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為人所用
「小姐,奴婢可以進來嗎?」門口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
賀蘭音冷眼瞧著白肅清,眼底的警告之間民很是明顯。
白肅清用另一隻手捂緊了自己的嘴角,含著淚點了點頭。
賀蘭音開了門,采姝臉上神色一松,自打上次她敲開門沒瞧見小姐之下,她的心中就落下了一塊兒心病。
總覺得賀蘭音遲點兒開門,她就遭遇了什麼危險。
「小姐,蘇小侯爺說是有事兒找您。」采姝遞了封信給她,「老爺和少爺都有事出去了,讓奴婢將這封信交給您呢。」
賀蘭音接過,點了下頭,回身將屋門關上,又有些不放心,轉身對著采姝道:「采姝,你今日就守在我的屋前,任誰過來,都不要放進去。」
她湊近小丫鬟的耳邊低聲道:「我有一個江湖朋友遭追殺,受了傷在我這裡休養。瞧著約莫要好幾天才會醒,你莫要進去打擾。」
采姝小臉白了一下,有些哆嗦的看了一眼緊閉著的大門,點了點頭。
江湖,在她的腦袋瓜子裡面,那就是有一群喜歡舞刀弄槍又不把人命當回事兒的屠夫。
她家小姐膽子還真大。
賀蘭音拍拍她的肩膀,轉身離去。
今日去找林大將軍,是想去確認一下朝中有哪個官員無故不早朝,她自己很確定,那個胖子就是那日逃離蘇香樓暗室又受了傷的人。
但中途被裴皓哲摻合了一腳,倒是沒有仔細的認出他的臉。
然而令她意外的,是林大將軍沉著臉告訴她,朝廷之中,並未有人缺席。
她心中立即感愛到一絲的疑惑。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或者說,是她思考的方向不對?
那麼在後面的那些人,究竟是誰?
也有那麼巧,她的腦海里突然就閃現出蘇黎對自己說的話。自打自己進京之後,一直在引導著她向著皇室方向去想的人,可不就是這位小侯爺?
甚是巧合的,這人竟然來找自己了。
來到府門,門口果然停了一輛馬車,只不過那小伺並非是那日隨著蘇黎過來的面孔。
見她來,趕緊白著臉下了馬車:「賀蘭姑娘,我家小侯爺說在京城的茶館等您。」
賀蘭氏好茶,這倒打聽的很是清楚。
賀蘭音不語,撩開車簾坐了進去。蘇黎很是會照顧人,坐墊之上還鋪了厚厚的一層軟料,觸手極為滑軟,甚是舒適。
她被那上等軟料上的綉紋吸引住了視線,與達官貴人的孔雀牡丹不同,那一圈圈的暗紋打著旋,邊角之處盡顯鋒利,似是某個動物的爪牙。
賀蘭音心念一動,下意識的伸手一搓,一截龍爪綉紋便出現在她的眼底。她還來不及震撼,手指便傳來細小的刺痛。
手指一翻,指腹上已經滲出了一個小血點。
腦子裡似乎被什麼東西錘過,她眼前一下子有些模糊,恰巧此時馬車一個顛簸,讓她一下子坐在了軟墊之上。
伸手撫住額頭,她想努力的保持著清晰,轉頭的剎那,就瞧見一支竹管伸了進來,緩緩的飄出一縷煙。
眼前一黑,不醒人事。
北辰的京城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沒有人對這輛極為低調內斂卻行使的有些快的馬車有過多的注重。
只是在那馬車絕跡之前,笑罵著坐在裡面的人是趕著去投胎了。
馬車向著極為偏僻的山林所去,半山腰的岔路口處站著十幾抹穿著黑衣的男子,見那馬車行來,那為首之人眼底閃過一絲光亮。
上前一步,馬車停了下來。小伺從上面跳下,將馬繩丟給為首的男子,沉聲道:「累死老子了。沒想到咱們這一次接的單竟然是個麻煩!」
為首男子笑著的臉一僵:「老大,這次是什麼人?」
那小伺脫了衣裳,拿過葉子煙狠狠的抽了一口,唇角翻飛,大黃牙看起來令人作嘔:「你去瞧瞧就知道了,小娘們,幸好長的不賴。」
男子嘿嘿一笑,搓著手趕緊跑過去,然而剛一撩開車簾,一道勁風便從裡面揮了出來。
那男子空有一身蠻力,硬生生的迎面挨了一掌,痛的他捂住息的臉滾在地上哀嚎不已。
眾人大驚,皆抽出身上的劍,兇狠異常的盯著半跪在馬車上微微喘著氣的女人。
賀蘭音猛咳出聲,現在的情況看起來很糟糕,但她卻是無比的慶幸,在剛剛自己手指頭冒血的時候,第一時間就封了自己的穴。
所以那後面的暗香飄進來的時候,她及時屏住了呼吸,是一絲都沒有聞到。如今看來,想必是軟身香一類。
「老大,」其中一個漢子盯著賀蘭音的臉,露出一抹略興奮的光芒,舔了舔嘴唇,開心道:「還是個辣的!」
那抽著葉子煙的男子卻是開心不起來,他不是他手下這幫沒腦子的屠夫,賀蘭音眼底閃過的那道嗜血的光芒,他一絲都沒有放過。
臉色登時就猙獰起來,想起那蒙著面紗的女子給自己說的話,他登時後退一步,怒喝道:「上!將這小娘們的衣裳都脫下來!」
人群怪異的嚎叫一聲,皆舉著手裡的手沖了過來,似乎是怕傷到賀蘭音的小胳膊小腿,特意轉了個彎,舉著刀背沖了過來。
那躺在地上的男子將自己的褲頭繩緊了緊,顧不得臉上的疼痛,也很是興奮的朝著賀蘭音衝去。
賀蘭音卻是未瞧他們一眼,直直的盯著那站的遠遠的裝成蘇家小伺的男子望去,緩緩的勾起了一抹唇。
她手指之間不知何時多出了兩根銀針,手腕一轉,便瞬間扎在自己的重穴之處,一股子懾人心魄的威壓散發出來,那群沖在第一排還沒有反應過來發生什麼事情的男子皆覺脖子一涼,然後瞪著不敢相信的雙眼,回頭看著自家的老大,痛苦低喃:「老大。」
鮮血瞬間噴洒而出,地上立即多了幾具屍體出來。
剩下的人都愣住了,臉上閃過一絲的白,又逐漸的湧上一抹怒色,眼前的賀蘭音再也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死物。
賀蘭音腰肢一轉,從馬車上面翻飛落地,手掌中別著一柄鋒利無比的短刀,手起刀落,十多條人命瞬間消逝。
自家兄弟越死越多,然而那土匪家的老大卻是一眨不眨的盯著賀蘭音看,他一雙吊梢三角眼瞧的分明,時間越長,那賀蘭音的臉色就越白。
驀地,她嘴角溢出一絲鮮血,迴轉之際,已然被她拭去,衝過來砍殺她的人絲毫沒有注意。
待她殺紅了眼,最後兩個人緩緩落地之前,身子突然一僵,那土匪幫的老大突然躬起身子,如同獵豹般沖了過來。
手中舉著細而長的尖刀,那是瞅准了賀蘭音身上威壓陡然失去的剎那沖了上去,動作慢一拍的賀蘭音,即便是能避過要害,也要被他重傷!
那道充滿殺意的冷風呼嘯而來,賀蘭音心中冷嗤一聲,知道自己躲不過,只好拼了命的扭著身子,以絕對怪異的身姿去躲過那致命要害。
血氣倒流,一時之間她承受不住,轉頭便朝地上咳出了一口鮮血。
土匪老大瞪大了雙眼,臉上的笑意越擴越大,劈下去的氣勢也越發的兇猛。
有一道聲音乘著風急急的傳來:「低頭!」
利刀砍下的剎那,一柄比土匪老大動作還快的暗器瞬間射中他的眉心,土匪老大身子猛的一顫,瞪著雙眼緩緩的向後倒去。
手無意識的鬆開,那柄利刀便插在了賀蘭音的腳步。
賀蘭音捂住胸口,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將自己要穴扎出血的銀針抽了出來扔在地上,抬起頭,眯著眼睛看著跑向自己的人。
白肅清一邊甩著胳膊一邊抹著汗,面色焦急的跑到她的身邊:「師姐,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賀蘭音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一腳將死在腳邊的土匪老大踢開,盯著白肅清的眸子浮浮沉沉:「你怎麼會在這裡?」
白肅清抬頭看她,擰著眉頭道:「師姐,你該不會是將我與這次謀害你的人聯繫到一起了吧?」
賀蘭音勾起唇,「不是?白肅清,你敢說從百花樓的第一天起,你對我從來沒謀過其他的心思?」
白肅清尬了一會兒,沉聲道:「有是有……不過不是你想的那樣!師姐,我雖然那個不靠譜,但這次的謀害真的跟我沒一丁點的關係。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你走了之後,我就出了你的房門,正打算從狗洞爬出來的時候,我就被人給敲暈了。」
白肅清頓了一會兒,「等我醒來的時候,就瞧見自己在這一片山林之中。然後我聽見了聲響,接著就看見了你。」
他指了指地上的死屍:「師姐,若不是我,你可能就沒命了。而且你看,」他晃了晃自己的胳膊:「我手還斷著呢!如果真要謀你什麼,定然不會出現,也不會這般的狼狽。」
賀蘭音冷笑,伸手推開他,微吸一口氣,盯著他的眼睛道:「白肅清,你娘,是誅門前任聖女。萬劍山莊,欠你娘一個恩情,你一直跟著我,是不是想尋萬劍山莊,然後,為你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