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五章:情深意重
第七百四十五章:情深意重
此時御書房內,給劉玉蝶診脈的御醫跪在殿前。
見到皇上一臉蕭殺之氣,御醫嚇得大氣都不敢出。
畢竟劉將軍已經被定罪,並且定在三日後會被當街處斬。
而劉貴妃亦受株連之罪,卻偏偏因自己一句話亂了已定之局。
雖然御醫並不覺得自己此事做得有錯,而貴妃娘娘也確實懷了身孕。
但這少年皇上的性子一向狂傲不羈,總是讓他擔心不已。
此時七皇子坐在桌案前,面前的香茗早已經換成了烈酒。
接連喝下三杯之後,七皇子一把將酒杯摔在地上。
酒杯的碎片飛濺而起,御醫嚇得向後一閃身,同時用衣袖擋住的頭。
雖然沒有受傷,卻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隨後立刻跪伏在地上,聲音顫抖著回稟道:「皇上,臣不罪,臣不該為娘娘診脈。」
「哼,哼哼。」七皇子連聲冷笑著,然後拿起酒壺又喝了幾口。
隨後放下酒壺說道:「你確實有罪,但罪不在診脈,而是在於向朕隱瞞了實情。」
「臣並沒有,臣萬萬不敢。」御醫連聲說道。
「你不是說貴妃的身孕三月有餘嗎?那三月之前你為何不早早稟報於朕?」
「皇上,臣冤枉啊。臣雖然被分派到寒凝殿,照拂貴妃娘娘的鳳體。但貴妃娘娘極少讓臣診脈,反倒時常帶臣去為太后調理身子。最重要的是貴妃娘娘月信一向不準,兩三個月沒有月信也是常事。」
「那便如何?如此你便可以推託罪責嗎?」七皇子抬眼看向御醫。
雖然語氣聽上去比之前平和了許多,但面色卻愈發冷峻。
御醫一見,嚇得又是施禮又是叩頭。
「微臣並無此意,微臣只是照實向皇上稟奏。」
七皇子不再理會,拿起酒壺又喝了幾口,然後手撫額頭支在桌案上不再說話。
這時六曲走進殿中,看到御醫渾身顫抖著跪在殿上。
知道皇上剛才定是一番盛怒,否則御醫怎麼會嚇成這個樣子。
但六曲明白,皇上多半是在生自己的氣。
於是輕聲對御醫說道:「大人還是先退下吧,不要在此叨擾了皇上。」
御醫抬頭見是六曲,輕輕搖頭又跪拜在地。
六曲一見他是不敢退下,走過去拉著御醫拖拽到御書房。
「大人,您又沒做錯什麼,為何會嚇得如此模樣?」
「微臣雖然自知沒有做錯,便終究是惹怒了皇上。」御醫依然戰戰兢兢。
「皇上召你前來不過是想問清原由而已,畢竟此事太過突然。」六曲說道。
「可微臣已經向皇上如實稟報,皇上依然極其嚴厲地斥責了微臣。」
「皇上何等威嚴何等聖明?又豈會隨意降罪於人,你萬不可誤解了皇上的意思。」
御醫看著六曲,見他神情極其認真,這才相信他所言。
抱拳道:「多謝六曲大人,此事還希望大人在皇上面前替在下多多解釋。」
六曲微笑點頭,看著御醫離開后這才返回御書房。
見七皇子依然坐在桌案前,上前施禮說道:「皇上,事已至此您就不要再惱恨了,外一傷了龍體,遭罪的可還是奴才。」
「你勸退御醫又來勸解朕,難不成就是擔心朕病了你跟著受累?」
「當然不是,奴才巴不得每日都跟在皇上身邊。至於勸走那御醫,奴才那還不都是為了皇上。」
「朕又沒要殺了他,哪裡就需要你來擅作主張了?」七皇子眉頭一挑似有責怪之意。
「難道皇上忘記了嗎?這個御醫可是太後身邊的,若皇上一時盛怒治了他的罪,只怕太后又要責問皇上了。」
「你剛剛還跟御醫說朕如何聖明,如今卻擔心朕會盛怒之下治了御醫的罪責。你這當面一番話,背後又是一番話的功夫是何時練的?」
「奴才也不知道,或許都是在維護皇上之時無意中便這樣了。」
「好你個狗奴才,自己行事不端反倒讓朕背鍋。」
「隨便皇上怎麼說吧,只要皇上心中痛快了,奴才受幾句罵算不得什麼。」
七皇子聽得六曲在這個時候還在與自己貧嘴,倒真來的氣。
低頭看了一下,拿起桌案上的酒壺便丟了過去。
六曲倒是手急眼快,一伸手接過酒壺輕搖了一下。
見裡面還有酒,說了一聲「謝皇上」仰頭喝了起來。
七皇子懶得理會,輕聲嘆息了一聲抬手輕撫額頭。
他卻不知這個動作像極了青鸞,六曲看到忍不住輕笑起來。
七皇子眉頭微蹙,正要呵斥幾句。
六曲突然走向近前,將酒壺輕輕放下。
說道:「皇上,您既然擔心娘娘奴才陪您前去毓慶宮便是。」
「朕又不是不敢前去,何須你來陪,朕只是不知應該跟娘娘怎麼說。」
「奴才自然知道皇上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如此難道還怕沒法跟娘娘說嗎?再說了,這些時日發生了這麼多事,娘娘雖然出宮,但奴才並未看出娘娘真生了皇上的氣。」
七皇子聽得六曲如此說,不由得心中一動。
細想起來確實都是自己在有意避開青鸞,是自己感覺無顏面對。
上一次天香樓遇見青鸞,她也未曾與自己多做理論。
七皇子如此一想,他才感覺到確實是自己心虛。
因為青鸞在他心裡太重要了,他擔心青鸞會在惱怒之時說出絕情的話。
若真如此,他實在沒有把握和勇氣能再一次將青鸞留下。
畢竟青鸞的性子他不是了解的,若真說出的話她必定不會輕易更改。
所以七皇子不敢去冒這個險,每次發生事情也同樣不敢去面對青鸞。
但這會兒聽得六曲這番話,七皇子才知青鸞心中的情意並不比自己少半分。
就因為如此她才會那樣生氣,可她無論自然生氣都做不到真正怨恨自己。
想到這些,七皇子突然站起身來吩咐道:「來人給朕更衣,朕要前往毓慶宮去探望皇后。」
「皇上您去便去了,為何還要更衣?難道是覺得這一身墨色龍袍不夠威武嗎?」六曲問道。
「廢什麼話?朕是去見皇后又不是上朝,自然不能穿著龍袍前往。」
「是是,奴才謹遵皇上吩咐。」六曲連聲答應著。
隨後命宮人即刻去取那件與皇后那件同樣款式的淡黃色錦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