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對決，亢奮

  曾經同為眾人捧上雲端的天才。


  中年男子對天才這兩個字，無比的痛恨。


  自己過往的經歷，如同噩夢一般纏-繞。


  他的痛苦，無人能知。


  而他的愛好，則是讓所有天才，落得和他一樣的下場，甚至更慘！

  長久以來的病態心理。


  讓他早已扭曲。


  此刻，他眼中只有林宇。


  一旁的一號等人，李伯陽，還有被綁住的角田英雄，都被視為無物。


  那顆麻木已久的心，只有天才的鮮血，才能重新喚醒。


  十三名死士，迅速散開。


  將林宇，圍在中間。


  他們的站位很有規律，既交相呼應，又互不干擾。


  十三名死士，保持同一個姿勢。


  各自的右手，反握住一把匕首。


  一寸長，一寸強。


  一寸短，一寸險。


  險者，不測之謂也。


  近距離格殺，膽氣為先。


  作為死士，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


  兵器越是短小，越能發揮出悍不畏死的優勢。


  「留下遺言吧！」


  嘶啞的聲音響起。


  乾巴巴的，如兩塊朽木，在相互摩-擦。


  林宇面無表情，嘴角漸漸泛起一抹冷笑。


  「廢話太多！」


  語氣中帶著幾分戲謔，幾分輕蔑。


  向來，只有他讓別人留下遺言。


  何曾有人，敢在他面前狂言無忌。


  聞言，灰衣中年那雙灰濛濛的眼眸，掠過一縷尖銳的明亮。


  「殺！」


  一聲低吼，殺機盈野。


  刷刷……


  十三把匕首，反射出點點亮光，如繁星滿綴。


  眨眼間，十三死士同時發起攻擊。


  一雙雙死氣沉沉的眼睛中，閃爍著，殘酷的，野獸般的光芒。


  他們化身為一群餓狼，狠狠地，撕咬著中間的獵物。


  揮出的匕首，非但又急又快。


  所刺的部位，更無一不是要害。


  十三把匕首，竟將林宇的躲閃空間，完全鎖死。


  就好似，在攻擊前，已經做了精準的計算。


  但讓林宇最為忌憚的，是還未動手的那條毒蛇。


  只要看到破綻，就會亮出毒牙。


  這是專門用來殺人的合擊之術。


  十三名死士，與那名灰衣中年，猶如一體。


  身處圍攻中，林宇腳尖一挑。


  從鬆軟的沙灘上，挑起一蓬沙子。


  如同，平地掠起一股颶風。


  細小的沙粒，帶著尖銳的破空聲，呼嘯而去。


  單聽聲音，就可以想象，被沙粒擊中的滋味。


  正常人，第一反應，肯定是架起雙臂，遮住臉龐。


  但，那十三名死士，依舊保持著攻擊的姿勢。


  一粒粒細沙，撞擊在臉上。


  有的甚至破開皮膚，嵌入肉中。


  密密麻麻的傷口，滲出絲絲血跡。


  在沙粒的撞擊中，他們恍然未覺。


  最大的反應，不過是閉上了雙眼。


  儘管如此，匕首所刺之處，依然精準無比。


  見狀，林宇不慌不忙。


  肩膀不停地晃動，身子任意扭轉。


  此刻的他，彷彿是一根軟麵條。


  總是能在間不容髮之際，將身體扭曲成各種詭異的角度，避開那一把把匕首。


  就在此刻，灰衣中年，乍然而動。


  如奔雷般，瞬間即至。


  刷刷刷……


  短劍飛舞，剎那間，便刺出三劍。


  手中的短劍，長約一尺，造型獨特，彎彎曲曲，宛若盤蛇。


  而他揮劍的姿勢，更是奇異。


  身體其他部位紋絲不動，只是以手腕翻轉的力量把劍刺出。


  劍走偏鋒，刁鑽犀利，變化詭異。


  當灰衣中年衝進來時，那十三名死士，很巧妙地閃開了一條通道。


  他們之間，好似有心電感應。


  動作自然而然，好似經過了無數次的預演。


  十四人，如同一個整體。


  配合默契，渾若天成。


  出招似迅雷，如閃電，犀利刁毒。


  令人咋舌的是，相互之間，如此近的距離，竟能做到彼此沒有絲毫干擾。


  灰衣中年手中的短劍，像是一根指揮棒。


  十三把匕首，隨之運轉揮舞。


  交相輝映，相得益彰。


  攻勢如怒潮翻湧，一層接著一層，一波緊跟一波。


  掠起的劍光，似點點寒星，圍繞著林宇轉動閃耀。


  他們之間的配合，流暢至極，沒有絲毫凝滯。


  灰衣中年的手腕，巧妙運轉。


  劍光，像爆射的火花。


  招式變幻間，給人以莫測難辨的感覺。


  劍光跗骨之俎般纏著林宇，每一次都只在毫釐之間。


  這是比閃電還快的劍光。


  遇到了，比閃電還快的身法。


  閃轉騰挪間，林宇將輕靈二字，體現的淋漓盡致。


  宛若一縷青煙，任你疾風驟雨，我自隨風而舞。


  久攻無果，灰衣中年低喝一字：「疾！」


  攻勢陡然加快，瞬間，刺出十八劍。


  此刻，林宇的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凝重之色。


  雙手探出，若手揮琵琶。


  十根手指靈敏輕彈，如翩舞的精靈。


  每一根手指，都好似擁有獨立的意識。


  可以隨意扭轉，輕盈跳動。


  叮……


  金屬敲擊聲，不絕於耳。


  比煙花更為璀璨的劍光，在極致的絢爛后，兀然黯淡。


  旋即，條條銀絲憑空掠起。


  游弋著，纏向匕首與短劍後面的手腕。


  纏鬥在一起的他們，距離太近。


  銀絲出現的，又太過突兀。


  以至於十三名死士，來不及反應，銀絲便纏在腕上。


  唯有灰衣中年，手腕反抖，咻咻，劈出幾道劍光，將襲來的一縷銀絲斬斷。


  銀絲，猛地一緊。


  十三隻斷掌，掉落在沙灘上。


  猩紅的鮮血，從斷腕噴出。


  此時的林宇，縱身一躍，輕巧地跳出了包圍圈。


  神色依舊從容，只是鼻尖滲出了些許的細汗。


  而那十三名死士，手掌被割斷後，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他們伸手從衣角撕下一塊布條，勒緊斷腕，止住流血。


  接著，面無表情地彎腰，撿起自己的斷掌中的匕首。


  由始至終，他們的表情沒有絲毫的變化。


  彷彿，被切斷的是別人的手掌。


  與他們，毫無關係。


  這一幕，讓旁觀的一號等人，暗自咋舌不已。


  眼前的那十三人，簡直就是沒有痛覺的殺-戮機器。


  被切斷一隻手，居然還能若無其事。


  鋼鐵般堅韌的意志，令人欽佩。


  易地而處的話，他們五人，絕對做不到這一點。


  因為，疼痛會讓身體，做出下意識的條件反射。


  不愧為絕影十三死士，除了目標任務，心無旁騖。


  不同於一號等人的震驚，林宇卻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活生生的人，被折磨成一台傀儡機器，扼殺了生命的靈性。


  這十三死士，能做到這一點。


  是因為，之前遭受了無法想象的折磨。


  只有在極端的痛苦折磨下，才會讓人如此麻木。


  「梟首的惡毒之處，很讓我意外。」


  冰冷的目光中，殺意凜冽。


  「你的實力，也出乎了我的預料。」


  灰衣中年仍是那副木然的表情。


  越是天才卓絕的獵物，越能引發嗜血的*。


  「如你這般的絕世天才，我曾經遇到過一位。」


  灰衣中年麻木的表情，開始變得生動起來。


  此刻，他的身體，好似恢復了應有的活力。


  「二十年前，我敗了！」


  說到此處，他語氣中儘是唏噓。


  灰濛濛的眼眸中，浮現出刻骨銘心的追憶。


  二十年前的那場比試，改變了他的人生軌跡。


  從一名桀驁不馴的天才，變為忍辱負重的奴僕。


  為奴二十年，難熬啊！

  每一分。


  每一秒。


  對他而言，都是無盡的痛苦。


  難以忍受的煎熬，讓他變得麻木乖戾。


  有時候，他甚至感覺不到自己的心跳。


  活著，如行屍走肉。


  從此之後，他多了一個特別的嗜好。


  也是，唯一的嗜好。


  親手扼殺一名又一名的天才，是他灰暗人生中，僅有的樂趣所在。


  只有天才的隕落，才能讓那顆麻木的心臟，重新感受到興奮的刺激。


  「二十年前，我敗了。」


  「我敗了。」


  「我敗了啊……」


  灰衣中年喃喃自語著。


  不斷重複著同一句話。


  聲音逐漸亢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