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萬年野參

  映紅了半邊天的火光，早就沒有了蹤跡。坐在救生筏裏的人們，對麵都無法看清人影，人們都是雙雙抱在一起，那些沒有結成對子的人們，隻能互依偎著。


  田君緊緊地抱著白曉漠，不停地安慰著她。


  奚夢蝶也挨著斯誠克，手拉著手，肩靠著肩，默默地就這樣互相依靠著。


  今天晚上不用安排人值夜了，這樣的黑暗，根本什麽也看不見，那些堆在海邊的柴禾，早就被海浪衝得到處都是，被暴雨淋得心都濕透了。小小的火種根本沒有辦法把它們引燃。


  這是一個難捱的夜晚，跟白天充滿希望的一天卡好相反。


  當天邊剛剛露出一些微光的時候，所有人都醒來了，這麽一點點的光線還不能夠讓他們有膽量踏足海灘，但是已經可以看清楚懷裏抱著的，或者自己依偎著的愛人的臉了。


  整個默認的依偎讓這些人心裏產生了強烈的依賴心理，這個時候如果有人求愛的話，成功率應該是百分百。


  隻要有了一絲光明，光明就會越來多。


  當陽光再次曬到沙灘上的時候，所有人也都在沙灘上漫步，那些令人害怕的蜘蛛不知道是被昨天的暴雨給衝走了，還是已經回到了叢林。


  吃過早餐的烤魚後，黃天賜說道：“大火過後的這段時間，是探索海島最好的時候，你們要不要參加？”


  今天早晨，所有人仿佛都忘記了昨天的興奮，對於大火能夠被衛星發現，繼而會有人前來觀察的想法，所有人都死心了。


  希望的肥皂泡，又一次的破滅了。


  田君早就蠢蠢欲動，不用黃天賜的提醒，昨天就想到了這一點，而且他已經跟斯諾克約好的。


  現在為難的吳名他們這一隊人，他們的本意是不願意進入叢林的，但是現在一場大火過後，叢林裏麵的危險降低了許多。


  他們沒有當場表態，推托說：“他們商量一下，明天再回話。”


  黃天賜帶著他們那一隊人準備進入叢林了。


  田君喊住他們說道：“請大家幫忙一下，把這個筏子還是放到海灘上去吧。”


  二十三個人抬著這個筏子，很快地就把它安置在幾棵椰子樹下。臨進叢林時，黃天賜說道：“這個筏子，是你的，也是大家的，你不能再把它也給破壞掉了。”


  同樣的話，吳名本來也想說出來的。聽到黃天賜先說出來，立刻附和。


  田君笑著說：“這就是我的家了，我是一定不好把家給拆了的。至於那一艘，他本來就是多出來的了。”


  幾隊人馬各自分散，田君對著白曉漠道：“有時間我去看你。”


  斯諾克沒有第一時間回到叢林裏去看自己的樹屋，而是先進入了奚夢蝶的小屋，還好屋子裏麵沒有發現蜘蛛，他說道：“雖然沒有發現，但還是用一起草，燒些煙來熏一熏好些。”


  說完後就在邊上的灌木叢裏砍了一引進枝條和雜草，紮出幾根草把，點燃後發出粗大的濃煙，他小心地把這幾根草把子伸到屋子的地板下，仔細地熏了一遍，然後又進屋子把每個角落都照顧到了。


  這屋子裏麵空蕩蕩的，什麽家具都沒有，這些操作進行得很快，一時間屋子裏麵充滿了嗆人的煙霧，屋頂上也冒出一股股的白煙，仿佛屋裏著火了一樣。


  幸好奚夢蝶就在房屋外麵，對著那些好奇的人們解釋著這是斯諾克在熏可能會隱匿在屋子裏麵的那些小東西的。


  大家得到了提醒，沒多久，每一個房屋的屋頂上都飄揚著濃濃的白霧。


  這一次奚夢蝶要在這間屋子裏麵住幾天，她跟斯諾克約好，如果他們要去海島深處探索，一定要帶上她。


  斯諾克點頭答應下來。他背著自己的背包，手裏提著那根棍子，小心地踏上回家之路。


  在潮濕的地麵上，還有一雙腳印，一直通向叢林深處。那是田君的腳跡，看來他還要回去早一些。


  一路上看得出來，蜘蛛們拉的網要多一些，看來有些叢林深處出來的蜘蛛不打算再回去了。不過還沒有多到能夠影響前進的程度。濕滑的地麵，還跟以前一樣，沒有什麽變化。


  回到自己的廚房時個，那裏麵已經有魚湯的味道飄出來，田君正在做著午餐。


  打了個招呼，斯諾克回到自己的樹屋裏，發現屋內有了一個不速之客。他小心地用手裏的木棍把這個家夥挑起來，移動到三百米外的另外一棵對上。


  回程的時候，他發現了不少於十隻這樣的不速之客，他要把這些小東西，全都遷走，在自己的樹屋周圍三百米內，不能出現它們的蹤影。


  田君對他的行為非常不理解，對他的想法非常讚同，他也積極地清理自己住的周圍那些出現的不速之客，不過他的動作迅速得多。


  用手裏的那木棍的尖頭，迅速地一點，就是一個蜘蛛被穿透。再小心地伸到手裏的火把上燒掉。他說這樣子能夠斷絕萬一這些蜘蛛在死亡時候產下的卵被孵化出來。


  照例在那鍋魚湯裏麵，放著才切下來的幾片參。他們已經習慣每天都喝參湯了，參湯的感覺真的好。


  吃過午餐後，他們繼續按照各自的辦法，清理著自己的領地。


  第二天兩個人朝著叢林深處走去，他們才翻過一個山頭，就看見山下和對麵的全都變了，眼前全是黑色的枝幹，稀疏地矗立在地上。


  曾經見過的那些灌木叢，藤蔓，綠葉遮天的大樹，全都不見了，隻剩下一些幹頂的枝幹，斯諾克知道，那些東西都沒有死去，它們隻是暫時隱藏起來，幾天過後，那些受過一劫的植物會再次飛快地成長起來。


  斯諾克說道：“我們再朝前麵走一走。”走在雨後光禿禿的山坡上，腳下是鬆軟濕滑的土地，那些曾經的腐葉爛枝，最上麵的一層或者幾層都已經變成了灰燼，或許這些黑色泥漿一樣的東西，是曾經那些伸展到天空中遮天蔽日的那些枝葉和藤蔓。


  腳下總是有些打滑，兩個大人走在這樣的坡地上，也是會東倒西歪的。這個時候手裏那枝下海叉魚，上山護手的木棍就有了用處，現在它是一根拐杖了。


  沒有茂密枝葉和藤蔓的遮掩，這山林間一眼就能看到對麵去，好些山坡都流下了一道醒目的傷痕，那些都是昨晚的暴雨之下，山坡上沒有了森林那些枝葉的保護，小股的雨水形成了大股的泥石流，衝刷出來的。


  遠遠看去，像是山坡上的一道傷口。


  他們遠遠地看著曾經挖過野參的那座山坡，還好，那座山坡上沒有發現傷口。看著曾經滿是紅豔豔人參果的坡地上，什麽也沒有了。沒有了果實，沒有了綠葉，也沒有了小鳥和蜘蛛，隻留下一片黑色。


  田君走進那片參坡，在地上輕輕刨了幾下，驚喜地說道：“那些參還是活的，根本沒有死。”


  他興奮地指著這片參坡說道：“我們可以好好找一找，這裏麵真正的參王了。”


  斯諾克對這裏長得最久的參王真的有些好奇，兩個人小心地在這片山坡上尋找著。最終在快到山坡頂部的地方，找到一棵蘆頭亂糟糟的像灌木叢一樣多的參，田君說道：“這棵一定是最老的了。”


  斯諾克也覺得，像這樣的一棵參，怕是上萬了吧！像這樣的一場大火後，這參坡上的好多參露出地麵的蘆頭都成了灰，根本沒有辦法用數蘆碗的方式計算出它們的年齡的。也許就是自己前麵挖走的那些參也是曾經經曆一次或者幾次這樣的山火的曆劫者了。


  眼前這一株參，它的那一叢蘆頭上半部份已經化成了灰，僅僅在那些腐爛的枝葉下麵還藏著一叢叢的蘆頭，表麵它曾經有過的歲月。


  田君沒有別的想法，隻有行動，這一次他在離那個蘆頭半米遠的地方，開始朝下挖，隻挖了一下，他又離得更遠一些，隻是因為他想到那片蘆頭形成的灌木叢離自己下棍子的地方隻有十厘米。


  這一根參兩個人從兩個方向同時開挖，花了四個小時，終於把它挖出來了。主莖竟然比田君的臂膀還粗，有半米來長，他的根須隻有四根，每一根都有近兩米長，兩米長的須根上長滿了銀白色的小點。主莖卻是長滿了一圈圈的皺紋，那些皺紋深得像百歲老人額頭上那些分不開的紋路，就這樣，還在那些皺紋上長著一些皺紋，層層又疊疊，數不清楚到底長了多少層。


  田君說道：“看它的這個樣子，真的有上萬年了吧。”


  斯諾克笑著說：“誰知道呢？”


  兩個人小心地這根參王包在特意剝下來的一長段黑色樹皮上，現在山坡上所有的樹皮都是一樣的黑色了，才過火的山坡上沒法找到苔蘚，隻能胡亂弄了些泥土固定好。


  兩個人回到廚房，田君坐立不安。


  斯諾克詫異道：“你怎麽了？”


  “我想把它種在自己住的那棵對上，又覺得心有不甘，想要把它吃了。萬一這萬年老參，有些特別的效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