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3章 燕京水深
「R001基地？」
眼鏡男輕聲重複一聲，眼眸中掠過一抹精芒。
隨後露出瞭然之色。
老局長話里的意思，他已經懂了。
「是，我現在就去安排！」
說完，他筆挺的敬了個禮，轉身，身子筆挺的朝外走去。
咔擦。
房門被輕輕帶上。
老局長將手中香茗在鼻翼間深嗅一口，慢慢睜開雙眼。
看著杯中在茶水中慢慢翻騰的茶葉，他眼中露出笑意，自言自語道：「來都來了，可沒那麼好走的啊……燕京水深，小傢伙，不在這潭水裡翻個幾圈，你也想出來？」
他臉上的笑容，和說話的語氣。
分明蘊含著看好戲的期待和好奇。
……
R001基地，格鬥訓練室。
砰砰砰！
傳出一聲聲炸裂般的巨響，地面都震動的發顫，好像在放連珠炮。
偌大的格鬥訓練室內，一名中年壯漢，站在當中。
滿臉絡腮鬍，鬍鬚又粗又黑，猶如一根根鋼針。
頭髮有半尺多長，每次吸氣的時候，根根直立，宛若被靜電吸附，腦袋活脫脫變成個刺蝟。
而當呼氣時，挺立的髮絲，隨之伏下。
他站成馬步，立在光滑的水泥地面上。
赤著胸膛，龜形鶴背，一塊塊肌肉乍起，稜角分明，彷彿刀削的雕像一般。
古銅色的皮膚下，蘊藏著一股驚天動地的爆發力。
在他周圍，站立著四名體格彪悍的年輕男子，手裡各舉著一根精鋼打造的鐵棍。
呼！
鐵棍高高舉起，朝著那中年壯漢的身上，直擊而去。
壯漢站定腳步，一動不動。
砰！
勁風呼嘯震蕩，劇烈的撞擊聲傳出，好像火炮轟鳴。
那四名男子，圍著壯漢，不停地移動腳步，改變擊打部位。
狂暴的響聲，連綿不絕。
每一次擊打，四名年輕男子都腰身合一，用盡了全力。
手臂粗細的鐵棍，在空氣中疾馳掠過。
揮動間，爆出一道道刺耳的破空聲。
這樣兇猛的擊打，若是擱在普通人身上，只需一下，便會筋斷骨碎，吐血而亡。
但那名壯漢，卻恍然未覺。
整個人如同立地金剛，難以撼動。
古銅色的皮膚下面，隆起的肌肉，像是水流一樣，起伏不定。
咣當！
訓練室的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一名穿著制服的男子，匆匆跑了進來。
「雷老大，總局那裡有新情況，新來的教官推掉了任命。」
此言一出，四名手持鐵棍的男子，不禁停下了來。
接著，來人繼續說道：「不過，那姓林的口出狂言，聲稱以他的能力擔任總教官綽綽有餘，之所以推辭，是因為沒時間，沒興趣。」
話音剛落。
壯漢驟然睜開雙眼，目光熠熠生輝。
他狂笑一聲：「好小子，夠狂夠野夠傲，我雷瀚海就喜歡這樣的對手。」
洪亮的笑聲在訓練室內震蕩，周圍彷彿掠過了一股旋風，震得眾人耳畔嗡嗡作響。
臉上發須皆張，兇悍難擋。
……
射擊訓練場內，一名光頭大漢，正對著一群學員訓斥著什麼。
一眼看去，此人豹頭環眼，說話時，雙目環睜，恍若張飛再世，氣勢懾人。
而他在來回的踱步之間，落地無聲。
腳底下，好像按了彈簧，敏捷而輕靈。
最令人注目的是，他那一雙長長的手臂。
兩手垂下，長可越膝。
寬厚的手掌上，沒有半點老繭，白皙嬌嫩，柔若無骨，如同年輕女子的柔荑。
正訓斥時，遠處跑來了一名學員。
那學員走到光頭身前，附耳低語了幾句。
光頭大漢，雙眼微眯，迸射出縷縷神光。
也不見他雙手有任何動作，眨眼間，一對手槍出現在掌中。
砰砰砰……
看也不看，抬手就是十槍。
而對面，設立的則是步槍標靶。
槍聲過後，發發正中靶心。
「哼，林宇，我倒想看看，你怎麼個綽綽有餘。」
光頭大漢冷哼一聲，兩把手槍在不知不覺中又消失無形。
……
一間寬大的密室內，四面漆黑，沒有半扇窗戶。
一人盤膝而坐，手捧一口青鋼短劍，放於雙膝之上，對面的案桌上，擺放著十根蠟燭。
他長著一副五短身材，體型乾瘦。
乍一看，活脫脫像是一隻猴子。
咕嚕，咕嚕……
他微微張開嘴-巴，緩緩吸氣。
就像是燒開的水壺，發出沸騰的聲響。
突然，他耳朵微微一動。
過了幾秒鐘，外面才響起輕微的腳步聲。
「小吳，有什麼事情嗎？」
乾澀的聲音響起，泛著一股幽冷。
「穆組長，原本要升任新任總教官的林宇推辭了任命，並口出狂言，說總教官以他的能力，信手拈來還綽綽有餘，還將總教官比喻為高級保姆，稱自己沒時間，沒興趣——」
話音未落，此人冷喝一聲：「放肆！」
隨著聲音響起，刷，好像虛空生電。
一道劍光，陡然綻放，凄冷如冰，妖艷似電。
對面案桌上的燭火，被一劍削飛。
十點燭光，在密室中飛舞，串成一條火線，在黑暗中飛舞，如游龍戲水，快成了一道虛影。
隨即，雪白的劍光一抖，十點燭光相繼飛起，重新落在了香燭上。
燭光閃爍，星火明滅，彷彿自始自終，根本就沒有動過。
劍招的速度之快，堪比飛火流星。
力道的把握精妙，簡直巧奪天工。
「哼，區區毛頭小子，竟也敢視我安全部門無人！」
……
「實在是不好意思，局長剛出門視察工作，可能要過兩天才回來。」
戴著黑框眼鏡的辦公室主任，滿臉歉然地說道。
「這件事責任在我，昨天局長還問我行程安排，我一時忘記了林教官要來，所以沒有來得及提醒，真是對不住了。」
他態度非常的誠懇，語氣里透著一股真摯。
「要不這麼著，我幫你們安排一下，老趙，這兩天你陪林教官在燕京轉轉，再帶林教官先去一趟R001基地，給學員們上堂課。」
說這句話的時候，辦公室主任很隱蔽地朝趙啟年使個眼色。
趙啟年接收到信號，臉上露出會意的微笑。
接著，他裝出一副猶豫的樣子，低頭思索了片刻，才為難地說道：「也只好如此了，既然這樣，我和林宇就先走了。」
說完，兩人並排離開了安全部門大樓。
由始至終，林宇都一言未發。
直到出了大樓，來到外面。
趙啟年打開車門，在準備鑽進去的那一刻。
林宇突然笑吟吟地說道：「老趙，演技有待進步啊。」
說話時，眼中閃爍著戲謔的笑意。
剛才趙啟年的拙劣表演，讓他都差點笑場。
這種小把戲，也想騙過他，簡直是白日做夢。
那位辦公室主任，自認為掩飾的很成功。
其實，那些隱蔽的小動作，早已被林宇盡收眼底。
之前的那一幕，只不過兩人相互配合地演了一場戲。
不過，林宇並未當場拆穿。
而是，給兩人，給那位避而不見的總局長，都留足了面子。
推掉總教官的任命，對那位總局長而言，是一件非常沒有面子的事情。
將心比心地說，換做他自己，也會很不高興。
所以，他才同意多呆兩天。
聽到林宇那句戲謔之言，趙啟年微微愣了一下。
隨即，他低頭鑽進車裡，自嘲似地笑道：「都被你看出來了？呵呵，沒辦法，老局長的意思，我不能不聽。」
在林宇面前，他倒是表現的極為坦誠。
或許，趙啟年覺得，既然沒什麼能夠瞞得過對方，索性也就不瞞了。
「呵呵，理解，有句話說的好，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你們體制內部的人際關係，在我看來，比江湖更加複雜。」
林宇笑了笑，不以為意。
既來之，則安之。
兵來將擋，水來土屯。
只要實力夠硬，走到了那兒，都不會心虛。
「林宇，接下來你自己要多注意一下，燕京可不比其他地方，無數雙眼睛正盯著你看呢，行差踏錯一步，後果不堪設想。」
趙啟年一邊開車，一邊善意地提醒道。
「不說安全部門內部，有多少人對你不滿，單單是外面，恐怕早就有一大堆人等著你呢，要知道，顧南華那猛虎的名號，在燕京，可不是吹出來的。」
聽到這兒，林宇的興緻被勾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