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9章 原罪

  1049

  此刻，瓔珞的眼眸如同血紅色的琥珀，已經完全沒有留戀活人的氣息。


  「從她的身上滾出去，不然我不介意讓你們再死一次。」


  陸雲看著瓔珞的眼睛，臉上沒有任何感情。


  「死都已經死過了，再死一次還有什麼可怕的。」


  瓔珞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詭譎的笑容，這樣的笑容，是絕對不會出現在曾經的瓔珞身上的。


  這些死在這裡的生靈，死後怨念不散，竟然凝結成了一個龐大的怨靈，附著在瓔珞的身上。


  這一切，都源自於瓔珞內心的恐懼。


  她是第一次獨自離開聖地，第一次探索這樣暗無天日的古墓，縱然她的天賦絕然，她是天之驕女，但是她依舊會產生一種不知所措的恐懼。


  當然，歸根結底，還是因為瓔珞的實力太弱……她只是一個凡境二階的小修士而已。


  這是她心靈深處的破綻，所以，這龐大的怨靈就順著這道破綻，附著在了瓔珞的身上。


  先前，瓔珞對陸雲的依賴，也是這個原因。


  陸雲表現的足夠強勢，讓她將陸雲視作一個依靠，如同看待師門的長輩一樣。


  ……


  「死卻是不可怕。」


  陸雲點了點頭，「但是，生不如死呢？」


  呼！

  下一刻，陸雲的眼睛里，黑色的地獄之火燃燒起來。


  此刻的地獄之火所釋放出來的力量，與在仙界，在大荒時候完全不同，似乎是兩種火焰。


  在那方脆弱的天地中，地獄之火的力量受到了嚴重的限制，甚至一些鬼物都敢硬抗地獄之火。


  但是在這方堅不可摧的混沌之中，地獄之火極盡的釋放出屬於它那統治級別的力量。


  「你——」


  怨靈控制的瓔珞的身體，一步一步的倒退。


  陸雲則是一步一步的跟了過去。


  「你們沒有做錯什麼，你們最大的錯誤……只是弱小。在這個人吃人的混沌中，赤.裸裸的叢林法則之下，弱小，才是一切的原罪。」


  陸雲雙眼之中的地獄之火愈發猛烈，漸漸的將他的身體點燃。


  「因為你們弱小，所以才被他們當做犧牲，因為你們弱小，所以別無選擇！」


  「若是你們能足夠強大，同樣你們也可以主宰他人的命運！」


  「你們什麼也沒有做錯，錯的……只是太弱了。」


  終於，瓔珞退無可退，陸雲來到了她的面前。


  「難道，這個世間，這個存在之中，就沒有弱者生存的地方嗎？」


  怨靈的語氣中滿是絕望。


  絕望於自己的弱小，同樣也絕望於眼前的地獄之火……陸雲說的沒錯，他不僅僅能讓怨靈再死一次，同樣也能讓它生不如死。


  「沒有。」


  陸雲沉默了，「這個世間太過現實了……現實的讓人絕望。縱然我想要庇護一方生靈，讓他們無憂無慮的活下去……但是我自己，卻在承受著更強這的壓迫，我不得不讓自己變得更加強大。」


  「我想要活下去，想要讓我庇護的人活下去，就只能讓自己變得更強，成為強者，然後……主宰弱者的命運。」


  怨靈那琥珀一樣的眼睛里，滿是絕望。


  「現在，滾出她的身體。」


  陸雲收起情緒，那冷漠的聲音再一次的響起。


  同時，陸雲伸出手來，一座小小的門戶輕輕的開啟，「進入這座門戶，我給你們活路。」


  這些生靈都已經死了，死的乾乾淨淨，徹徹底底，連最後的魂魄，殘靈都已經徹底的消散。


  眼前的這個，只是他們那無法散盡的怨念，結合在一起之後，形成了一個龐大的怨靈。


  他們的血，還在流淌，他們身體上的餘溫，還未散去。


  下一刻，瓔珞那琥珀一樣的眼膜漸漸的散去，那龐大的怨靈離開了瓔珞的身體，鑽進了陸雲手中的那扇門戶……鬼門關。


  地府之中，一大片一大片的彼岸花徐徐的綻放，那龐大的怨靈在彼岸花海之上散開，變成了一顆一顆的種子，融入到彼岸花之上。


  「他這是何苦呢？」


  彼岸花海之畔，阿樹坐在汁光紀，赤熛怒，白招拒三人所化的彼岸花旁，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所以我們三個才又活了嘛。」


  白招拒的身形靠在花蕊中央，懶洋洋的伸著懶腰。


  這個時候，陸雲從大荒之中帶回來的那些魂力，都在彼岸花之上復甦了，只是他們想要重新變成真正的生靈，還需要一個漫長的過程。


  阿樹也來到了地府之中，照料這些曾經的故友。


  「你們也別偷懶，抓緊時間修鍊……現在你們的真靈已經復甦，正是奠定基礎的好時機。」


  阿樹站起身來，十分嚴肅的說道：「原本你們的極限是混沌境，現在在彼岸花上重生，真靈得到輪迴之力的錘鍊，日後成為造物主也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


  「好啦好啦，這些話你一天能說八百遍，我的耳朵都磨出繭子了。」


  白招拒掏了掏自己的耳朵，「我可是白帝，日後成為造物主不是板上釘釘的事情嘛！」


  赤熛怒和汁光紀相視苦笑。


  ……


  瓔珞的身體軟軟的倒在陸雲的懷裡，被那龐大的怨靈附身之後，瓔珞已經徹底的失去了意識。


  這個時候，她的容貌開始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本來瓔珞看上去只是一個清秀的少女，雖然看上去很美，但並沒有達到那種誇張的地步。


  但是現在……


  陸雲也找不到用什麼語言來形容她了，六大聖地第一美女用在她的身上毫不誇張。


  若是她不將自己的真容隱去的話，陸雲可以保證，她離開萬物聖宮之後，絕對走不到這裡來。


  不過那件可以隱藏她真容的法寶卻是異常的有趣，一旦瓔珞失去了意識，那件法寶也就失去了作用。


  「和小狐狸差不多，比小語差點。」


  陸雲看著瓔珞的臉，小聲的嘀咕著：「嗯，對，小語最好看。」


  陸雲扶著瓔珞的身體，將她放到一邊的牆壁旁。


  這個時候，因為怨靈的離去，這周圍那無盡的屍體都已經消失了……方才那一切，都是怨靈製造出來的景象。


  唯一真實的，便是那條流動的血河，以及血河之中，那淡淡的餘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