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揩小喬的油
看著他們三個逃去,阮夢瑩挺劍要追,王忠殊拽住她的胳膊,搖頭勸道:「師妹,別追了,你我追趕一路,真氣耗費太大,就算追到,也很難打得過他們三個。」
阮夢瑩道:「老鬼殺我一眾弟子,就這麼算了!」
王忠殊道:「那也沒法,先找到姜師兄再說吧。」
阮夢瑩長長泄氣,轉身投目看著徐真,惱問:「你師傅究竟去哪兒了?」
徐真抱手低頭,恭恭敬敬回道:「這個,弟子委實不知。那天師傅跟弟子們到月牙城尋找宮寶師弟,本來一切都好,可是晚上時候高敢和高丸突然來襲,之後……之後就失散了。當時,弟子們在妖山上發現許多腳印和打鬥的痕迹,就一路尋來顏羽地界,不曾想昨天晚上與高丸撞上,我們跟他大戰一場,結果不敵,師兄師姐師弟師妹全給他殺了,要不是王師叔和阮師叔及時趕到,弟子這條命也就沒了。」
阮夢瑩道:「哼,找到他,我倒要問他這個師傅是怎麼當的!」
「師妹,也就你心直口快能說他幾句。」王忠殊擰開酒葫蘆,瀟瀟洒灑的灌了幾口美酒,而後走到帝季跟前,拱手揖禮:「貧道幾個擅闖王宮禁院,還大打出手壞了不少寶殿樓閣,實在魯莽,大王倘要怪罪就怪我一人好了,這事跟旁人無關。」
阮夢瑩把劍祭天,端正著臉恭恭敬敬的說道:
「大王,貧道願意承擔王宮修繕的所有費用。」
帝季擺了擺手,苦笑道:「不敢,小王知道這事不賴你們,其實是小王有罪才是。哎,說到底都是小王無能,助長了曲池妖道的惡性,小王真是上對不起列祖列宗,下對不起一族百姓,今晚更險些害得兩位慘遭毒手,小王實是慚愧的很。——今晚趁這個機會,小王想跟二位做個申明,打從此刻起,曲池跟我顏羽一族不再有任何關係,以後他為非作歹也好,被人殺了也罷,都跟小王無關。」
「理解理解,貴國的事貧道聽小徒說了一些。」
王忠殊看了一眼龐七,而龐七杵在雲水瑤身後做著小動作,傻傻噗笑,不知道笑些什麼?王忠殊輕咳一聲,龐七才慌忙斂笑,正兒八經的挺胸昂首。見龐七老實些了,王忠殊又跟阮夢瑩道:「師妹,那我們就走吧。」
……
……
謝宮寶、誅姬、聶小喬三個一直站在暗處瞅著。
聶小喬始終冷靜,不發一言,當看到顏仙兒舞劍助陣,她瞳孔驟然放大,滿臉欣慰;當看到顏仙兒縱上屋頂,騎上火鳳,她眼眶浮淚,默默轉身,不願去看顏仙兒離去的身影。——謝宮寶瞧得出她心裡的苦,說道:「她還沒走,就認了吧。」
聶小喬沒有說話,輕著脆步子走了。
謝宮寶和誅姬跟著,一路見她灑淚。
出了宮門,有馬車候在門前石雕下。
聶小喬說想走走,讓馬車跟著,而後就默默的穿行在大街之上。
謝宮寶和誅姬不知道她心情有多糟糕,始終在後面陪著,不敢越上前去。——三人就這樣穿過西街,來到河邊。此處偏僻雅靜,沒有旁人,周邊很黑,也沒有人家。——聶小喬面河呆立片刻,忽地轉身,盯著誅姬懷抱之琴,說道:「大朝會上妙音姑娘的琴聲貫天通地,餘音猶耳,令人難忘,不知道姑娘能不能再為我彈一首?」
「那我就給夫人彈一首《靜心咒》吧。」
誅姬往地上一坐,盤好雙腿,嘴角抿笑。
而後把琴輕輕放在兩膝之間,撥弦奏響。
《靜心咒》有排除雜念,助人心靜之妙,加上誅姬琴技高超,湊出來的樂曲更能引人入勝。——聶小喬面河迎風,一邊聽一邊閉目抒懷,聽著聽著不覺痴醉。她的傷感隨著不急不緩的樂曲漸漸止息,愧疚、羞恥、不安的心也慢慢平復。待得曲終聲滅,她睜開眼睛,臉上已不見哀容:「妙音姑娘的琴音真是靈丹妙藥。」
誅姬起身,收攬古琴,又將其摟抱於胸前:
「只要夫人喜歡,往後我便多奏給你聽。」
「多謝姑娘,多謝了。」聶小喬拿起誅姬的手,拍其手背,而後看了一眼謝宮寶懷裡舔著指頭酣睡的小光,上前摸著他的小指頭,慈聲問道:「這娃兒生得好,他娘是誰?」問罷,又瞥眼看了看誅姬。
誅姬理會她的意思,笑道:「我可生不出這麼好看的娃。」
謝宮寶也尷尬一笑:「他不是普通娃兒,我也生不出來。」
聶小喬臉色微沉:「你又不是女子,你怎麼生。」繼而嘴角抹笑,把酣睡的小光抱了過來,一邊摸著小光的臉蛋一邊又訓:「為人父母的怎能如此粗心大意,就給他穿了一件兜肚,萬一染上風寒怎了得,還有這帽子也不好看。看來帶娃還是做娘的上心,你這當爹的不稱職。」
這時,小光給她摸醒了,揉揉眼看見一張漂亮的臉。
他咧開嘴大笑,把小手伸進聶小喬的胸衣扯啊扯的。
聶小喬不知小光有揩油的毛病,還眯著眼陪著慈笑。
謝宮寶卻驚出一身冷汗:「小光,住手!」
小光倒也聽話,把手拿了出來,然後捏了捏自己的兜肚,又指了指聶小喬的胸膛,使勁搖頭,放佛在說「我剛檢查了,她沒有穿兜肚,好奇怪喲。」——謝宮寶摸了一把額汗,把小光接了過來,無比尷尬的解釋:「我剛才沒有說清楚,這娃兒不是我跟仙兒姐生的,他……他是驕皮娃娃,非人非妖。」
「哦,那也很好,那也很好。」
聶小喬臉色一沉,極度失望,沒了談興。
她把身後的馬車招來,跟謝宮寶和誅姬道:「好了,我回府去了,你們也早些回吧。」跳上車,掀開帘子鑽進車廂,然後令馬夫趕車投去墨色。
等馬車走遠,蹄聲漸無,誅姬跟謝宮寶說道:
「跟子女見面卻不敢相認,她心裡可真苦。」
謝宮寶一愣,可不,族長跟我見面幾回,明明兩兩相望,彼此皆明,她卻偏不認我。今晚在後宮又見到了仙兒姐,族長也一樣隱忍不認,她心裡的苦水一定比黃蓮還苦吧。——時下,黑虎山上族人皆苦,她豈肯獨善其身,如果族人不出,或許她這輩子都不會認我和仙兒姐的,更何況她跟顏羽王……,也許也因此羞於相認。
回到聽雨軒已是深夜時分。
兩人燒水洗澡,準備睡覺的時候,柳三娘突然造訪,她替柳下送請帖來了,說是大事已定,再也不必遮遮掩掩,明晚昌陽侯府設宴,請她們務必準時赴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