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0:暗中的老鼠(三更)
夜裡微霜,寒氣逼人。
江若玄高來高去,還未返回到客棧,卻又是突然腳步一頓,目露思索之芒,果斷轉身去往另一個方向。
今夜龍宮如此大動作對付刺殺於他,其實他早便是有所預料。
這不是什麼未卜先知的手段。
卻也是自姦細那邊回饋而來的訊息情報。
天下會內那由龍宮安插進來的楊旭,此人在最初入會之時,江若玄便已是將此人名字圈起來劃了重點,鄭重吩咐交代了石樂天等一干人。
對於這一個內奸,他們全都是裝作不知,還格外提拔重用。
尤其是在楊旭此人辣手殺了龍宮的美梅后,石樂天也得到江若玄的授意,直接提拔此人做了幫內新任的外務使,算是進入了幫派核心的行列。
想必對方都不會知曉,在一進幫之時,其實就已被江若玄盯上。
這般拔擢提攜,且對方又已殺死美梅表明立場,估計連對方自己都認為已成功挺入天下會核心層,不會引起任何人的懷疑。
可其實對方的一舉一動,皆是掌握在江若玄等一干天下會高層的眼中,甚至其身旁的親信,都是特意安插過去的。
楊旭每天在幹些什麼,與那些人親近,每天不經過幫派放出多少只信鴿,又收過多少信鴿,這都是在一雙雙眼睛的暗中關注下的。
尤其近來,此人的一些細微舉動,愈發透露出一種微妙的訊息。
石樂天將此消息報告給江若玄之後,江若玄便立即從中嗅到了危險氣息。
按理他吩咐石樂天解決了美梅,此事天下人盡知,龍宮若沒有什麼反應才叫奇怪。
故此,楊旭一有異動,江若玄便立即明白應該是龍宮的報復要到了。
也就借著軒轅紫衣到來之際,刻意做出一番戲,來個將計就計,看能否掉到幾條大魚。
眼下這邊盯著他的荊無血以及李連枝等人既然被打發了,想必軒轅紫衣那邊,也應該是已經到了尾聲了。
雖然此次這些報復是在意料之中,但李連枝的出現卻是個意外,而龍皇沒有到來卻又是另一個意外。
江若玄已是有了些不妙的預感。
萬一龍皇是去往了蘇杭那邊.……
「可惜.……」縱然如今有此擔心,江若玄也無法補救。
他畢竟不是神,無法預料到李連枝會突然與龍宮走到一起,也無法預料到此次報復他龍皇竟然都不曾親自動手。
現在就算想要提醒石樂天等人也遲了,只能迅速處理完這邊的事情。
但在這同時,他也要去找另外一伙人的麻煩。
剛到高盧,就遭遇龍宮這幾人的報復。
要說這裡面沒有此地本土勢力提供的一些訊息情報,那才是奇怪。
……
「噗——!」
一口淤血被李連枝狠狠吐出,其紅潤面色也瞬間白了幾分,看到眼前氣血球晃蕩了一下,最終氣血值停留在五十點沒有再動彈,他終於也是鬆了口氣。
重傷狀態已然祛除、內出血狀態也跟著祛除,現在便是僅有一些外傷罷了。
「若不是你太過小覷江若玄,執意要單挑,此次任務也不會失敗。」
荊無血看著自己手中的斷劍,眼神很冷,冷得想殺人。
襲殺江若玄,曾經他已失敗過一次。
現在這第二次,再度失敗,這次任務失敗的代價實在太沉重,他實在不願承受。
然而失敗就是失敗,就算先前他執意留下,也實在沒有任何把握可以一人獨殺江若玄。
「任務.……?哼,我答應季龍出手對付江若玄,也只是還人情,算什麼任務?江若玄這個人的實力太強,我的確小覷了他,而且他似乎對我的武功很了解,每次都能及時防禦,甚至攻我很小的破綻。」
李連枝望著前面大雪山上流淌下來的冰冷河水,眼神之中也尤自帶著許多不甘以及疑惑。
在對付江若玄之前,他的確是抱著一些挑戰挑釁的姿態,完全沒有按照季龍的安排來做,單槍匹馬去挑戰。
但那也是基於對自身的實力極為自信,自忖就算不敵也能退走。
不過李連枝卻壓根沒料到和江若玄一戰才開始沒多久就被對方擊傷,落入下風,最後更是被逼到巷道,想要不付出代價就全身而退實在太困難,這才有了之後一系列的被動,打亂了計劃。
想起江若玄那最後一刀寧肯變招,也不願劈斬在他那葵花御法之上,李連枝心情又是陰翳了幾分。
那種情況,雖也可能是對方顧忌察覺到了荊無血的出劍。
但他卻始終隱隱察覺,似乎對方很清晰了解葵花寶鑒,故而才臨時變招。
否則當時那種情況,只要對方一刀劈斬下來,縱使小樓一夜鋒利,也要被他布出的紅黃二線顫絞制住片刻。
只需那片刻,荊無血的快劍以及瘋鷹的利爪,都絕對可以迅速送此人上路。
葵花紅線材質特殊,配合葵花內氣,一根紅線的韌性堪比鋼絲,那麼多根紅黃二線組成的葵花御法,防禦和束縛力量更是驚人,在斷裂后瞬間爆出萬千針雨,殺傷性更是突然而超強,是他一直隱藏到最後關鍵時刻翻盤殺招。
然而江若玄卻不走尋常路,一刀變向將他踢飛,輕易破局,無論實力還是眼力都是強得變態。
「瘋鷹已死,這次刺殺江若玄失敗過失在我,季龍那邊我會給他交代,你的損失我會彌補一部分,不過此次后,我不會再出手刺殺江若玄。」
李連枝服用一顆丹藥緩緩調理恢復氣血,目光平淡看向荊無血道。
荊無血緊緊抓著斷劍的劍柄,眼神冰冷,「你是怕了?」
李連枝目光一閃冷哼道,「明知不可為而為,是為不智,此人不知為何如此了解我的武功路數,我要再作研究,找到此人弱點后,再說對付此人的話。」
「你走吧。」荊無血冷冷道。
「不管如何,你今日也算是救了我,你的那件事,我會出一部分力。」
李連枝輕哼,一雙紫色眼影下眸光輕顫,旋即衣袍一展,整個人就如被線拉起的紙鳶一般陡然飛起,衣袍獵獵,越過河流,於河面輕點,迅速向遠處離去。
流水潺潺,聲響在夜裡是格外清晰,自雪山而下,奔流到遠處高盧城外的大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