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5章 生與死與文明

  2095

  「原來是你。」


  陸雲的身形爆退，躲過了神必殺的一擊，他咬牙切齒的看著神。


  此時，神臉上的那層模糊的東西重新聚攏，遮住了他的樣子。


  神一笑，他並未答話。


  同時，手中誅天矛再度刺出，帶著那個誅字，又一次將陸雲籠罩。


  陸雲再退。


  「你為何不用混沌之劍？若你用混沌之劍……現在我已經死了。」


  陸雲冷笑道。


  「神道已經歸入仙道，混沌之劍是神道之劍，混沌之劍一動，女君必然感應。」


  神幽幽的說道。


  混沌之劍，是混沌神殿的神器，但同樣……也被神重新煉化，融入神道之中，而神道也慢慢的進入仙道，與仙道合併。


  混沌之劍的威能，自然不如誅天矛。


  但是混沌之劍卻是殺伐之器，連火焰大神都能斬，與誅天矛配合，自然能夠輕易將陸雲葬在這裡。


  神……東方昊。


  東方昊就是神。


  因為他是神，所以混沌之劍才會選中他。


  因為他是神，所以他才能利用天鬼布下的絕死之局脫身。


  因為他是神，所以他才會成為大羅天之主，統御仙界眾神。


  一切，都因為他是神。


  他一直都在陸雲的身邊，默默的注視著陸雲的一切，默默的注視著女君，道王，注視著盤古，鴻鈞，注視著伏羲氏，媧皇氏……


  所以，他才能順理成章的在這裡。


  他並不是一直都在這裡等待著陸雲，而是跟著火焰大神來的。


  他的混沌之劍沒有斬火焰大神，這是他早已計劃好的，因為他知道陸雲要通過火焰大神來虛無神殿，他將混沌之劍的劍意寄生在火焰大神的身上，所以他就來了。


  在這裡等待著陸雲被埋葬。


  雖然中間出了一點誤差，他沒有看到祖傳給陸雲虛無法。


  但這並不影響大局。


  陸雲在看到東方昊就是神之後，他的心神激蕩，原本便處於劣勢之下，此時更加落了下風。


  生死天書從他的頭頂之上浮現出來，散發出道道金色光華，堪堪的護住陸雲。


  但陸雲已經撐不住了。


  生死天書，成為了他最後的守護，生死天書一破，陸雲就會被葬在這裡。


  「生死天書……不止是輪迴的載體。」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遙遠的聲音傳入陸雲的耳中。


  這是一個女聲，一個很熟悉的女聲。


  紫陵。


  「你……」


  陸雲呆了呆。


  六方地獄合而為一，化作唯一的本源地獄之後，紫陵也得以解脫，成為真正的生靈，週遊世界去了。


  陸雲也不忍心再讓她承擔什麼。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紫陵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生死天書的強大，並不是因為它是輪迴的載體。」


  紫陵的聲音繼續響起：「輪迴之所以會選擇生死天書作為載體，是因為生死天書本身便足夠強大。」


  「生死天書……便是眾生。」


  紫陵的聲音如同泉水一樣流入陸雲的耳中。


  「書籍是文明的階梯，承載的文明一步一步登上巔峰。」


  「有生命，才會有文明。」


  「生命只是客觀存在的一個意外，客觀存在從不以生命的意志為轉移。」


  「但生命開創了文明，文明……才是影響客觀存在的關鍵。」


  「神在布局，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但女君與道王同樣也不是傻子，生死天書，便是他們的後手。」


  紫陵幽幽的說道。


  「也就是說，自始至終，我都沒有走出這個局？」


  陸雲的聲音無喜無悲。


  這一刻，他明白了生死天書的真意。


  書籍承載的是文明，而非是輪迴。


  生死二字，也從來都不是輪迴，輪迴高於生死。


  生與死，只是生命的生與死。


  對於生命來說，生和死，才是頭等大事。


  嚮往生存，畏懼死亡，便是生命的真意。


  生死天書，才是眾生之書，承載著生命的真意，譜寫著生命的文明。


  恍惚之間，陸雲想起了紫陵，過去的紫陵，是幽冥地獄。


  幽冥地獄，埋葬的便是眾生的文明。


  那些文明，從來都不曾消逝，一直都保留在生死天書之中。


  甚至紫陵親近陸雲，紫陵劍可以被陸雲拿起，也從來都不是因為生死天書之上寄託的輪迴，而是因為生死天書本身，便是文明之書。


  陸雲慢慢的抬頭。


  這一刻，早已融入到他身體中的輪迴，突然間爆發出來，化作一團白色的火焰，慢慢的匯聚到他的眉心。


  輪迴依舊在陸雲的體內，但卻與陸雲涇渭分明。


  輪迴依舊是陸雲，但陸雲卻不再是輪迴。


  女君與道王，早已洞悉了神的打算，但是他們卻從來都沒想過要出手。


  哪怕是神動用混沌之劍，哪怕是神真的將陸雲埋葬在這裡……他們也依舊不會對神動手。


  神將陸雲埋葬在這裡，得到了輪迴，成為了那從來都沒有出現過的無上，以生靈的主觀意志影響客觀……這也是一個圓滿的結局。


  終結大破滅，將一切都化作神理想中的一切。


  兩人不會阻止，這是第一種結局。


  第二種結局，便是現在，在神的壓迫之下，陸雲認清了生死天書，認清了自己，獲得了生命的真意。


  生與死與文明。


  ……


  「怎麼回事！？」


  這一刻，神的臉色狂變，遮掩在他臉上的那層如同馬賽克的東西，瞬間散去，露出了東方昊的樣子。


  然後東方昊的樣子再變，化作了神本來的模樣。


  一個英氣逼人的紫衣男子。


  陸雲的身上，繚繞著文明的光。


  輪迴在文明之中交織。


  文明，代表著生命的意志。


  輪迴，代表著客觀的存在。


  一旦文明可以影響到輪迴，那麼陸雲便可稱為那無上的存在，以主觀影響客觀。


  而此刻，文明與輪迴，在陸雲的體內達成一種完美的平衡，互不干涉，互不影響。


  陸雲並沒有成為那種無上。


  轟——


  陸雲一掌推出，將神震退，然後他又出了一劍。


  這是他最初的劍道，蒼龍覆海。


  無盡的劍光化作巨大的劍蒼龍，朝著神席捲而去。


  此時的陸雲實力暴漲，但卻無法碾壓他，兩人處在相同的境地。


  神的臉色恢復平靜，他的嘴角微微的上揚。


  然後，神變成了東方昊的樣子，混沌之劍出現他的手中。


  「當年在玄州，我一招敗於你手……今日，我們繼續那一戰。」


  東方昊意氣風發，與陸雲戰在一處。


  一如當年的仙界五方少年至尊。


  可惜，武屠龍，莫欺天，紫宸三人，再也無法跟上兩人的腳步。


  「好。」


  陸雲大笑。


  古墓，化作了戰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