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
節奏緩舒不定的一陣敲門聲響起。
林宇看向門口,臉上看不出喜怒。
「進來,沒鎖。」
他輕聲說道,彷彿在跟自己耳語。
但這極輕的聲音,卻依然被門外的人聽見。
隨即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
之前出現在餘裕森面前的年輕人走了進來。
反手將門關閉落鎖之後,徑直走向林宇。
他步伐極輕,走路落腳毫無聲息。
彷彿靈貓漫步。
「老大,查清楚了,與Kevin聯繫的人是季家的一名管事,在機場被我們抓住了。」
聽到季家兩個字,林宇的眼中綻放出一抹璀璨的光芒。
「呵呵,季家,季家……」
他冷笑了一聲,重複著兩個字。
森寒的語氣中,蘊含著令人悚然的恨意。
父母之仇,不共戴天。
想不到,自己還沒去找季家報仇。
對方,居然搶先一步,找上門來。
這真可謂是,冤家路窄。
「老大,人怎麼處置?」
年輕人瞥了一眼旁邊的李馨雨,低聲問道。
此時,林宇挑了挑眉毛,眸中掠過一抹寒光。
「腦袋割下來,用福爾馬林泡好,裝進禮盒,給季家送去。」
淡淡的語氣,隱藏著無盡的殺意。
「明白!」
年輕人點了點頭,輕鬆地應道。
隻言片語間,便已經決定了一個人的命運。
一旁的李馨雨,臉上的表情複雜至極。
有驚慌,又懼怕,還有幾分抗拒。
過往的生活經歷,讓她無法接受這種草菅人命的行為。
要知道,那可是一個大活人。
一條人命,在林宇的口中,彷彿比螻蟻更加卑微。
她強忍住心中的不適,沒有開口插話。
林宇也沒有顧忌李馨雨的心情,有些事情,是瞞不住的。
現在,他就是要將光鮮的一面揭開,露出血淋淋的另一面。
不管對方是否能夠接受,這都是無可逃避的現實。
他向李馨雨看了一眼,轉回頭,繼續問道:「還有什麼事嗎?」
年輕人從兜里掏出一張請柬,遞了過去。
「老大,這是餘裕森聯合幾名賭城頭面人物送來的請柬,請您今晚去望海樓一聚,希望能講和。」
林宇接過請柬,看都不看,隨手扔在桌子上。
「想講和?那有這麼容易的事情,不殺余家這隻雞,怎麼嚇住那些亂竄亂跳的猴子。」
接著,他冷冷一笑:「呵呵,余家自認倒霉吧,他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和季家人一起來算計我。」
……
晚上八點,燈火通明。
賭城的街道上行人如梭,比白天更顯熱鬧,堪稱東方不夜城。
今晚,余家包下了這裡最好的一座酒樓——望海樓。
幾名老者站在頂樓的包房內,俯視著下面的風景。
一代賭王餘裕森,堆著笑臉陪在旁邊。
「幾位都是賭城的賢達名流,希望今晚上能幫忙說句公道話,讓那姓林的外地佬知難而退,免得影響了整個賭城的生意和經濟。」
雖然是求人幫忙,但餘裕森嘴上還是說的大義凜然。
這是梟雄的一種特質,善於拉攏盟友。
單靠余家,對付不了林宇。
既如此,不妨出點血,找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將賭城的頭面人物全都搬出來,一起向林宇施壓。
如果,對方答應握手言和,那自然最好不過。
倘若不答應的話,就等於是駁了眾人的面子。
到那時,餘裕森振臂一呼。
賭城的幾大勢力,都將群起而攻之。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進退有據的好主意。
在身陷絕境的情況下,能夠想出如此巧妙的解決辦法,不愧為縱橫賭城幾十年的一方梟雄。
幾名老者聽了餘裕森的請求,都紛紛出言力撐。
「阿森,待會兒你儘管和那個外地佬談,我們幾個老傢伙,一定撐你到底。」
「說得對,這時候不撐自己人,難道還要幫那些外地佬。」
「放心,那小子若是不知好歹,我們幾個老傢伙豁出身家,也要幫你和他拼一場。」
「阿森,我就一句話,要人給人,要槍給槍,但有一點,不能墜了咱們賭城人的名聲。」
「賭城永遠是咱們賭城人的地盤,過江龍再猛,也得守規矩。」
這群人表現的相當有凝聚力,團結成鐵板一塊。
見狀,餘裕森的嘴角露出一抹不易覺察的冷笑。
這些老東西,之所以開口撐他,原因只有一個,那就是得到了心滿意足的報酬。
為了請他們出面,余家可謂是割肉放血,元氣大傷。
不過,他餘裕森的便宜,可不是那麼好占的。
待會兒,見了林宇,一定要想辦法,把這幾個老東西架在前面,抵擋火力。
想到這兒,餘裕森將姿態擺的更低。
他皺了皺眉頭,憂心忡忡地說道:「幾位老前輩,那個姓林的外地佬,囂張的很,就怕他不一定願意講和。」
聞言,幾名老者嗤笑連連。
「我看你是身價越高,膽子越小,一個外地佬,勢力再大又能如何,在賭城,終歸還是咱們說了算。」
「呵呵,阿森,你當年白手起家的膽氣呢?現在怎麼變得這麼膽小怕事,那個姓林的,不就是有人有槍嗎?難道咱們就沒有了?」
「哼,那個姓林的能帶來多少人?帶來多少槍?比人多勢眾,咱們還能怕了他?」
這幾名老者,對自身的實力,有著近乎盲目的自信。
旁邊的餘裕森,忙不迭地點頭稱是。
看著縱橫賭城幾十年的一代賭王,在自己面前低頭哈腰,這幾個老傢伙,心頭有一種暢快淋漓的滿足感。
於是乎,他們變得愈發地口無遮攔。
「阿森,你不用擔心,那個姓林的外地佬若是知趣的話,一切好說,假如不識好歹,呵呵……」
話音未落,樓梯口驟然傳來一道冷笑聲。
「要是我不識好歹,你們打算怎麼樣呢?」
隨著聲音響起,一男一女,兩名年輕人緩緩而來。
男子昂首挺胸,甚有氣派。
雙目閃動時,精光四射,冷酷中夾雜著一縷透視人心的魔力。
舉手投足間,散發著高高在上的孤傲。
在他面前,眾人恍若憑空矮了一截,不得不仰視對方。
自出現那刻,那一道道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集中在他一人身上。
猶如一輪清月,輝耀夜空,襯托的群星黯淡無光。
乍一出現,氣勢便威壓全場。
幾名老者,紛紛看向林宇。
目光中,儘是戒備。
「你就是林宇?」
一名老者率先問道,聲音低沉,充滿了敵視的抗拒。
他們幾人站在一起,形成一個牢不可破的小團體。
本地人,外地佬。
兩個辭彙所代表的含義,針鋒相對。
林宇沒有答話,領著李馨雨,自顧自地坐在了房間最上首的位置。
這一舉動,頓時惹惱了其他人。
在正式場合,座位的排序是非常講究規矩的。
最上首的位置,除了請客的主人之外,唯有德高望重,地位尊崇者,方能居之。
而現在,這個外地佬一聲不響地就坐在了上首主位上。
這等於一上來,就準備強壓他們一頭。
熟可忍,熟不可忍?
念及此處,幾名老者齊刷刷上前一步。
「年輕人,這個位置,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坐的。」
冷冷的警告聲響起,房內的氣氛愈發地壓抑。
聞聲,林宇挑了挑眉毛,懶洋洋地說道:「誰不服氣,就給我忍著。」
剛一見面,形式便劍拔弩張。
這幾名老頭都沒想到,對方居然如此囂張跋扈。
見了他們幾個,不僅沒有半點尊重,反而透著不可一世的跋扈。
見此情形,餘裕森主動拱手說道:「林先生,這次請您過來,是準備解釋一下以前的誤會,都是犬子無知,受奸人所惑,冒犯了閣下。」
說到這兒,他轉過手,朝下面招了招手。
隨即,兩名彪形大漢押著五花大綁的Kevin,來到了頂樓。
「林先生,江湖有規矩,犯錯就要認,挨打要立正,人我交給你,怎麼處置,隨你發落。」
說話時,餘裕森猛地一揚手。
那兩名彪形大漢伸手用力一推,Kevin跌跌撞撞地摔倒在林宇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