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毓秀河山圖
第一百零五章:毓秀河山圖
雲貴妃剛剛坐下來,一個小太監也沒通報,咣當一聲打開了祈雲殿的門。
隨後,柳公公手裡拿著一支拂塵邁大步走了起來。
見到雲貴妃,柳公公上前躬身施禮,口中連聲問著安,眼睛卻不守分地四下看著。
雲貴妃端坐在那裡,手捻一串沉香木佛珠,緩聲說道:「罷了,一個一心向佛的人早就看穿生死,根本不在意什麼安不安的,柳公公就不用多禮啦。」
柳公公幹笑了兩聲音,直起身子。
「近日天熱暑氣重,皇後娘娘知道雲貴妃娘娘一向樸素,擔心祈雲殿少了什麼用項,特地讓老奴過來查看一下。」
「所謂心靜自然涼,本宮閑時多在宮中禮佛,少有外出,自然不會中了暑氣。況且祈雲殿偏僻,平日又少有人走動,倒也清靜涼爽,煩請公公帶我謝過皇後娘娘。」
「老奴明白,娘娘放心。」
柳公公隨口應承著,他自從進得殿中查看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端倪。
可是他並不甘心就這麼走了,報信的太監可是言之鑿鑿,確定祈雲殿內來了外人。
於是吩咐跟隨的兩個太監,「你們兩個,過去將窗子打開,給娘娘的屋子裡通通風。」
雲貴妃不知道七皇子與青鸞躲在哪裡,聽到要開窗子,心裡有些焦急。
但是她已經攔不住了,兩個太監應了一聲,立刻快步走過去,璉開著窗子,眼睛卻掃向裡間和窗外,隨後輕輕搖了一下頭。
柳公公皺起了眉頭,雖然心中滿是疑惑,可他又不能直接問貴妃娘娘。
畢竟,雲貴妃是七皇子的生母,雖然不得皇上寵愛,但這麼多年皇上也沒將她怎麼樣,所以總是要有些顧忌。
柳公公走上前給雲貴妃斟了一杯茶,心中依然思慮著怎樣探查一下雲貴妃的口風。
一抬頭,他看到了牆上掛著的那幅毓秀江山圖。
柳公公走過去仔細看了一番,說道:「老奴在其她娘娘宮裡倒也見過一些書畫,但多是貴氣的牡丹,靈動的花鳥。沒想到娘娘竟然會喜歡如此大氣磅礴的山水圖,這倒是讓老奴有些意外。」
雲貴妃聽到柳公公問起那幅畫,放下正在捻動的佛珠,然後慢慢站起身走到畫前。
她看了一下那幅畫,幽幽地說道:「我哪裡是喜歡這東西,不過是日前宮女們收拾舊物,偶爾找到這個,我就讓她們掛起來給房中增添一些雅緻而已。」
說完話,雲貴妃上前撫摸了一下那幅畫,摸到畫的下方時,她的手突然停頓了一下。
隨即立刻將手收回來,又說道:「山水畫看著素凈,倒也適合我的心境。」
柳公公一直盯著那畫,看到剛剛被雲貴妃撫摸過的地方竟然有一處暈染了一塊。
猜想著興許是雲貴妃手中有汗污了那畫,又或者,那本就不是什麼名貴的畫作,所以紙質和水墨都有些粗糙。
於是一臉諂媚地奉承了兩句,這才告退。
走出祈雲殿,柳公公的臉上立刻像掛上了一層冰霜,周身都向外透著寒氣。
報信的小太監一見柳公公這副表情,似乎猜到什麼,嚇得渾身如篩糠一般抖成一團。
尤其看到柳公公向他這邊走過來,更是雙腿發軟,噗通一聲跪在地上雙手向前爬到了柳公公腳下。
「公公,小的不敢欺瞞公公,小的確實聽到殿內有說話的聲音才去通報的。」
「好啊,那聲音呢?人呢?」
柳公公拉長著聲調,說完話,一腳踢向小太監前胸。
要知道柳公公可是會功夫的,這一腳下去,自然不輕。
小太監不敢躲閃,結結實實地挨了這一腳,仰面摔了出去。
頓時一口鮮血噴出,濺了自己滿臉,通紅一片看上去很是恐怖。
可就算挨了打,小太監還是掙扎著爬了起來,向柳公公連連磕頭求饒。
「公公饒命,公公饒命啊。剛才可能是小的聽錯了,將娘娘誦經的聲音當成了與人說話。」
「好嘛,你個死奴才,一個聽錯就讓本公公白白走了這一遭。」
柳公公說著,伸展了一下胳膊。
「今年的氣候乾旱,荷花池裡的水也少了很多。許是這個原因,公公我已經有十多天沒聽到有人落入荷花池子被淹死了,要不,你下去試試深淺?」
小太監嚇得更是拚命磕頭懇求著,身下那塊青石板瞬間血跡斑斑。
柳公公皺了皺眉頭,手中拂塵一甩。
身後兩個太監上前拖起小太監,不顧他的哀嚎直奔荷花池。
七皇子夜炫與青鸞一直待在聽雨閣,遠遠看見這樣的一幕,臉上竟是平靜如水。
青鸞倒是一副義憤填膺,想起了當日皇後娘娘就是吩咐這個柳公公捉拿自己,且生死不論。
於是說了一句,「想不到這個柳公公手段比皇後娘娘還要狠毒。」
「因為狠毒的事情皇后都吩咐柳公公去做了。」夜炫說得雲淡風輕。
青鸞這才發覺自己竟然說了這麼一句腦殘的話。
但還是忍不住問道:「可那畢竟是一條人命,你居然這麼淡定。」
「不然呢?宮中每天都在發生這樣的事情,有些奴才甚至比主子的權力更大。如果我每一次都不淡定,那真是不敢相像會怎麼樣。」
「可你畢竟是皇子,就沒想到過管束管束這些奴才?更何況,他們這分明是在監視雲貴妃。」
「有啊,但是,我得要先改變自己。」
「也對,整天就知道流連花街柳巷的紈絝貴公子,還能指望他做些什麼嗎?」
看到剛才的事情,青鸞心情有些不好。
夜炫的臉色也有些變了,但一瞬間,他又輕聲笑了起來。
「逛花街柳巷也是要有水準的,至少我沒讓哪個姑娘痴情錯付,誤嫁渣男。」
「你這話什麼意思?如媚她怎麼了?」
青鸞本來就擔心著如媚,怕成懷對她只是一時興起,日子找了會變了心性不再善待她。
甚至,她為了如媚的幸福,放棄了追查當日刺殺自己一事。
現在突然聽到七皇子這麼說,一顆心都提了起來。
夜炫臉上依然掛著笑,眼睛看著遠處正在向這邊走過來的一隊皇城禁軍。
等到禁軍走遠,才輕聲說道:「不是如媚怎麼了,是她的夫君成參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