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島國之人,居然還有勇氣挑戰我……」
林宇眼中,閃過一縷輕蔑之意,將戰帖打開。
一旁的霍老,也有些好奇的看了過去。
以林宇如今的凶名。
島國居然還有人敢挑戰,他也是沒有想到的。
所謂戰帖,就是一張看起來略微有些年頭的硬紙而已。
上面的內容,也很簡單。
久聞君名,無緣相見,冬寒北海,刀斬恩怨。
字跡工整,力透紙背。
筆走龍蛇,有孤雲出岫之凌厲之氣。
字裡行間雖然溫純。
但稍微久看片刻,那蘊含的凌絕氣勢,便直刺人心!
霍老感受到字中氣勢,不由得往後退了一步。
同時面色大變,心頭駭然。
單憑這十六個字,眼前彷彿出現了一道如蒼松般的身影,佇立在山巔雲間,飄飄渺渺,神似劍仙。
一縷縷金戈鐵馬的殺伐之意,蘊藏其中。
若無洗鍊紅塵之心,焉能寫出這等渾然天成的字跡。
在這一刻,就連林宇也忍不住微微色變。
棋逢對手,將遇良才,心頭頓生出滿腹豪情。
他將戰帖拿在手中,仔細端詳著。
字如其人,人如其字。
那十六個字所代表的字面含義,早已不再重要。
字,不過是載體而已。
承載著磅礴戰意,彰顯出絕倫的實力。
對方用這十六個字,間接地告訴林宇。
佐佐木真實,不輸他人!
這是宣戰,更是在向林宇展現自己足以匹敵的高絕實力。
「好,好,好!」
林宇一連說了三個好字,被激出了滿腔的戰意。
這個對手,值得他出手一戰。
想不到,區區的島國,竟隱藏著此等高手。
看來,自己以前確實小覷了天下英雄。
此時,他伸出食指,指尖在戰帖上輕輕一劃。
姿態霸絕,食指如同一柄神兵戰刀。
紙屑紛飛,一氣呵成。
戰帖上,留下十一個鏤空大字:
求仁得仁,求死得死!
殺!殺!殺!
字體雖不嚴謹,卻大氣滂沱。
如鏘鏘鳴玉,氣沖霄漢。
其形,或許稍有缺憾。
但其勢,卻狂放無邊。
字跡的好壞尚在其次,關鍵是那種獨霸天下的神韻,令人望之駭然。
簡簡單單的十一個字,透著飛揚跋扈的無匹霸氣。
隱隱間,將先前的十六個字壓制其下。
而霍老看到這一幕,不由得喊了一聲:「好,字好,勢好,意更好!」
十一個字,無論是氣勢,還是內容,都讓他熱血沸騰,豪氣頓生。
這時候,林宇手腕輕抖。
戰帖,重新飛回到那名島國信使的手中。
他什麼也沒有說,雙手背負,轉過身去。
一切,盡在六字之中。
那島國信使接回戰帖后,眼瞼低垂,並未翻看。
他恭恭敬敬地將戰帖,再次放入懷中。
「林宇君,告辭了,一周后,北海道場,恭請閣下大駕!」
說完這句話,人又朝著林宇深深地鞠了一躬。
然後,他弓著身子,慢慢往門外退去。
……
燕京,半山度假園。
幾名老者走在園中小徑上,放眼看去,季瑟的冬景別有一番風趣。
和煦的陽光,照耀在大地上,溫暖而明媚。
「這次,可有熱鬧看了,據說一名島國人向林宇呈送了戰帖。」
一名老者邊走著,邊笑呵呵地說道。
語氣里,帶著幾分坐山觀虎鬥的輕鬆詼諧。
提及林宇的時候,絲毫沒有同胞之間的同仇敵愾。
聽上去,好像兩不相幫。
態度,是一種略帶惡意的中立。
「呵呵,確實有這麼一回事,都已經傳遍了,島國人是通過外交渠道,正式派遣信使,向林宇提出的挑戰。」
身邊一名年齡相仿的老頭,笑吟吟地補充了一句。
他們的態度,出奇的一致。
對林宇,都抱有深深的忌憚。
就連提起這個名字,臉上的笑容都會變得不太自然。
「知道挑戰林宇的是誰嗎?」
有人故作高深地問道,一臉神神秘秘的樣子。
「據說是一個名叫佐佐木真實的島國人。」
聽到佐佐木真實這個名字,為首的老者不禁停住了腳步。
他低著頭,若有所思。
佐佐木真實,這個名字對於他而言,非常耳熟。
此人的資歷很老,活躍於上世紀六十年代初期。
自幼鑽研劍道,遍游各地,遇各派劍客,比試六十餘次,不曾失利。
因此,被島國武者譽為一代劍聖。
最廣為人知的事迹,莫過於成名之戰——岩流島決戰。
只不過,這個人如曇花一現。
從一戰成名到銷聲匿跡,也不過區區四五年。
仔細算了算,從佐佐木真實退隱直到現在,已經接近五十年的時間了。
想不到,此人竟然沒有死,又再次出山。
見那名老者停步沉吟,眾人面帶詫異。
「幾位,當年我曾經去過島國,有幸和佐佐木真實見過一面,此人的劍道修為確實出類拔萃,並且一心苦修劍道,不為外物所動,心志之堅韌,令我也自嘆弗如。」
為首的老頭,緩緩說道,臉上浮現出一抹追憶的表情。
「賈老,你給我們大傢伙兒講講,那個佐佐木真實到底是什麼人?」
旁邊的同伴,不禁好奇地問道。
這個問題,讓賈老面露難色,一時間不知該如何回答。
過了許久,他長吁了一口氣,慢悠悠地說了一句話:「他是一個永遠不會失敗的劍手!」
聞言,周圍的幾名老頭都微微一愣,眼中閃爍質疑。
剛才的評價,貌似有點太高了吧?
即便天資如林宇般妖孽,恐怕也不敢說永遠不會失敗。
那個佐佐木真實,憑什麼讓賈老發出這般感嘆?
見眾人不信,賈老笑了笑道:「我說一件事,你們就能明白這個佐佐木真實的性格了。」
「他剛剛闖出名堂的時候,曾經挑戰過當時的島國第一劍手,宮本武藏,約戰的地點定在了岩流島,時間定在了上午八時。」
「宮本武藏是一名品行高潔的劍手,出於尊重,他早早地來到了岩流島等候佐佐木真實,按照規定,兩個小時內,對手未到,便視之為棄權。」
「於是他在哪裡等著,一直等到了九點多,佐佐木真實還是沒有出現,可以想象,這時的宮本武藏等得既焦急,又有一種悵然若失的感覺,以為要不戰而勝了。」
「但是,接近十點的時候,佐佐木真實突然出現,並巧妙地用言辭激怒了宮本武藏,那時的宮本武藏既焦慮,又憤怒,早已失去了鎮定的心態。」
「這一戰的結果可想而知,佐佐木真實以逸待勞,穩操勝券,將當時的島國劍手宮本武藏斬於刀下,自此聲名一時無兩。」
說完,賈老掃視著眾人,微微一笑:「兵者,詭道也,佐佐木真實生性狡詐,善於使用心理戰術,每一次戰鬥之前,都必須十足的勝算才會迎戰。」
聽了這番話,旁邊的幾名老者點了點頭道:「見微知著,這個佐佐木真實未成名時,就已經如此的謹慎小心,如今恐怕更不會打無把握之仗。」
從一個人的性格,就可以分析他的行為。
像佐佐木真實這種人,若不是穩操勝券,又豈會主動挑戰林宇?
「說起這個,我倒真想起來一件事。」
其中一名老者,忽然猛拍額頭,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昨天,一名在情報處工作的老下屬來家裡看我,曾說起過一件事情,林宇的未婚妻一家,好像是突然失蹤了,為了這件事,連老霍都親自去了湘南。」
「據說這件事還牽扯到了島國人,安全部門派遣了大批特工,搗毀了幾處島國人的秘密情報聯絡處,抓了不少的可疑人員。」
「現在聽賈老哥這麼一說,林宇未婚妻一家失蹤的事情,搞不好就是那個佐佐木真實指使人乾的,這些小鬼子,玩陰謀詭計最在行了。」
說到此處,老頭憤憤然地啐了一口唾沫。
見狀,賈老的表情微微一變:「小鬼子是敵人,林宇也不是咱們的朋友。」
說完這句話,不等那名老者回應,他自顧自地繼續說道:「不過你剛才說的也沒錯,這件事,十有八-九是佐佐木真實派人做的。」
「用親人的安危來攪亂敵人的心境,這一招正是他所擅長的,看樣子,這一次林宇確實遇到了大麻煩,呵呵,這小子恐怕都不了解這個可怕的對手。」
話音剛落,身邊就有人半信半疑地問到:「賈老哥,依你所見,這一次林宇難道可能會輸?」
「不是可能,是一定。」
賈老大手一揮,斬釘截鐵地下了定論。
「你們不了解佐佐木真實,那個傢伙做事向來喜歡謀定而後動,他隱居了五十年,一身的劍道修為登峰造極,已臻化境。」
「更何況在發出挑戰前,他肯定經過了周密的計劃,對比了兩人的實力,然後想方設法地攪亂了林宇的心境,沒有十足的把握,他絕然不會輕易出手。」
這番話,他說的信誓旦旦,不容置疑。
「戰端未啟,便自亂陣腳,我敢保證,這一次林宇必輸無疑。」
說到這裡,賈老的臉上流露出一抹舊恨得報的暢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