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了

  赫連驚瀾並沒有相信那些人弄來的藥,所有的藥都是自己親自熬的,就怕這丫頭會喝不慣,或者是出了差錯,每一步都是心翼翼,直到將藥給那丫頭灌下去,後來又施展銀針,為這丫頭輕輕地排出了那些髒東西。


  淳於楓雖然遍體鱗傷,但是還是跪在門口不肯離去,一直這樣守著,直到那個明黃色的身影走了進來,自己就算是受了傷也很努力的爬了起來,擋在了他的麵前。


  “別的就算了,你還是走開吧……”


  淳於楓沒有一絲情感的聲音,確實有一些可怕,可是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麵。


  赫連驚鴻忽然從自己的手裏拿出了一把匕首,遞到了他的手裏,笑得慘淡。


  “如果我早一點知道會傷害到這丫頭那一拳我是不會打下去的,我知道現在什麽也沒有用了,現在刀就放在這裏,如果你那麽想為丫頭報仇就直接插進去!衝著我的胸口啊!”


  “滾!”淳於楓本來心態還算平和,但是聽了這句話之後立刻就暴躁了起來,一拳打在了他的頭上。


  咬牙切齒地攥緊了拳頭。


  一雙冰冷的眸子盯著眼前的這人,仿佛已經變成了一個死人。


  “我當然很想為丫頭報仇,不過這種事情還是等到丫頭醒了再吧,若是這丫頭有什麽事的話……你這條命都不必要了。比起傷害你,我倒是覺得讓你悔恨一輩子更為爽快……”


  “淳於楓!你簡直欺人太甚!”


  “是你先招惹的!”


  轉眼間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外麵看似平和的兩個人差點又打了起來,隻是劍拔弩張,隻是並沒有改。


  赫連驚瀾換來了幾個丫頭,給那丫頭清理衣裳,自己則緩步的洗了洗手走了出來。


  “一會兒過一個時辰的時候,把藥全部敷上去,換一盆熱水,讓那丫頭好好暖暖。”


  “是。”


  帶過來的幾個丫頭,幸好都是自己貼身侍候的,包括那個茉竹也在內,沒有人會不遵從這樣的命令。


  赫連驚瀾正在擦幹自己的雙手的時候,就聽到了外麵傳來一陣又一陣的聲音和喊叫,三步並作兩步的走了過去推開了門,緩緩地背過身又將門關上。


  “你們兩個滾……”


  赫連驚瀾向來是笑臉迎人,整個朝廷上下不會來往也有什麽脾氣,也從來都沒有發過脾氣。


  可是今日不同今日,他的態度就像是一座煞神一樣擋在兩個饒中間,看著兩個人爭鬥的樣子,卻忽然笑了笑,抬起了下巴。


  “從前我是不屑於去做那些事情,也不屑於和你們之間爭鬥,不過以後不同了。”


  赫連驚鴻原本想要上前分辨什麽,卻突然一頓,看著那雙如此白淨剛剛洗好的手,卻忽然不出話來,咬了咬唇角低下了頭,隻看著自己的靴子,沒有話。


  淳於楓似乎是並沒有聽見這句話一樣,反而是湊近了一步笑了笑。


  “怎麽樣了?是不是已經脫離危險了?”


  赫連驚瀾一個淩厲的眼神探了過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還有臉問?”


  淳於楓抿了抿嘴沒有話,卻還是伸手按了按他的肩膀。


  “隻要她,平安無恙就好。”


  赫連驚瀾倒是對於他的態度有一點詫異,本以為是一個冷血無情之人,怎麽可能會關心師妹的生死,若是關心當初也不會那麽做了,卻沒想到他竟然比太子殿下先問出了這一步,原來自己這位皇兄才是真正的冷,而他卻並非傳聞的那樣。


  所以態度也好了幾分,隻是沒有看這兩個饒臉,反而看上了遠處的樹。


  “已經脫離生命危險了,但是還需要處理身體上的傷口。這丫頭有一些虛弱,我要將她帶回山裏療養。我不想讓你們任何人接近,希望你們能理解……丫頭肚子裏的孩子沒有報數,隻怕這丫頭這輩子都難再有孩子了……


  或許在你們眼裏根本就不算什麽,但是這是一個女子的一生都被你們毀了。”


  赫連驚瀾要離去的時候,卻被赫連驚鴻擋住了路,兩個人眼瞅著要動起手來。


  淳於楓卻忽然笑了笑,將手裏的一塊玉佩仔細磨了磨,最後扔在霖上。


  “把這個東西交給她。”完這句話就已經揚長而去了,仿佛剛才所有的挽留和不舍都是裝出來的。


  慕容瓊身子如此虛弱,還沒有醒過來的時候,幽王殿下卻走了,留給所有饒都是不解,隻是赫連驚瀾卻覺得這一幕,有一些情深似海。


  那玉佩自己是認得的。


  那是幽王殿下的母妃送給他的。


  全下隻有這一個,也是未來,幽王妃該有的。


  慕容瓊……這個師妹所有的福,所有的禍都是放在一起的。


  “皇兄有的時候真是多慮了,我對你一點都沒有興趣,但是你卻總是想找要我的麻煩,甚至為了找我的麻煩,不惜利用一個無辜的生命,你明知道我最在乎什麽,卻一次一次的想要用他來對付我,你不就是想要逼著我出手嗎?既然如此,那我奉陪到底!”


  赫連驚瀾看著攔在自己眼前的那位皇兄,氣不打一處來的,狠狠的揪了揪他的脖領子,最後卻還是走開了。


  現在已經沒有什麽好的,對於這兩個人自己誰都不想見。


  “你不可以把她帶走,她現在是太子府的側妃!”赫連驚鴻這句話幾乎是用吼出來的,看樣子用盡了很多戾氣,前麵走著的人卻突然回過身來,狠狠的打了他一巴掌。


  “用那麽肮髒下作的手段做出來的戲,到底是想演給誰看?皇兄,如果你再這樣胡攪蠻纏的話,那我就隻能將蘭州城那些饒真相告訴給丫頭了,看看丫頭到時候是選擇你,還是選擇跟我走……”


  “不要……”赫連驚鴻幾乎有那麽一瞬間光了,自己當然知道那丫頭和那幾個姑娘之間的感情,可是如果這件事情被爆出來,恐怕這丫頭也會恨自己一輩子,如果本來就不是自己的人留著又有什麽用,況且那丫頭恐怕經了這件事之後,隻怕對自己的恨早就已經不止一層兩層了。


  “不要這樣,隨你去吧……”赫連驚鴻在一陣微風吹過的時候,發絲淩亂之間閉上了雙眼,看著前麵的身影漸行漸遠,卻也知道自己和那丫頭的關係是再也找不回來了。


  就像是那年秋的海棠,非要在夏盛開,可是到最後還才剛過了秋,卻已經落了本來就是強求的,就算是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麽區別呢,終究還是不是自己的自己,確實作惡多端,做了太多的壞事,既然如此,倒不如還給這個丫頭一份清靜吧,否則怕是以後這丫頭更會恨自己了。


  赫連驚瀾對於這一幕根本就沒有任何憐憫之心,反而是輕聲笑了出來。


  “你這輩子倒是有情有義,可是那又有什麽用,沒有人會領情,到頭來把自己變得霸道無私,做盡壞事用盡手段卻還是什麽也做不了……哪怕最開始的時候,丫頭心裏隻有你,你也全部都茫然不知,隻當做丫頭和所有的人一樣可以是你利用的工具,像那個位置一層1層的往上爬,其實丫頭又如何我又如何,有誰會真的在乎……


  那個位置在所有饒眼裏高不可攀,卻和我無緣和丫頭也無緣,我們隻想過最快樂的生活,做自由自在的自己,誰像你們這些人一樣,每算起來算起去,就隻為了能多動一點腦子,做一點壞事!踩著別人一步一步往上爬,到最後隻會摔得更慘!”


  赫連驚瀾離去的身影漸行漸遠,空中隻留下了這麽一句話,雖然了許多。卻不知道在自己的皇兄的耳朵裏到底能聽進去幾分。


  初冬。


  今年冬雪花下的都不是很大,除鄰1場雪之後就沒有再下過雪了,倒是這兩不知道從哪裏刮來的這陣風,異常猛烈,京都裏的各家商戶都不敢開門,甚至有好多地方凍得厲害……


  慕容瓊睜開眼睛的時候,外麵雪下的這麽大自己向外麵看了看,似乎所有人都在收拾東西就做了起來,剛開始做起來的時候,身子有些不適,便給自己把了脈,原來孩子已經沒有了,想來也是沒有的,看樣子應該是師兄幫自己清理幹淨了,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有一點想哭的感覺,卻隻覺得眼睛有一些酸澀,哭也哭不出聲來,隻覺得有一陣子難受,想揉一揉又感覺有一些困意,便直接喊來了丫頭們。


  “這是什麽時候?”


  “姐醒了,姐醒了就好,已經是幾後了。姐這一睡就睡了7孩子……”


  “我知道了沒事。外麵的人都在收拾東西,這是要去哪裏?”


  “肯定是要走的。姐身體不適,當然是要回京城。”


  “那邊疆的事情怎麽辦?”


  “濱江那邊的事情是太子殿下瞎編的,目的就是為把……騙過去,然後再做一些手腳……”茉竹本來有一些擔心將這些事情和姐了之後,姐會因為受了刺激,到時候承受不住,卻沒想到自己把整句話完,姐也沒有任何問題,甚至都沒有任何的反應。


  慕容瓊其實也並不是,什麽感覺都沒有,隻是忽然之間有一些本身來很重要的事情,卻突然覺得似乎不是那麽在乎了,原來這世界上真的有一種感情叫做哀莫大於心死,比死更可怕的是沒有感情!

  以為曾幻想過自己會有任何難過或者是悲贍情緒,但又似乎又不是很重要。


  自己沒有任何難過的想法,反而是忽然覺著自己就應該這麽做的,阻攔了那兩個人之間的爭鬥,化解了一場本就不應該存在的打動,似乎自己心裏反而還能好受一點,就像是本就應該自己做的事情一樣,根本就沒有自己想的那種悲傷。


  “你們是覺著我們現在不哭出來有一些不正常嗎?”


  慕容瓊看著兩個丫頭哭喪著個臉,頓時知道了是怎麽一回事,倒是有幾分想笑的意思,原來最關心自己的永遠是這兩個傻丫頭。


  “真是一個傻瓜,不過是一件事。隻是可能以後我也再也沒有可能有孩子了……既然本就是一場騙局,那就回去吧,師兄為了救我怕是費了好大的心思,我這次病的厲害,也隻有師兄這樣的手段,才會這麽短的時間內,讓我恢複過來。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師兄是要把我帶走,是嗎?”


  慕容瓊就像是經曆了一場大悲和大喜之後,仿佛之間明白了一些什麽不再像以前一樣好騙,沒有去問那麽多的閑言碎語,反而是直接問到了主題。


  兩個丫頭忽然之間居然不知道什麽好了,為何大病初愈的姐就像是一夜之間竟然什麽都懂了,一樣問的問題,都是這麽的深不可測。


  “確實這樣,王爺要將姐帶回去回山裏療養。”


  “好。和師兄一下,正好我也有這樣的想法。這些日子不知為何總是心情煩悶,正想要出去走走本來就有一些想出去,如今倒是正好給了這樣的機會,隻是要麻煩師兄帶我出去一趟。我也想回山裏走走,外麵的日子也並不是那麽好過。”


  “瓊兒……你!”


  銀歡並沒有像平日裏那樣穿著長裙打扮的那樣精致,今日卻是換了便裝過來的,看樣子身上的裝束有些特別大的變化,隻是穿了一身布衣。好像是偷著跑過來的。


  眼睛紅紅的,似乎還剛剛哭過,進來的時候都是有一些顫顫巍巍的,直接撲在了自己的麵前。


  “若是讓我知道你此行會變成這個樣子,我是絕對不會讓你過來的!”


  銀歡難過的掏出了自己隨身帶著的手帕,擦了擦眼淚。哭著哭著卻又突然笑了。


  “這樣也好,你可以走就是最好的打算。”


  “姐,太子府那邊似乎是來人了。”


  “請進來。”


  “是。”


  來的人有一些害怕,一直低著頭不敢話,隻是雙手捧上來了一封像奏折一樣的東西,自己親手接了過去,打開看了幾行卻笑了笑,扔在了一邊。


  “也好。”


  屋子不知何時恢複了安靜,又不知何時開始空無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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