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5章 各自的堅持

  「好久不見了，穆夜煙。」


  此言一出，金髮少女的臉色大變，原本的警惕變成了驚懼，整個人如同受驚的小兔子，身體蜷縮了一下，雙手護於胸前——這個姿勢，與葉空招聘到她的時候。


  一模一樣。


  顯然，奧西里斯就是穆夜煙，這一點，金髮少女已經用反應來證明了。


  「泥……泥怎麼知道我的身份？」穆夜煙壓低了聲音，警惕地看著葉空：「空……空白……不，會長大人？」


  眼見掩飾不了，穆夜煙索性地承認身份，稱呼也從空白先生，轉變為了熟悉的『會長大人』。


  葉空沒有說話，面帶微笑，端起星冰樂緩緩允了一口，閑庭優雅的動作，帶給了穆夜煙非常大的心理壓力。


  畢竟……

  她只是一個小女生，同齡的女孩子們，還在上著初中學校。縱使她的駭客技術超神，心智還是稚嫩，特別是現實環境下的約會，缺少了電腦屏幕的阻隔，這個弱點被放大了無數倍。


  「咕……咕嘟。」


  穆夜煙咽了口水，儘力維持著平靜，可惜，她的心跳聲愈發劇烈，已經出賣了主人的內心。


  「別緊張，你這樣沒事的。」


  葉空微笑地寬慰一句，然而，這個笑容配上話語，讓可憐的穆夜煙更緊張了。


  「泥……泥想幹嗎？」


  穆夜煙差點脫口而出，不過，礙於她對葉空的認知，對方不像是壞人，畢竟，在夢魘公會的日子裡，會長大人沒有不軌之舉，一直充滿著紳士風度。而且，兩個副會長也容貌出眾，不亞於自身，和她們的相處非常愉快……雖然事情多了一點，但工資拿得也多啊！


  正是夢魘公會中的經歷，才讓穆夜煙下定了決心，願意出來與他見面。


  否則，一個神秘莫測的陌生人，以穆夜煙的把柄作為要挾，讓她單獨出來見面，穆夜煙豈會答應？一定會想盡辦法，利用駭客技術上的優勢，先逃離著對方的監控再說。


  神秘人是她所熟悉的會長，也是某個意義上的『金主』，所以，穆夜煙才答應了見面，願意單獨出來赴會。她所想要的，正是問上一句——「你的目地是什麼？」


  於是，穆夜煙深吸口氣，有些結巴道：「灰……灰長大人，泥……泥的目地是什麼？」


  畢竟是現實會面，缺少了電腦屏幕的掩護，穆夜煙的口音比遊戲中更嚴重了，奶聲奶氣的，簡直是一種釘宮病。


  「沒什麼，只是想要見你一面。」葉空如實回答著：「順便幫助你一把。」


  確實，葉空只是非常單純的，想要見上對方一面。


  不管是前世的因緣，還是今世的相處，葉空將穆夜煙當成了真正的朋友，單純想要幫助她，讓她不再受到貧窮的困擾。


  朋友之間，互幫互助，那是一種正常行為。


  「幫助？」


  穆夜煙的碧眸圓睜，有些不敢置信地看著葉空，顯然，她好像誤會了此言：「泥……泥想都不要想！窩……窩不賣身的！」


  說話間，她的聲音有些大了，以安靜為基調的咖啡廳中，顯得非常刺眼，一時間，附近的顧客們都望過來了。而且，他們聽見『賣身』的字眼，私下議論著——


  「哎，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動不動就****，簡直傷風敗俗！」


  「誰說不是呢，嘖，那個女生的樣子，貌似還是一個初中生？嘖，那個男生也下得了手。」


  「真是羨慕.……咳，真是畜生啊！天理不容！」


  顧客們望向兩人的目光，明顯變得複雜了，竊竊私語的聲音，也沿著空氣，一路傳進了穆夜煙的耳中。


  唰！

  穆夜煙的臉色紅了，到底是年輕人，不能像葉空一樣，有著風雨不侵的城牆臉皮，任憑其他人如何說道，自身也是毫不動搖著。


  「你誤會了.……」葉空看見她的樣子，不由解釋了一句：「我的意思是幫助你一把，你用技術幫我解決難題，這樣可以了吧？」


  「技術？你指我的駭客技術？」穆夜煙的表情嚴肅，一旦提到了她的擅長領域，原本的青澀就消失不見了，語態也不緊張了，充滿肅然道：「對不起，駭客技術不能拿來掠奪金錢，否則，我就不配當一名極客。」


  「極客，只追求技術上的造詣，如果有一天，那個駭客利用自身的能力，去奪取著別人的勞動果實，肆意掠奪著錢財，那他不是極客，只是一名強盜。」


  話音末了，穆夜煙輕輕一嘆，眼中似有光澤——


  「我們藏身於黑暗中，我們窺視著別人的隱私，也是黑暗中的守夜人，我們職守著秘密，我們是不會言語的啞者，我們聆聽著世界的語言，」


  「僅此而已……」


  她的語氣堅定如鐵，彷彿磐石不可動搖，與剛才的少女姿態截然相反，好像換了一個人物似的，這是穆夜煙的堅持，也是她的決心。


  縱使著，穆夜煙的生活中一貧如洗，需要靠著魔境世界的打工，才能勉強苟活的樣子。而且，頭盔錢還是她拿出最後的撫恤金，亡命一搏才買下來的。


  窮困至此，她也不曾想過一次，利用駭客技術去黑錢，來養活自己。


  「真的？」


  葉空的目光深沉了，隱含著一絲不可言述的複雜。


  「真的。」


  穆夜煙堅定地點頭，碧藍色的眼眸，第一次直視著葉空，不帶一絲退縮之意。


  葉空獃獃地看著她，這一幕似曾相識，也帶著他的記憶，彷彿回到了以前——


  一個擺放著大量電腦的屋子中，正有兩個人影對視著。


  金髮少女看著面前的青年，毅然道：「葉空，我們離開鏡花水月吧，一起逃去其他時區，肯定能好好生活的.……」


  「生活？」青年苦笑著搖頭：「我們失去了魔境世界，還能剩下什麼東西？我們一無所有，如何養活自己？」


  「我……我可以的！」


  金髮少女咬了咬牙，似是下定決心——


  「我可以去黑掉別人的錢，每個人的金額不用太多，只要黑上幾千個人，就夠我們活一輩子，相信我可以的，我能養活你的！」


  「所以.……」


  「跟我一塊逃走吧，好嗎？」


  聞言，青年的神情一頓，下一刻，他轉身離開了此地——


  「不……」


  「至少，也要反抗一次。」


  「我不想當一輩子的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