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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九章 威逼利誘

  「你胡說八道!」姜在黔氣得兩目發赤。


  「我胡說你什麼了?」方思弱狡然一笑。


  姜在黔鼻哼一聲:「說我屠庄屠城,純屬胡扯!」


  方思弱邊想邊道:「哦,屠城么,你要屠什麼城?」


  姜在黔給她問急了,語調變得越發凶厲:「屠月牙城。」


  方思弱環掃諸人,把玉簫指向姜在黔:「大家都聽清楚了,屠月牙城可是他自己說的,我可什麼都沒說,空相大師,還有各位前輩,大家都做個見證,月牙城若再遭屠滅,那兇手必定就是此賊了。」


  在場諸人聽完這段話,都哄然笑了起來。


  就連陳幻山四人也忍俊不禁,笑出聲來。


  「你敢拿話陰我!」姜在黔兩掌運力,殺機又起。


  這時,王忠殊蓋上酒葫,打個酒嗝,半醉半醒的開口說話了:「姜師兄,我們是來傳訊的,何必跟這妖女逞口舌之力,這裡既然不歡迎我們,傳完訊我們就回吧。謝宮寶,你欺師滅祖,罪惡滔天,我軒仙流不是不來拿你,只因體恤烝鮮族災劫未滿,便容你解危解難,現在烝鮮族既然脫災,就該是時候給我們一個交代了,限你一月之內,自縛雙手回軒仙流抵命,你若不想烝鮮族遭到牽連,就別爽約。」


  謝宮寶淡道:「用不著傳訊,我下月十五必到。」


  王忠殊拍拍姜在黔的肩膀:「別杵著了,走吧。」


  待姜王二人駕羽離去,緊張的氣氛才稍有寬鬆。


  陳幻山四人暗自僥倖,均想,幸虧沒打起來,否則不知道該幫誰了。


  白龍使眉頭微擠,好像對適才的劇情演變不是很滿意。


  聶小喬則朝方思弱點了點頭,誠心感激於她,這是聶小喬一個月來第一次對方思弱敞開真心,在此之前,她不是特別喜歡方思弱,因為方思弱能言善辯,嚴重威脅到顏仙兒的地位,只是當著謝宮寶的面,她不能表現出對方思弱的不歡迎,由此也只能愛屋及烏,強顏歡笑。


  但經此一事,她對方思弱有了一點改觀。


  此時,看著姜王二人越飛越遠,空相滿意的點了點頭:「不爭一時意氣就對了,善惡自有果報,對錯自有公論。謝掌觀請放心,下月十五,貧僧和應劫定會準是趕赴軒仙流與你作證。」頓了頓語,環掃在場諸人,打佛手續道:「貧僧在此盤桓數日,多有打擾,既然此間已無大事,那麼貧僧就先告辭了。」


  謝宮寶留他:「大師可別走了,晚輩還要向您討教佛理呢。」


  空相笑道:「佛道同理,你又何必求教於我呢。」


  謝宮寶挽留不住,也只能目送他離開了。


  ……


  ……


  只等空相穿進雲層,謝宮寶遂又把目光投向帝季和熊木岩,他不想拐彎抹角,直言不諱:「陛下,你我兩族比鄰相居,原該互不侵擾才對,你此次出兵實實在在傷了兩族的和氣,不過你能親自帶著禮品趕來解釋,也就足以證明顏羽國此次出兵並不是出自本意,我家族長相信,你必是受了馬源的唆使。」


  帝季哈哈大笑,昂頭挺胸,不卑不亢:


  「仙侄說的對,你我兩族應當和睦。」


  說時,臉色微沉,語調也隨之轉厲:「可是仙師又說得不對,此番出兵,並非受人唆使,而是蒙受屈辱,不得不為。小喬,我帝季自問這些年待你不薄,想你所想,急你所急,臨了你卻瞞天過海偷走喬府一干人等,連招呼也不跟我打,就這麼金蟬脫殼悄悄溜了,你這麼做,就不怕傷我的心,傷我族民之心。本王這回要不出兵,往後哪還有半點尊嚴。」


  他說這話,謝宮寶就極是不爽。


  什麼瞞天過海,什麼金蟬脫殼。


  當日倘非不辭而別,他烝鮮族返鄉,豈會如此順利。


  他心境不爽,但帝季的話是說給族長的,他沒有接話,只是扭頭看著族長。只見聶小喬稍作沉吟,歉聲說道:「妾身不過是歸心似箭,才忘了禮數,陛下若覺屈辱,妾身這廂給你道歉了。」


  帝季罷了罷手:「不用了,其實本王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出兵只為給族民一個交代,並非真要尋釁滋事。我也是怕你誤會,特意叫法老陪我過來,一來是與你解釋出兵的情由,二來也正好送上聘禮,你我選好日子,早早完婚。」


  這話真箇是晴天霹靂,聞者無不震驚。


  謝宮寶更是悚然失聲:「什麼!完婚!」


  聶小喬眉頭一豎,惱了:「這玩笑豈能開得!」


  帝季輕輕打哈:「哈哈……,這可不是玩笑,你忘了嗎,半年前你我就定下婚約了,你說只要我幫你救出族眾,你就陪我過完下半輩子。現在你族眾也都得救了,月牙城也快建好了,我想我這時候送來聘禮,不算早了吧。」


  聶小喬瞄了瞄帝季身後的十幾個兵卒,眼珠子定格在十二口貼滿喜字的箱子上面,臉做厭象:「念在多年交情的份上,有些話我本來不想說的,看來現在不說是不行了。這些年曲池為禍,我們需要麻痹曲池保全性命才有了來往,但這僅僅只是君子之交。還有,大朝會之後,曲池失勢,你便心生幻想,有意無意的威逼於我,當時我若不答應你,還不知道你會怎樣對我。」


  帝季臉色一僵:「你的意思是不認賬喏?」


  聶小喬朗聲道:「威逼利誘,豈能作數。」


  熊木岩這時也勸:「太上王,既是不認,就算了吧。」


  帝季沖熊木岩罷了罷手,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本王親來下聘,卻受你這般奚落,你要悔婚,明說就是,本王絕無半點怨言,但你要說我威逼利誘,那本王絕不接受。法老,我們走。」說完,領著一彪人馬翻山去了。


  聶小喬看著他們的離去的背影,嘆道:


  「現在才發覺,他跟曲池何其想象。」


  謝宮寶怕她擔心,安慰著:「他就算是曲池,也是一隻沒有爪牙的曲池,法老和柳下豈會長期受他裹脅,帝季若走曲池的老路,別說法老和柳下,恐怕連女貞也會奮起反抗。」


  待他話盡,白龍使走上前來,哈哈大笑:

  「我等也是客,謝掌觀不會也趕我走吧?」


  謝宮寶眼放北面,凝住瞳孔,冷笑道:「軒仙流的老賊說我勾結幡屍魔教,那我偏就勾結勾結,我要趕你走了,豈不顯得我怕了他了。」


  白龍使又是一聲哈笑:「謝掌觀說話做事有趣,有趣的很,既如此,那本使就歇息一宿,勾結勾結。」


  謝宮寶朝城內引手:「白龍使,梅掌柜,請。陳老哥,你們四個也請。」


  ……


  ……


  一眾來到半閑閣,品茶說話。


  過一會兒,陳幻山四人起身告辭,他們不像謝宮寶那麼我行我素,故而不敢與幡屍教交往過密,免得招人話柄。謝宮寶送至城外,而後回來半閑閣張羅了一桌酒菜,便留著白龍使一眾自吃自喝,自己跟方思弱兩人到喬府後院陪族長去了。


  實際上,謝宮寶可沒想過要勾結納蘭圖霸。


  他不知道納蘭圖霸派人送嫁妝過來是何意?


  但他知道納蘭圖霸絕不會輕易放過方思弱。


  所以,他拿好酒好肉招待白龍使,無非是想通過示好穩住納蘭圖霸。


  這段時間他樹敵太多,在姜在黔沒有誅殺之前,他還不想與納蘭圖霸發生正面衝突,他有自知之明,就怕自己應付不來,反而害了宗族和方思弱。


  可是兩人離了半閑閣,正去後院,忽聽背後有追步聲。


  謝宮寶回頭去看,卻是梅掌柜火急火燎追來,他問:


  「梅掌柜,你追我做什麼,你有事嗎?」


  那梅掌柜乾笑道:「我沒追你,我上茅房。」話雖如此說,但從謝宮寶身邊繞過之時,卻悄悄的塞給謝宮寶一張紙糰子。


  謝宮寶怔了一下,把紙糰子往袖筒里一塞,提步就走。


  方思弱跟上他,悄問:「她給你塞的什麼?給我看看。」


  謝宮寶也悄聲回答:「急什麼,白龍使在半閑閣門口派了屬下把門,他們正看著我們呢。」等繞過花園園門,謝宮寶才從袖筒里把那紙糰子拿出來,然後展開來看,紙上寫著「別吃別喝別睡覺」七個字。謝宮寶看完,合上紙張,鎖著眉頭說道:「她這是提醒我,白龍使有詐。」


  方思弱道:「早知道白龍使來肯定有詐,果不其然。」


  謝宮寶想了想,說道:「不管白龍使耍什麼詐,都不要驚動他,也不殺他,在下月十五之前,我想儘可能的穩住納蘭圖霸,這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著想。這樣,今晚我們就陪著族長,不吃不喝不睡覺,量白龍使也不敢硬來,等明天天亮就把這瘟神送走。」


  方思弱眉頭蹙得老高老高,泄了口氣:

  「我跟你添麻煩了,你怪不怪我?」


  謝宮寶怕她自責,微微笑道:「我這條命都是屠上仙給的,我這輩子都該護你才對,怎會怪你。再說,六年前,屠上仙把你託付給我,我卻讓你吃了不少苦頭,我也怕你怪我沒照顧好你呢。」


  方思弱臉上堆喜,嘴角高興:「你記得這些,還算你有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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