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擊殺、緣由
滿地的石板碎屑飛揚。
煙塵之中，八大一小九個人影碰撞在一起。
林宇如同腳底在地面生根般。
依然紋絲不動。
而那八名身形再度膨脹的巨漢，卻踉蹌的再度退了出去。
不過，這一次，他們只退出了半步就穩住了身形。
不像上次交手，直到撞上牆壁才止住退勢。
由此可見，他們的力量，又暴漲了許多。
「看來這就是你們的全部了，不過如此，到我了！」
林宇冷笑一聲，不等八名巨漢重整旗鼓再度攻來，主動發起了攻擊。
只見下一刻，這一方空間里拳影重重。
可怪異的是，卻聽不見任何的風聲。
彷彿這些拳影，真的只是虛影一般。
與那八名巨漢相比，他拳頭上的力道，凝而不散，引而不發。
於無聲無息中，殺機內斂，暗藏驚雷。
轟隆隆的撞擊聲，不絕於耳。
林宇的每一次攻擊，都是大開大合。
招式剛猛霸道，直來直去。
短短的一瞬間，也不知他們交手了多少次。
音爆的轟鳴，連成一片。
好像進入了炮火連天的戰場。
儘管以一敵八，林宇卻依然佔據了絕對優勢。
八名壯漢，被他逼得連連後退。
只有招架之功，而無還手之力。
驟然間，拳影消散，轟鳴戛止。
林宇暫停了攻勢，自顧自地搖了搖頭：「空有力量，卻不知運用，招式簡陋，氣血運轉生硬，看來你們幾個不過是人工催化出來的怪胎而已。」
說著話，他臉上露出了些許的失望之色。
這八人的力量強則強矣，卻像是機器一樣，沒有絲毫的活力靈氣。
對付一般高手，或許還可以。
若是遇到了罡勁強者，或許他們在力量上佔據優勢，但其他方面，卻處於絕對的下風。
通過剛才的交手，林宇對他們的評價只有一個，那就是笨重。
完全沒有強者所必備的靈敏輕巧。
見林宇如此看輕他們，八人不由得暴怒連連。
晃動著膨脹巨大的身體，猛衝過來。
雙臂肌肉上的筋絡，如同粗大鋼索一樣絞纏著。
但這一次，林宇不再選擇硬碰硬。
身影閃爍，雙指並成劍狀。
指尖連點八下，如羚羊掛角，了無痕迹。
夢幻空空，若有若無。
這一刻，林宇恍似與茫茫天地融為一體。
浩瀚無際，無處不在。
這就是，八名巨漢心頭的錯覺。
周圍的空間，好像盡在對方掌控之中。
連續的八指，無視了空間的距離。
點在眉心的哪一刻，他們八人，仍舊恍然未覺。
噗嗤！
每個人的眉心處，都出現了一個血洞。
凝聚到極致的勁氣，貫穿了腦袋。
臨死前的剎那，一道淡然的聲音傳入耳中。
「力量，只是實力的一部分，更重要的是掌控力。」
……
米國，舊山市，一棟野外渡假屋內。
餘一刀的屍體，安靜地躺在地面上。
乾癟的身軀，布滿了傷痕。
儘管早已死去，雙目卻依舊圓睜。
從黯淡的眼眸中，依稀可以看到不敢置信的震驚。
大仇未報，反被自己人偷襲而死。
他至死也不能瞑目。
而他旁邊，是癱倒在地的石杉。
目光閃爍，情不自禁地流露出恐懼之色。
不停轉動的眼睛，像是在思索著什麼。
林宇雙手背負伸手，站在渡假屋的門口。
在陽光的照耀下，身體蒙上了一層金燦燦的光輝。
他什麼都沒有說，只是獃獃地看著空曠的外面。
這棟渡假屋，建立在舊山郊外的一座荒山上。
平時罕有人至，只有在夏季渡假時期，才會迎來遊玩的旅客。
現在，已至深秋。
荒郊野嶺，空無一人。
落林林中，黃林婆娑，飄然而落。
天地蒼茫，萬物肅殺。
深秋，是一個凋零的季節。
入眼處，草木蕭蕭。
秋風飄過，瀰漫著無邊的冷瑟。
眼前的景色，一如此刻林宇的心情。
「一刀的家人，就埋葬在這裡，我猜想，他臨死之前，最後的心愿應該是與家人在一起。」
「其實我並不為一刀感到難過，對他而言，活著的每一天，都是痛苦的煎熬。」
「他的死，更像是解脫，在仇恨與愧悔中解脫出來，重新與家人在一起，或許他們去了天堂，抑或則是下了地獄，但只要能在一起，一刀就應該滿足了。」
林宇自言自語著，神色中透著一股說不出的落寞。
花費了時間和心血凝聚而成的團隊，就這麼分崩離析了。
地下的世界，一直充斥著殺-戮與背叛。
自己的團隊會發生這樣的事的可能，林宇也曾想到過。
但事情發生的如此突然，確實讓他始料未及。
「石杉，你跟著這麼久，應該了解我的作風，落到我手中，對你來說，死亡就是最幸福的解脫。」
聲音緩緩地響起，平靜，卻又冷漠。
語氣里，不包含半點威脅。
偏偏，又帶著令人悚然而驚的酷烈。
被黑獄龍王抓住，活著是比死亡更加殘忍的下場。
在殺手界，這是一件公認的事情。
想起那些層出不窮的酷刑，石杉就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以往這種冷酷，是用來威懾敵人的。
但現在，他也成為了敵人中的一員。
世事無常，造化弄人啊！
「我……我……不會說的……林宇……你殺了我吧……」
石杉鼓足了勇氣，想要表現出一副視死如歸的無畏無懼。
只不過，顫-抖的聲音，出賣了他空虛的內心。
「石杉，你不是那種能直面生死的硬骨頭，如果是一刀，或則是小十八，他們就算是活活折磨死，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聽到這句話，石杉眼中的懼色更濃。
呼吸，變得非常短促。
「林宇，這麼多年來，我鞍前馬後地跟著你，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別忘了不久之前，在東南亞我還幫過你。」
絕境中，他試圖用人情來打動林宇。
如今的他，連一聲老大都不再叫了。
由此可見，他心中未曾有過半點的悔過。
「我當然記得，所以我才很納悶，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你在短短的幾天之內，就下定決心背叛我？」
林宇仍舊背對著石杉，眼睛凝視著門外。
秋季的山景，美麗絢爛，又有著一種凋零的凄美。
「如果我說了，你能不能放了我？」
石杉咬了咬牙，緊張兮兮地看著林宇。
儘管以他對林宇的了解，自己不可能有活路。
但求生的信念，還是讓他心頭升起了一縷不切實際的幻想。
萬一。
萬一，林宇念在以前的情分上，放自己一條活路呢？
很少有人，能夠真正從容地面對死亡。
在無邊的恐懼中，他就像是溺水的人，拼了命地想要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過了許久，林宇都沒有回答。
石杉越來越緊張，心臟怦怦亂跳。
雙眼，眨都不眨地注視著門口。
他在等待著，最終的裁決。
時間，一點一點地過去。
氣氛，愈發地壓抑。
石杉感覺空氣在逐漸凝結，呼吸都開始變得困難起來。
絕望的情緒，在心頭一絲一絲地累積。
正當希望即將滑入無底深淵之際，突然，林宇說話了。
「如果你說實話，我會廢了你的修為，然後，再放你走。」
這句話，恍若是天籟之音。
讓石杉心頭的窒息，一掃而光。
「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
他慌裡慌張地應著，唯恐說的慢了，林宇改變主意。
「究竟為什麼要背叛我？」
清冷的聲音，傳入耳中。
「其實主要是因為，前段時間你在東南亞獲取的那些神秘藥液……」
話未說完，便被林宇打斷：「那種藥液，不是已經分給你們每人一小瓶了？」
聽到這話，石杉苦笑了一聲道：「好東西，誰會嫌多。」
「據屠夫所說，他和餘一刀以及小武，飲用的分量，比我們十五個人加在一起分的劑量都要多得多。」
「而且，那種藥液的效果，服用的越多，效果越是明顯，所以你走了之後，我們那些人就起了內訌……」
話說到半截，林宇猛地轉過身來。
他低頭凝視著石杉，緩緩說道：「石杉，我看錯了你，沒想到你還真是一塊硬骨頭，既然你不想說實話，那就算了吧。」
從剛才的隻言片語中，他就能斷定，對方說的全是假話。
如果是為了那種神秘的藥液，他們沒必要暗害餘一刀。
因為，一刀身上並沒有藥液。
屬於他的那一份，早在受傷之後，就被用在了療傷上。
見林宇識破了自己的謊言，石杉的臉色頓時驟變。
目光游移不定，好像難以抉擇的猶豫之中。
「石杉，你不是一個膽子太大的人，想要勸說你背叛我的首要條件，就是對方有充足的能力，保證你的安全。」
林宇的話，一針見血，直指本質。
「但事實很殘酷，現在你落在我手中，現在你應該明白，沒有人能夠救得了你，趁我還沒有對你完全死心之前，最好給我一個滿意的答案。」
「你也知道，我不想一個人死的時候，那人會多後悔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