裡?」
「祖父!」賀蘭姍姍哭的厲害,頭死死的埋在賀蘭雄的懷裡:「姍姍活不下去了!」
賀蘭雄還未開口,朱老太太從另一個巷口出現:「姍姍,姍姍你怎麼了?」
「娘?」賀蘭雄登時就明白了,原來這朱老夫人趁他不注意,竟然將家眷都帶出來,臉上的神色登時就變了:「您這是在胡鬧!」
「我……」
「娘,你,你看,那,那是……賢志嗎?」落玉哆嗦著唇瓣,眾人這才驚覺過來,抬頭望去,登時一怔。
賀蘭雄氣的手直哆嗦:「傷風敗欲!傷風敗俗!!賢志,你這是在幹什麼!?」
賀蘭賢志的臉上早已遍布淚水,此時的他正衣裳不整的與自己的小伺,雙手緊緊的握著迎面而站。
小伺全身上下除了一條褻褲之外,什麼也沒穿。
羞恥,恨,憤怒,黑面情緒一股腦的湧上來,激的他差點暈過去。然而他知道他不能,他若暈過去,沒人解釋這一切的話,他知道,他就真的完了。
肩頭處忽然被人點了幾下,賀蘭賢志登時覺得身子一輕,接著一件衣袍從他頭上蓋了過來,罩住了他的全身。
令他咬牙切齒到想碎屍萬段的聲音響起:「表哥,你沒事吧?」
賀蘭音忽然出現,嚇的賀蘭雄等人不知該如何是好。朱老太太想罵她幾句,卻見她不顧世人眼光給賀蘭賢志罩了一塊遮羞布,那即將要罵出來的話,硬生生的被她給憋了回去。
這麼大年紀了,她也覺得自己的臉燥的慌!賀蘭賢志縱然是她表哥,她也該懂得避嫌才是,如此有傷風化的給一個男人穿衣裳,真是傷風敗俗!不要臉!
這樣的賤人,怎麼能配得上他們賀蘭一氏的姓氏!
朱老太太氣的牙痒痒,賀蘭雄面上情緒一變再變,最終變的黑沉:「深更半夜,你一個女子,不與主家打一聲招呼便跑出府外像什麼話!你是不真當我賀蘭家沒有家規?」
賀蘭音擰著眉,面色沉重:「祖父息怒。本來我在祠堂里跪的好好的,突然聽見一陣異響,出來的時候就瞧見屋子外躺了一堆沒見過面的男子。我覺得事有蹊蹺,便想叫府中丫鬟來尋問一二。」
「可誰知我竟然在走廊拐角瞧見秋蘭的屍體,而盡頭有一個黑影閃過。我的直覺告訴我,那就是殺害秋蘭的兇手!我便追了出來!」
「沒想到北辰太平盛世,竟然也有刺客,還出現在了賀蘭府當中。」賀蘭雄還沒來得及說話,一道柔柔的聲音響起,帶著一絲病中沙啞,聽起來格外迷人。
賀蘭雄打了個激靈,面色微白,轉過身朝著緩緩從黑暗裡走出來的身影道:「下官見過葉世子,見過蘇小侯爺。」
蘇黎微點頭,葉翾瞧著面色不善的賀蘭音道:「賀蘭大人此刻不該向我等行李,您該想的,是如何向皇上交待。」
賀蘭雄心中咯噔一聲,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嘴角艱難的扯出一抹笑來:「世子多慮了。實際上是音兒她看錯了。那秋蘭,其實並非黑衣人所殺。」
「可我分明瞧見有一道黑影跑走了!」賀蘭音接道。
「那是府中的下人,」賀蘭雄接的也快,「秋蘭其實從小就患有惡疾。早些年的時候我娘看她可憐,便收了下來。昨日病發,府中下人不知,以為她染了什麼傳染人的疾病,於是便急匆匆的跑到主屋去,為的,就是想要告訴我。可沒承想,竟然鬧了這麼大的一個誤會!」
「可那人全身都穿著黑衣!」
「巡夜的暗院穿的就是這樣的衣裳,」賀蘭雄臉上笑容略微自然,「音兒剛到府中未至一天,識不得府里的人也很正常。可誰知道,竟然會引起這樣的誤會來。」
葉翾瞭然的點點頭,笑道:「江湖之人,果然名不虛傳。音音姑娘俠義心腸,令本世子自愧不如。」
賀蘭音擰眉,賀蘭雄趕緊道:「世子英明。你這丫頭也是,下次可不能再這麼不問青紅皂白便給他人添麻煩!」
「賀蘭大人言重了,音音姑娘的事怎麼會是麻煩事呢?」葉翾轉過頭盯著蘇黎:「你說是吧,小侯爺?」
蘇黎下巴微低,「世子說的是。」
葉翾嘴角揚起一抹明媚如旭的笑:「既然音音姑娘沒事了,本世子也好交差了。本世子便先行回府。小侯爺名譽在外身子硬朗,勞煩您多多擔待音音姑娘了。」他輕嘆一聲,似是憐憫:「經過今晚,想必音音姑娘的心中,著實不太好受。」
他語罷便走,絲毫不給蘇黎機會。末了,在眾人視線中轉過頭來:「本世子聽聞賀蘭府作風大膽,行事所向披靡,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葉翾特地看了一眼被袍風罩住的賀蘭賢志,輕笑一聲離開了。
「蘇黎考慮不周,只乘坐了一輛馬車。望賀蘭大人見諒。」
賀蘭雄嚇的腿都打顫了:「下官不敢!」
蘇黎的聲音綿軟至極,帶著一絲如沐清風。一直埋在賀蘭雄懷裡的賀蘭姍姍抬起了頭,只一眼,便紅了臉,現也不敢看蘇黎一眼。
賀蘭姍姍年紀固然小,但她的模樣,才是女子見到男子時該有的正常反應。再瞧賀蘭音,只見她還擰著眉頭探究著看著賀蘭雄,心中便覺得沉了一分。
良好的休養讓他暫時放下偏見,看著賀蘭雄道:「賀蘭府畢竟死了一個人,為大局著想。本侯爺還有一些事情想要問問音音姑娘,不知賀蘭大人,可否願讓音音姑娘與蘇某同處一段時間。賀蘭大人放心,馬車會按時到達賀蘭府門前。」
賀蘭雄垂下頭:「小侯爺請。音音,還不快過去?」
賀蘭音看他,蘇黎輕笑:「音姑娘莫要擔心,不過是簡單的幾個問題罷了。總不能叫蘇黎空著手,與葉世子一同進宮。還望音音姑娘體諒一番,蘇某,感激不盡。」
賀蘭音點點頭,她知蘇黎尋她必定是想從她這裡套出什麼話來。腦子裡急速的開始運轉著從初始見面時到今天的發生的一切,卻未見一直騎在馬背上蘇黎的眼神,漆黑如夜的瞳眸下染著一絲驚濤駭浪,卻不知那抹驚色,是來自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