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鳥扶不穩
跳舞?
打仗的地方跳舞?
賀蘭音擰著眉頭思索著,好象在很久以前她似乎真在哪一本書上見過說什麼打仗之前,雙方會跳一場舞來著。
與那鳴鼓振奮人心的意義相同,只不過表現的手法不同而已。
賀蘭音眼角微抽。
這冥王夜滄冥給她下了一個斗舞的戰書是幾個意思?
葉蓁倒有很大的興緻,挑著眉看著賀蘭音道:「這冥王可是不輕易給人下戰書的,一旦有有戰書,勢必就會分出勝負。以他現在的名望,這消息不過第二天便會傳遍整個大江南北。」
立在一邊的林宇昕突然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撫住自己的額頭:「他這是有意在天下人羞辱於你,阿音,這旗你不該接的。」
林大將軍下令讓眾士兵皆回軍營,朝著賀蘭音爽朗一笑:「這有什麼,女子向來在舞姿上勝男子千籌萬籌,於我來看,不過是那冥王在自取其辱。」
林宇昕無奈嘆息一聲:「爹啊。」
他的本意不是那冥王自取其辱好嗎,而是賀蘭音到底不過是個女兒家家,若真的在那麼多人的面前跳舞露臉了,這以後還怎麼嫁人啊?
雖然他們很有信心阿音根本就不可能吃虧就是了。
「舅舅說的是,大哥多慮了,」賀蘭音笑道:「不過就是在大軍面前跳個舞而已,那麼遠那麼高,我蒙個紗,也沒人瞧得見我長什麼樣。」
林宇昕輕嘆了一口氣。
好吧,倒顯得他似極了壞人一般。
他正鬱悶,一偏頭瞧見自家老爹笑的極度燦爛的模樣,那更是鬱悶不已了。
他是沒猜錯,他爹真的是讓他來當壞人的!
一聲嘆息加長了尾意。
賀蘭音眯著眼睛看著葉蓁手裡把玩著的黑色小旗幟,突然道:「兩軍交戰,夜滄冥有幾次是這般做的?又是何時會這般做?」
葉蓁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一時之間被她問住了,腦子裡自動搜索起關於夜滄冥的一切,發現關於他的消息少的可憐,不禁頗為可惜的搖了搖頭。
她與賀蘭音接觸的越久,越覺得這個女人有意思。似乎從認識她那一天開始,好似沒有什麼事情能夠令她吃一絲的虧。
葉蓁臉上的可惜意味叫林宇昕沉了臉,冷哼一聲,見不得這個總是想看自己妹妹笑話的女子,對著賀蘭音道:「夜滄冥高傲的很,哪裡會輕易下戰貼?除了一開始出來征戰之外,他就沒怎麼露過面。」
當然,每每露面必定大勝,這也是他們父子一同出來的原因。
賀蘭音眼中劃過一道光亮,將葉蓁手裡的小旗子一下子奪過來在眾人眼前晃了晃:「大哥的意思是說,此旗一出,便是必勝的兆頭?」
林宇昕不明白她有什麼想法,遂點了點頭。
接下來的日子,遠在京城裡的人們不知道的是,邊疆這一塊的地方,突然炸了鍋。
西江夜滄冥突然跟瘋了一樣的到處征戰周遭小國,就連那為保家鄉不參與世事的和平國度都沒有放過,不論人家怎麼哭喊都勢必將這國的國土收入自己的囊中。
但令眾人都好奇的是,每一封的土地賠款書中的最後一句,竟然是無償將土地贈送給北辰,是以邊疆之地,正以令人心驚膽戰外加可怕的速度迅速擴展著。
……
這一天,夜黑風高。
徑河周邊的某處營帳之外,四抹身影偷偷摸摸猥猥瑣瑣的貼著營帳的外圍邊兒走。賀蘭音套了件夜行衣,她一身男子裝扮,臉上蒙著黑紗,擰著眉頭躲在陰影處望著舉著火把的巡邏兵,抽搐著嘴角道:「為什麼連你們兩個也跟過來了。」
葉蓁與她相同裝扮,並不說話,白肅清更難掩興奮,對著賀蘭音眥出一嘴白牙。賀蘭音忍了很久才沒有回過去扇他一巴掌。
倒是一邊的韓訣輕聲道:「表小姐,這都怪韓訣,晚上沒注意,叫白公子偷聽到了咱們的對話,是以想將他甩掉已然是不可能。」
白肅清微怒,瞪了他一眼,對著賀蘭音道:「師姐,我可比這韓訣靠譜多了,這麼重大的事兒,你怎麼只叫他不叫我呢?」
賀蘭音抿緊了唇不說話。
她有意要將事情鬧大一些,引起慌亂之後只有韓訣這樣靠譜的人才能夠不動聲色的離開,本來就比較沉重的心,如今平白無故的還要多一分對已方能不能跑掉的擔憂,著實令她無比頭疼。
這白肅清闖起禍來,可不比熊孩子差!
如今那葉蓁也一同跟來,也不知道是幾個意思?
葉蓁拍了拍她肩膀,淡聲道:「放心,我不拖你後腿。」
只是來看如何鬧笑話而已!
賀蘭音眼角一抽,如何不知葉蓁的心思?時間緊迫,容不得她多想,只嘆了氣,半是叮囑半是威脅:「一會兒聽令行事,若你膽敢違背,你該知道後果。」
白肅清正了臉色:「師姐放心!」
絕對不會鬧出什麼大笑話!最多是小的!
賀蘭音回過頭,韓訣伸手自懷裡掏出一張地圖遞到她的手上,輕聲道:「表小姐,這是駐紮在這裡的倭國軍營圖,在下沒有武功,跟著您進去除打草驚蛇是個包袱之外再無其他作用,在下一會兒便在西北的缺口那兒等您,以紅色煙火為撤退信號,您看怎麼樣?」
「辛苦了,」賀蘭音將東西拿了過來,這段日子韓訣跟她一直在一起,也算有了默契,收穫土地款項上的文書就是韓訣擬的,是以大多數國家都沒看出這其實是他們借著夜滄冥的幌子干著將東西收入自己囊中的齷齪勾當。
對此,韓訣表示很興奮,林大將軍他們雖然也很開心,但偶然流露出來的一絲擔憂也令賀蘭音沉了一分心思。
是了,這群打仗的人都不是傻子,日積月累下去難免會發現他們北辰的齷齪思想,夜滄冥背黑鍋久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發難。
這是一顆隱形炸彈,是以他們是一定要剷除的。
剷除的最好辦法,莫過於將夜滄冥管轄地給炸了,順帶將這小旗子給送回去。反正當時夜滄冥送過來的時候她沒接,也自那以後夜滄冥的軍隊她是再也沒見過一次。
韓訣調查的清楚,西江皇室好象發生了動蕩,那兄弟倆都回去鎮壓了,否則也不可能由著她們胡鬧這麼久。
行軍打仗除了智謀之外,也要講究個運氣,這是不是說明他們的運氣很好呢?
韓訣說完之後便隱身退了下去,這段日子以來,他心中對於賀蘭音越發的從心底欽佩,對於整天只知道吃喝玩樂不務正業的白肅清那是鄙視到了骨子裡。
至於葉蓁,倒是令他覺得是個不尷不尬的存在,她彷彿對於其他事情都不怎麼關心,有的時候跟著賀蘭音久了,甚至也有那麼一絲無賴的味道。
眼饞了那麼久,今天晚上倒是讓她尋到一絲機會跟過來了。
白肅清鐵定是趕不走的了,葉蓁也管不住,賀蘭音深吸了好幾口氣,捂住莫名狂跳的右眼,定了定神,才悄摸摸的貼著營帳朝著最深處走去。
白肅清興奮的雙眼發光,賀蘭音屏著呼吸繞過了那一群群的巡兵,來到了人煙稀少的類似後院的地方,剛準備將懷裡的火藥灑下,冷不丁的就聽見一陣跑調的歌聲隱隱約約的從旁邊傳來。
賀蘭音心口一窒,趕緊隱在了陰影當中。
月色傾泄而下,只見一抹全身深青色的男子搖搖晃晃的走了過來,他手裡提著一個酒壺,另一隻打著拍子,哼哼唧唧,似在唱歌。
即便醉意明顯,也遮不住他一臉邪氣,賀蘭音臉色微變,心尖兒猛的浮起一股子不好的預感。
此人正是西江七殿下夜玉軒。
他怎麼會在這裡?
賀蘭音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見身旁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白肅清已經站起了身,正躡手躡腳的向著夜玉軒走了過去。
賀蘭音大驚,低聲怒道:「白肅清!你做什麼去?」
白肅清剛踏出去一隻腳,腳尖抵在地面上,聞言轉過頭來,伸手豎在唇上,綳著的一張臉難掩怒色:「師姐,小聲點。我知道,這人就是前段時間對你出言不遜的,我給你報仇呢!放心吧!」
賀蘭音額頭上爆了一根青筋出來:「你給我回來!」
哪知白肅清朝她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一臉的相信他的表情,賀蘭音氣極,扭頭一看,不知何時葉蓁已不在她的身邊。
若非時間不對,想必她定當是要吐一口老血出來。
夜玉軒顯然喝多了出來了茅房的,搖搖晃晃覺得眼前多了好幾重的重影,一邊甩著頭一邊朝著茅房走去。
自己的腰帶冷不丁的被人給捉住,夜玉軒抬了幾下腳步都沒走遠,眉宇間染上一抹怒色轉過頭來盯著不知何時出現在自己身後的人道:「.……誰啊!膽敢對我不敬?!」
白肅清笑的猥瑣,「哎呦,小軒軒,你不記得人家啦,剛剛咱們還在酒桌上拼酒賭錢呢!這麼快就忘記我啦!?」
夜玉軒翻著白眼想了半天,方才屋子裡來敬酒的人太多,誰特么記得眼前的人是誰?不過,賭?他怎麼不記得?
眼中偶然閃過一絲凌厲的神色,夜玉軒一把推開白肅清,手指哆嗦的指著他:「你,你是誰,我沒見過你!來……來人吶.……唔唔」
「哎呦來來來,來什麼人來,」白肅清的臉一下子變的猙獰起來,一手捂住夜玉軒的嘴一手往自己的懷裡掏:「鳥都挺不穩的龜犢子還特么想喊人?做夢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