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3：壞人好事
薄薄霧氣如絲如縷，在霧水河上輕輕蕩漾。
這條河便傍著盤龍山蜿蜒延伸，隱約還能看見遠處的河面似還有微弱光火，似乎是有夜裡捕魚的漁船，在以燈火吸引來魚后撒網。
燈光倒映河心，現出一條活動屈曲的明亮的波痕，在霧氣中閃閃不息，似長歌擅舞的仙女臂膊。
「呼~呼——」
司晉琦喘著粗氣，從河水中鑽出，低罵了一聲，拖著冰冷而沉重的衣衫向河岸上走去。
到了河邊，才一屁股坐下，啪地一下濺起大量水花。
「香蕉扒拉的，他娘的，遊戲里練個功都要這麼吃力！」
司晉琦罵罵咧咧，錘打著酸痛的手腳，將手中的一柄精鐵短劍扎在一旁地面。
他是最近才依靠著龍宮為他提供的大量銀錢，在星雲宮的兵巷中苦練，這才勉強將《小三才劍法》練到大成，獲取了出山的資格。
出山之後，龍宮那邊卻又分配給他一個任務，讓他在霧水河這邊逗留，尋找霧水河附近，有沒有一些奇異在夜色中散發光芒的地方。
這個任務有些沒頭沒腦的。
司晉琦在霧水河這裡待了也才只有一天多，夜裡發光的事物除了一些NPC的漁船，也就只有月光。
倒是壓根就沒瞧見什麼其他的奇異之處。
因此到了這第二天夜晚，司晉琦親自下水在附近看了會兒，沒什麼發現后，便氣得罵罵咧咧上了岸，有些鬱悶。
「怎麼樣？小司，今天還是沒什麼發現嗎？」
突然，一道柔膩的聲音自霧氣中傳來。
司晉琦先是嚇了一跳，旋即反應過來，卻是沒來由身體一陣燥熱，嘿嘿笑了起來。
「如愁姐，你今兒個晚上又來啦？這夜裡風大寒氣重，你可莫要著涼了。」
司晉琦笑著說著，拄著劍起身，便看到霧氣攪動，一陣香風飄進，走來了一個腮紅杏仁眼的美婦人。
這美婦人穿著一襲黑色錦袍，看起來倒是頗有氣度，婀娜多姿巧笑嫣然，「小司你這嘴就是甜，不過姐姐我還是要每日來看看的，不止是要跟進這上頭交代的任務，也可以來看看你呀……」
她言語甚是輕佻，突然間便一隻手搭在了司晉琦的肩上。
司晉琦只覺渾身一個激靈，昨天夜裡就被這美婦人**得很是不爽，現在這一刻只感覺渾身血液都猛地上涌。
「如愁姐……」他猛地咽下一口唾沫，雙眼發直。
突然如愁婦人猛地將他推開，眼神疑惑，看向遠處霧氣籠罩的荒道。
「嗯？」司晉琦正是通體火熱的時候，突然被猛地推開，再一看如愁那帶了些警惕和疑惑的臉色，不禁奇怪。
江若玄翻身下馬的瞬間就收起了馬牌，施展扶風隨柳身法避開到一旁荒道，目光帶著幾分探尋和奇異，看向遠處河畔的位置。
他還未靠近河畔，卻是就隱隱聽到了人聲，透過霧氣，卻是已能在漸漸變成血色的世界中，依稀看到兩條人影。
有人此時竟就在霧水河的河畔。
這大半夜的，居然有人到河邊，不清楚是玩家還是NPC。
謹慎起見，江若玄在剎那就翻身下馬收了馬牌隱匿起來。
現在已是戌時，很快他就將徹底化身成毒僵。
無論是玩家還是NPC，若是絲毫不掩飾就正面撞上，很可能引來麻煩。
他避開在荒道旁的稀疏樹木旁，悄悄自百寶囊內拿出了熊皮甲穿在身上，照舊還是以一塊布條蒙在臉上。
「小心點兒，似乎有人來了。」
如愁俏容肅然，雙手一抓，便自腰后扯出兩柄分水刺抓在手中，對司晉琦使了個眼色，身影在霧氣中騰挪閃爍，向著荒道方向摸去。
「奶奶的，壞你司大爺的好事。」司晉琦不爽到了極點，抓起短劍也跟了過去。
「兩個人……腳步一輕一重，速度不快，看這身法，實力似乎並不強.……」
江若玄立在樹后聽著那邊悄悄傳來的動靜。
儘管對方似乎有意掩飾，但那腳步聲還是被他灌注內氣的雙耳敏銳捕捉到。
側頭，小心打量對面霧氣中的動靜。
隱隱約約就能看到兩道人影向這邊靠近過來，鬼鬼祟祟。
「有意思，看來是玩家.……」江若玄嘴角微微翹起，眼神中兩點幽芒微亮。
只看這行事作風，明顯是玩家。
若是NPC，定然會先自報門檻，就算是有惡意的，也不會這麼沒江湖經驗，直接正面貿然靠近。
看了看天色。
江若玄將手中的二人奪收入百寶囊內，又將面罩直接撕扯了下來。
既然這兩名玩家非得自己找死靠近過來，那他也不介意將這二人送去輪迴道，以免接下來他在這霧水河邊徘徊時，被對方妨礙。
不過殺這二人，也不需用二人奪這代表自己身份的成名兵刃，徒手即可。
明月的月光似乎也開始蒙上了一層血影。
江若玄感覺那一重重殺戮的躁動感更是愈發強烈，他感覺全身已是開始發癢發麻，明明有種熱血沸騰感，但全身血液卻開始冰涼，體溫迅速下降。
「殺殺殺！飲血殺戮！」
一個魔性般的聲音在腦海激烈回蕩。
江若玄伸出手掌，感覺手掌五指指甲傳來略微刺痛，漆黑尖銳的森然指甲噌噌生長而出，如老貓的爪子。
他的毛髮都開始變長。
噗——
「吼——」
「什麼聲音？」司晉琦駐足，突然心裡一陣的發悸發毛，走在荒道上感覺像是被一頭可怕的惡魔盯上，鼻子甚至嗅到了一種古怪的味道。
如愁婦人也是神色凝重，感覺有些不對勁。
她雖然也並無多少戰鬥經驗，但實力卻是要強過司晉琦一兩籌，女人的第六感也格外敏銳的察覺到了異常。
呼——
一陣風自身後飄過。
如愁婦人低喝一聲驟然轉身，分水刺嗖嗖嗖剎那間就一連刺出了三下，迎著月光如水線串聯。
身後空無一物。
「啊——」
司晉琦卻是一聲大叫，短劍猛地劈斬向身側。
鎊——
一股大力猛地自短劍側面宣洩而來，司晉琦甚至聽到了自己的手腕骨折的聲響，持劍的手骨直接扭曲了，短劍拋飛。
他痛得整張面容都不由扭曲，一轉臉，驀然就對上了一張蒙面的臉龐，一雙閃爍碧芒的兇殘雙眼。
司晉琦嘴巴一張，剛要恐懼大喊，一隻青黑大手就狠狠抽擊在了他的臉頰面門。
啪——
漆黑的手爪直接摳進了他的雙眼，猛然一撕。
「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