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四章 孽緣【第四更】

  卓不凡有一種當了電燈泡的感覺。


  好在魂尊與祖九齡，並沒有出現卓不凡想象中的眉來眼去。


  相反，祖九齡雙手捧著茶杯，像個情竇初開的小青年，不知所措的坐在孟師師對面。


  卓不凡看不下去了，趕緊回歸了正題，開始與孟師師商議魂讀符咒的事情。


  「魂尊，我剛剛去了趟夢池，發現夢池的能力很有意思，您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夢池的現象？」


  孟師師作為魂尊，顯然比卓不凡更加了解夢池。


  果不其然，她在聽了卓不凡的話之後，回答道。


  「夢池其實是一件四重符寶，熔鑄了一種名為夢中人的符咒。」


  「夢中人？很有詩意的名字啊！」


  卓不凡說道。


  「沒錯，因為這是初代殿主所發現的一種符咒。」


  「這種符咒，能夠反映出一個人神魂深處最思念的那個夢中人。」


  「讓思念的人，更加思念，久久無法忘懷。」


  卓不凡在聽了孟師師的解釋之後，稍微了解到了這個『夢中人』符咒到底是什麼。


  「這個符咒，好學嗎？」卓不凡問道。


  「還好，只要你坐在夢池邊，看著池中倒影出來的夢中人，相思之下，這符咒就很容易學會。」


  孟師師再說這句話的時候，看向了一旁的祖九齡。


  很顯然，孟師師所說的，都是親身經歷。


  她也曾經坐在夢池旁，看著池中倒影出來的夢中人，領悟「夢中人」這個神奇的符咒。


  「我想學。」


  卓不凡直接了當的說道。


  雖然「夢中人」並不是他想要的魂讀符咒，但是說不定對這個符咒的領悟，會讓卓不凡找到方向。


  孟師師一聽，微微點頭道。


  「可以，夢池你可以隨意進入。不過，領悟這個符咒，需要看你對於『夢中人』的思念程度夠不夠。」


  「越是相思情長，那麼就越是能更快的領悟到這個符咒的真諦。」


  卓不凡聽到這兒，立馬想到了剛剛他在夢池當中看到的白素的影子。


  越是相思情長，就越容易領悟。


  也就是說，卓不凡要對白素，產生無法割捨的相思之情。


  「我需要準備一下。」


  卓不凡不確定自己對於白素，能不能產生像孟師師所說的那種相思之情。


  至少現在，他還沒有那種感受，他還沒有做好準備。


  「這樣吧，我明日再來。」


  最終，卓不凡決定先回去準備準備，至少也要醞釀一下感情。


  「那好，魂神殿隨時歡迎你。」


  魂尊孟師師說道。


  隨後，卓不凡起身，準備離去。


  一旁的祖九齡從始至終，都沒有開口說話。


  就在他準備跟著卓不凡離去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了孟師師的聲音。


  「九哥，可以單獨聊聊嗎？」


  此言一出，祖九齡僵在了原地。


  與此同時，卓不凡也回頭看了一眼魂尊跟老師。


  然後他十分識趣的說道。


  「老師，我就先回去準備。你跟魂尊可要好好聊聊。」


  卓不凡說完，二話沒說就衝出了夢神宮。


  留下祖九齡與孟師師，相顧無言，卻含情脈脈……


  ……


  離開夢神宮之後，卓不凡回到了他們尊人宿舍。


  關於祖九齡與孟師師，卓不凡能感受到，他們之間有情愫。


  雖然不知道二人到底是什麼關係，不過卓不凡內心還是暗暗為自己的老師加油。


  祖九齡雖然已經有一百歲。


  但實際上，在修仙界一百歲的話，只能算是小輩。


  小輩之間，談情說愛的，沒什麼丟人現眼。


  不過，卓不凡在回到宿舍的時候，卻是撞倒了一位熟人，夢囈尊人。


  她正站在祖九齡的房門前，似乎想找祖九齡。


  當然，她自然沒有找到人，因為祖九齡此刻正在魂神殿。


  不過她倒是看到了卓不凡。


  「小子，你老師呢？」


  這夢囈尊人也是直呼卓不凡小子。


  當然，她老已經八百多歲，稱呼卓不凡一聲小子並不為過。


  而且，這夢囈尊人是祖九齡的老師，而祖九齡又是卓不凡的老師。


  換言之，眼前這位白髮蒼蒼，卻容光煥發的姑奶奶甚至祖宗級別的人物，算是卓不凡的師爺。


  面對師爺的詢問，卓不凡自然不敢不尊，連忙點頭回答道。


  「回尊人的話，老師他現在在魂神殿。」


  「魂神殿？」這位夢囈尊人聽后，嘆了口氣。


  「哎，那個傻小子哦，後悔了吧！」


  聽夢囈尊人這番話，顯然他對於祖九齡與魂尊的事情是知道的。


  「小子，你以後可別學你那沒出息的老師。早知如此，何必當初呢！」


  這位師爺告誡著卓不凡。


  卓不凡不想知道得不明不白。


  要麼什麼都不知道，要麼就知道得徹徹底底。


  於是他也忍不住八卦道。


  「尊人這話，是何意思？您是不是知道，老師與魂尊的關係？」


  「我？我當然知道。那兩個不爭氣的痴男怨女，都是我的學生啊！」


  夢囈尊人回答道。


  卓不凡聽后，大吃一驚。


  他沒想到眼前這位看上去像是個白髮少女的姑奶奶，竟然還是魂尊的老師。


  「那是在七十年前了，阿九與師師，在老身的課堂上，眉來眼去的那一幕，彷彿就在昨天。」


  「師師是前任魂尊的女兒，符咒神殿的公主。而阿九隻是普通出生，甚至連普通人都不如。他甚至無法修仙。」


  「可誰又能阻擋這兩個身份如此懸殊的人之間的相愛呢？」


  夢囈尊人似乎有意想要告訴卓不凡，於是也打開了話匣子。


  「當年的阿九與師師，第一次出現在我課堂上的時候，一見鍾情。」


  「誰也沒想到，二人在相處了不到一年之後，就私定了終身。」


  「結果這件事情被師師他那個老頑固的爹知道了，可憐了阿九與師師，兩情相悅。」


  「即便是面對那個老頑固的處處刁難，二人也是風雨同舟，一起走過了不少的艱難。」


  「他們的愛情，真的是一場修鍊。」


  果然，祖九齡與孟師師，曾經是一對戀人。


  又是老掉牙的情節。


  女方是大戶人家的姑娘，男方是出身貧寒的普通人。


  二人的相戀，自然會受到女方家庭的處處阻攔。


  「可即便如此哦，他們也是攜手，走過了風風雨雨。到最後，甚至連那個老頑固，都妥協了。」


  「那為什麼他們最後沒有走到一起？」


  卓不凡皺眉道。


  「沒走到一起，你還不知道嗎？」


  夢囈尊人反問道卓不凡。


  卓不凡搖頭，他知道個鬼。這個夢囈尊人，就愛開玩笑。


  「你當然不知道。」


  果然是個不好笑的玩笑，卓不凡忍不住白了她一眼。


  「他們兩，是不可能在一起的。因為那個時候的阿九，只是一介凡人，無法修仙。」


  當夢囈尊人說到這兒的時候，卓不凡恍然大悟。


  「現在你知道吧？他們在一起，沒有可能。」


  「師師能夠活一千年兩千年，甚至更加久遠。而阿九，最多百年之後，就命不久矣！」


  「當時前任魂尊找到了阿九，承認了他與師師的感情。」


  「但是他提出了一個條件，只要阿九能夠修仙，能夠與他家的師師結為道侶，雙修與共。」


  「那一夜，老頑固與阿九促膝長談，誰也不知道他們在房間內說了些什麼。」


  「第二天以後，阿九找上了師師，便絕情的拋棄了她。」


  夢囈尊人講到這兒，忍不住傷感了起來。


  卓不凡彷彿看到了她眼角的淚花。


  「那個狠心的傢伙哦，師師待他一往情深，不管是什麼理由，那也不該拋棄她啊！」


  「而且他的理由是多麼可笑。」


  「他認為在他心目中，師師的地位，遠遠不如魂符咒。他也就只能騙騙自己。」


  「那後來呢？」


  卓不凡問道。


  這跟他猜測的差不多，因為老師體質的緣故，無法修仙。


  他無法與孟師師結為神仙眷女。


  他不想讓孟師師看到他容顏老去，百年之後，成為一堆白骨。


  而孟師師，卻年紀輕輕，成為了寡婦。


  二人一往情深，可終究還是敗給了對彼此的那種無私。


  因為太過無私，所以變成了自私。


  「後來？後來就更可笑了。」


  「阿九的絕情超過了師師的想象。


  「無論師師如何放低身段，如何跪地祈求，那個男人，還是義無反顧的離開。」


  「心灰意冷，或者說傷心欲絕的師師，面臨著她父親的突然暴斃。」


  「老頑固臨終的願望，就是看到女兒成婚。」


  「他在最後幾天，促成了一樁婚姻，然後撒手人寰。」


  「而師師，則是嫁給了一個她從不愛的男人。」


  「更加可笑的是，這個男人在成婚後不久，也死了。」


  「阿九一生最怕的就是讓師師成為寡婦，結果沒想到師師還是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造孽啊，造孽！」


  「你說，這可不可笑，造不造孽？」


  夢囈尊人對著卓不凡說道，而卓不凡此刻，卻是無言以對。


  他沒想到，自己的老師與魂尊，竟然還有如此恩怨糾葛的感情。


  他們這，才叫做真正的孽緣。


  自己與白素的關係，他們的面前，根本不值一提。


  現在卓不凡終於明白，為何自己的老師，會對魂尊含情脈脈，但又對她不敢靠近。


  「哎呦喂，心情突然好沉重啊！」


  雖然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但是卓不凡能夠感同身受。


  「小子，絕對絕對，不要學你那個不爭氣的老師。」


  「他以為他的放棄是在愛師師，他哪裡知道，傷師師最重的人，就是他。」


  「如果將來你也有那麼一個值得你去愛的人，大膽的去吧！」


  「老身走了，阿九回來之後跟他說，老身支持他，如果他還真的愛師師的話，就用自己的一生去彌補吧！」


  夢囈尊人說完，背上了手，然後緩緩離去。


  看著夢囈尊人的離開，卓不凡微微皺了皺眉頭。


  「老師，我也支持你啊！」


  他抬頭看向了魂神殿的方向。


  任何一段愛情，都值得尊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