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2章 打開了新世界
這話一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過來。
當然,光有圖紙還是不行的,陸子安取出一個木盒。
「這就是你直播過的皇帝的玩具盒?」董市長頗感興趣地看著他手裡這個盒子。
「是的,這盒子精巧繁複,用來裝零件是最好不過。」陸子安絲毫沒有所謂藝術品的觀感,直接打開開關。
整個木盒涮地一下打開,露出裡面層層複復的格子,每個格子里都裝著東西。
因為這盒子是陸子安拿來裝東西的,所以倒沒做太多裝飾。
線條簡約,僅以淺浮雕做出一些簡單的花紋,但是也很精緻就是了。
陸子安將裡面的零件一樣一樣取出來,每件都有著記號。
他動作看上去不快,但實際上所有零件都迅速被組裝起來。
橋,對於所有人來說,都不陌生。
尤其是現場的這位橋樑專家,他見過許多橋,如果不是陸子安的名氣太大,他真不會有這耐心來看別人建橋。
畢竟隔行如隔山,不是么?
但是陸子安指下的橋,和他以往所見到的任何一種都不同。
雖然這是木質的,但是通過陸子安的特殊組裝,它們的結構看上去真的非常奇怪。
「當然,我這是木質的,真正投入建造時,自然還是用你們原有的材料,我只提供結構。」陸子安微微一笑,指下輕輕一「咯嗒」,整座橋完全拼合,不留一絲縫隙。
哎?怎麼做到的?
眾人不禁來了興緻,紛紛拿著木橋把玩,仔細分析。
有的甚至還嘗試著拆開,但是卻連縫隙都找不到。
橋樑專家拿到手裡后,仔細觀察了一番,倒是沒太遲疑,指尖同時抵住幾塊木塊,用力一推。
整座橋樑應聲而開。
這麼簡單的嗎?
也不過如此。
他將橋遞給陸子安:「陸大師,是這樣開的嗎?」
陸子安微微一笑:「如果要拆的話,是這樣打開,但是這只是其中一種形態。」
他拿到手裡以後倒也不急著拼合,而是就勢轉動了一下,然後從中間抽出一根木榫。
整座橋竟然在所有人眼皮子底下分為了兩半,可轉動,可互相拆合。
這是怎麼做到的?
陸子安沒準備賣關子,耐心地解釋道:「這是因為我國與其他地區有些地方不一樣,比如開車的習慣,我們都是靠右行駛,有些地區卻是靠左行駛,如果有人要開車去的話,有了這座橋,就能很自然地切換過來。」
整座橋優雅地於上方穿過,對視線毫無阻礙,卻完美地解決了這個難題。
橋樑專家神情嚴肅地看著他手裡的小模型,神情變幻莫測。
他們的確是遇到了這個問題,如目前正在籌備中的港珠澳大橋。
很多人就想不通港珠澳大橋到底應該靠左還是靠右,甚至有人在網上說,華夏是花了幾百億,修了一座「不能通車的大橋」。
而現在,陸子安以事實說明,這個擔心完全是多餘的。
見他了悟,陸子安聲音沉靜道:「上橋時是與大陸一致靠右行駛的,但在對應的另一側,設置有一個非常巧妙的換向系統,這裡。它將兩條車道分開,其中一條車道從底部穿越另一條,在另一側與之合併,進而完成換向。」
立交轉換系統,說來簡單,但是要像陸子安設計的這麼簡單,還是有點難度的。
其實一開始是由琺國設計師來主持設計,畢竟他們有過經驗。
但是他們要價太高了,因此華夏橋樑設計師準備自己設計,陸子安的這個結構如果能真正用上的話,那真是給他們解決了大麻煩!
眾人神色變幻,各不相同。
但對陸子安的肯定還是非常一致的。
「這個……陸大師,我可以帶回去嗎?我們仔細分析一下……」這麼大的事,他不能一個人拍板。
「當然可以。」陸子安微笑著將所有圖紙折起來,放入木盒裡。
所有零件重新拆開,這麼小的木盒,卻能放得下許多東西。
「我都有標記的,照著拼合拆解就行。」
「謝謝!」
他們這裡告一段落後,董市長才與陸子安說起了這一趟來的因由。
陸子安的兩項專利都通過了國內的審核,將遞交國際申遺,這件事情在國內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因此,董市長這次是專程來告訴陸子安他又多了幾個稱謂。
比如省文化協會的副會長,比如馥安大學的特聘教授。
同時,他也希望,陸子安可以接受一次採訪,用來做馥安省的文化宣傳。
「什麼時候呢?」陸子安有些遲疑,時間,他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另外,教授的話,需要教課嗎?」
董市長神態安祥:「隨時都可以,看陸大師你什麼時候有時間,教課的話,這也是看你個人喜好的,沒有強制要求。」
那倒是不錯。
陸子安與他認真討論了一番,不得不說,能做到市長這個位置的,沒一個簡單的。
尤其是董市長的一些觀點,更是讓陸子安不得不服。
比如說,董市長認為,陸子安如果想要更快更好地傳承傳統文化,那麼最好是轉變一下思想。
做木雕做玉雕,只是精神層次的提升。
真正要將一門技藝完整地傳遞下去,更重要的是民生。
取之於民,用之於民,方是上策。
為什麼傳統技藝會逐漸消失?不是因為它不好看,而是因為它沒用。
說句不好聽的,好看的東西太多了。
如銀花絲,如金銀錯,兩種技藝都非常美。
為什麼銀花絲勢微,金銀錯幾乎消失?
技藝難度是一層,它僅僅能用於觀賞也是關鍵。
陸子安指尖在桌面輕輕敲擊,神情也慢慢變得凝重:「多謝您的指點,我想我知道該怎麼做了。」
如果想要做到他想做到的那一切,那麼,他就該將這些技藝,如榫卯結構一般,真正用到生活中來。
當每個人生活中都有這些技藝的影子,難道還需要擔心這些技藝會消失嗎?
陸子安眸光漸亮,彷彿被打開了新的世界。
他索性連工作間都沒去了,呆在書房裡認真地思索著。
聽到有人敲門,應軒連忙過去,打開后卻怔住了:「你們……」
顧傑一臉疲憊地看著他:「應……軒哥,請問陸大師在嗎?」
在倒是在的,應軒狐疑地打量他兩眼,目光從他身後的龔靜臉上劃過,卻不動聲色地道:「先進來吧。」
平日里,應軒都是和陸子安在一起的,他在的話,陸子安應該是在屋裡。
顧傑這般想著,便直接開門見山了:「軒哥,我想拜陸大師為師。」
噫?這是什麼意思?
應軒有點被驚到,目光看向龔靜。
眼底掠過一絲落寞,龔靜咬著唇點點頭。
兩人都是啊……
應軒饒有興緻地道:「為什麼?」
顧傑有些難以啟齒,吞吞吐吐地道:「這個……我師……咳,紀大師的一些觀念太難轉變了……他的守舊思想太過深根固蒂……」
在鄒凱的熏陶下,應軒的腦迴路也有些扭曲,聽到這個詞兒就有些尷尬。
應軒直接地道:「所以,你們是叛出師門啦?」
要知道,他可是了解過的,他倆是紀延最得意的兩名徒弟,他是絕對不可能把他倆趕出來的。
顧傑與龔靜對視一眼,沉默地點了點頭。
「……那你們等一下。」應軒起了身。
他到書房,與陸子安如此這般一說,陸子安微微皺起了眉頭:「他們這麼說的?」
「嗯吶。」應軒有些好奇地道:「師父,要我叫他們進來不?」
陸子安略一思忖,搖了搖頭:「你讓他們回去吧,我不見。」
應軒對他唯命是從,根本連個理由都不問,樂滋滋地就出去了:「好嘞!」
不見?
兩人傻眼了。
「是不是陸大師沒有理解我們的意思?」龔靜眼圈都紅了,有些急切地道:「我們真的是很真心的想拜他為師,我們一定……」
「對啊,軒哥咱們也相處了一個月,我們的能力你應該也有所了解……」顧傑也幫腔。
應軒搖搖頭,沒準備多說:「師父真的不在。」
「怎麼可能不……」龔靜下意識就想反駁,卻被顧傑拉住了。
他往樓上瞟了一眼,面色很難看,但還是強抑著情緒:「那好吧,那等陸大師回來之後,我們再來拜訪。」
龔靜尤為不甘,幾乎是被他生生拖出去的。
對這一切應軒視而不見,面上表情都沒什麼太多變化。
剛下樓,龔靜就甩開了顧傑的手:「你鬆開我!」
顧傑把她推到涼亭里,壓低聲音道:「師妹,你冷靜點!」
「冷靜?我怎麼冷靜!」龔靜眼睛一眨,淚水就滾落下來:「師父把我們趕出來了,陸大師又不要我們,我怎麼辦,我怎麼辦!」
「……」
龔靜猛地推了他一把:「都怪你,陸大師明明在樓上!你非得拉我走!」
「我剛才說的話是為了給我們留後路,陸大師估計是不知道我們出了什麼事,等知道了一定會見我們的。」顧傑心裡也挺煩燥的,但還是耐著性子安撫她:「今天我們走了,下次陸大師在家的時候,我們再去他沒理由不見。」
原來是這樣嗎?
龔靜再一次被他哄住,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師父,他們走了。」應軒站在落地窗前往下看。
「嗯。」陸子安頭也沒抬:「看來紀延有了新的出路,把他們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