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9章 行走世間的撒旦
隨著那話的出口。
房間里陷入了短暫的靜滯。
氣氛又再度低沉了幾分。
隨即,有人冷笑了一聲。
「相信上帝?相信……自己?」
「這種自我催眠的說法,有任何實際的意義嗎?大家知道這次面對的對手是誰嗎!?那是一個能夠輕易的毀滅一座國際大都市的惡魔,一個以一人之力摧毀了一個滿編製的正規艦隊的存在,一個對於我們來說,與上帝,不,與撒旦無異的可怕的人!」
「上帝?上帝在哪?我只看到了,撒旦在世間行走!」
氣氛頓時再度低沉。
片刻過後,一個中年人站起身來。
「面對這樣的惡魔,我們根本沒辦法做任何事,我們現在能做,且最應該做的,就是疏散民眾,他這次,也不一定會濫殺無辜……」
說到最後,鏗鏘有力的聲音稍稍變得有些虛弱。
或許,就連他自己都不相信剛才所說的最後一句話。
不一定會濫殺無辜?
那江戶城裡千萬生命是因為什麼而死?
滿編製的艦隊在太平洋沉沒海底的畫面歷歷在目。
那惡魔手下的人命之多,令人髮指。
現在,居然有人幻想著這頭惡魔這次出現,不會濫殺無辜?
在這個世界上,還有比這個更扯淡的幻想嗎?
「無知,這種想法太無知了……」
「不要自欺欺人了,我們不要去做那隻將腦袋埋在沙丘里的鴕鳥,我們要直面危機……」
「不,為了避免無辜的傷亡,我認為需要進行緊急疏散……」
「大家不要忘記了,在二戰時期我們各國都曾經建造過許多的軍事避難所……」
「我們可以讓民眾躲進那些牢固的軍事避難所里,等待著那頭惡魔的離開……」
「哦,上帝啊,聽一聽吧,這是可恥的投降言論……」
「不要裝作一副鬥志昂揚的態度,如果你有膽子的話,可以指揮軍隊去剿滅那頭惡魔……」
爭吵聲,此起彼伏。
各國的首腦,爭得面紅耳赤。
有的提議聯手剿殺惡魔,有的提議退避三舍,減少傷亡,還有的居然想要去找那頭惡魔談判……
他們各執己見,誰都認為自己的提議才是最合理的。
但同時,誰都說服不了誰。
就在爭執不休之際,忽然間,有人慌裡慌張地闖了進來。
「緊急情況,緊急情況,梵蒂岡教皇冕下發表了電視講話,他將那頭惡魔到來的消息,告訴了所有人,現在整個歐洲的民眾都知道了這個噩耗……」
聽到這個消息,各國首腦不約而同地停止了無意義的爭吵。
他們彷彿集體中了定身術,目瞪口呆地站在原地。
大廳內,一片詭異的寂靜。
時間,好像在此刻停止了流逝。
畫面,定格在這一霎。
寂靜的氣氛,持續了片刻,隨即一陣嘩然。
「什麼?教皇冕下居然公布了這個消息?」
「教廷究竟想要幹什麼?」
「難道他們不知道,這樣做會引起民間的恐慌嗎?」
「我們正在想辦法平息事端,教廷的行為等於是火上澆油!」
出於對教皇的尊敬,各國首腦並沒有說出太難聽的話。
但他們的語氣和表情,卻相當的不滿。
公布這種消息,與製造恐慌沒什麼區別。
「難道教廷以為現在還是中世紀嗎?他們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統治者,神權與世俗早已分割成兩個互不相容的整體。」
「我們必須向教廷施壓,在這個時候,他們絕對不能再出來搗亂,今後教廷的所有行動,都必須得到了我們的許可。」
各國首腦緊皺著眉頭,語氣不爽地嚷嚷著。
此時,那個闖進來的傢伙喘了幾口氣,繼續說道:「還有,教皇冕下告知所有的信徒,那頭惡魔的目標是梵蒂岡,教皇冕下做出了承諾,將親手懲罰那頭惡魔,絕不會讓那頭惡魔在上帝的領域肆虐。」
此言一出,大廳內的眾人滿臉不以為然。
那種感覺,就像是聽到了本世紀最愚蠢的冷笑話。
梵蒂岡的教皇,究竟發了什麼瘋?
他竟然敢在公眾面前做出承諾,要親手解決掉那頭殺人狂魔。
愚蠢,實在是太愚蠢了。
難道教皇,真的認為教廷具有力挽狂瀾的實力嗎?
他是教皇,地位確實很高,但,他也僅僅只是教皇,僅此而已!
他不是上帝,但那惡魔,卻是撒旦!
……
梵蒂岡,聖彼得教堂。
剛剛發表了一場神聖宣言的教皇,孤零零地站在十字架下。
銳利的目光,彷彿穿過了時空的阻隔,聚焦在敵人的身上。
「林宇,我要代表上帝感謝你,你帶來的血色恐怖,完美地印證了上帝的偉大與仁慈。」
他自言自語著,嘴角勾勒出一抹得意的弧度。
從容不迫的表情中,透著智珠在握的篤定。
一切,都好像在他的掌控之中。
此刻,教皇感覺自己就是高高在上的棋手。
而芸芸眾人,則是棋盤上分其列布的棋子。
至於那頭來自東方的惡魔,是他獻給上帝的最佳祭品。
想到這裡,他的笑容愈發得意。
腦海中,閃爍出一幕幕預想中的畫面。
來自東方的魔鬼,被教皇制服弒殺。
千萬民眾,化為狂熱而虔誠的信徒。
自中世紀教權衰落之後,梵蒂岡教廷迎來了最好的復興時機。
沒有惡魔的生命做祭品,教廷又怎麼能有機會恢復以往至高無上的神聖地位。
就在教皇暗自得意之際,教堂外響起了一陣刺耳的吵雜聲。
「讓我們進去,我們要見教皇……」
聽到聲音,教皇的眸中掠過一抹冷色。
片刻之後,西方各國首腦氣沖沖地闖進了教堂。
他們不顧教職人員的阻攔,徑直走到教皇跟前。
「為了避免恐慌情緒的蔓延,我們要求你馬上撤銷之前的電視宣言,並向公眾做出合理的解釋。」
英吉利首相怒不可遏地咆哮著,目光中充滿憤怒。
其他首腦,站在他左右。
用一種同仇敵愾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教皇。
「在你們的眼中,我看到驚恐,看到了膽怯,看到了對生的執著,看到了對死的恐懼,但我唯獨沒有看到,你們對上帝的虔誠。」
教皇與各國首腦對視著,緩緩說道。
低沉的語氣中,蘊含著神聖莊嚴的氣勢。
「你們的要求,我不會答應,雖然你們都是一國首腦,但在上帝的眼中,你們只不過是一隻只迷途的可憐羔羊,仁慈的上帝,會拯救你們的靈魂。」
聽到這番話,原本就氣勢洶洶的各國首腦更加的怒火中燒。
「聽聽呵,多可笑的言論,我們的教皇冕下或許還沉浸在中世紀的榮光之中,他沉浸在夢中,不願意睜開眼看看這個世界,讓我們告訴尊敬的教皇,神權早已沒落!」
英吉利首相面帶嘲笑,慢悠悠地說道。
鷹隼般的目光,不屑地看著對面的教皇。
「教皇冕下,我不得不提醒你,剛才我們所說的一切,都是教廷必須執行的命令,記住我的話,是命令,不容拒絕的命令……」
話音未落,驚變陡生。
蒼老的教皇冕下,忽然伸出手,一把掐住了英吉利首相的脖子。
速度之快,肉眼難辨。
他的雙眸,充斥著一團團實質化的火焰。
那是,那是真正的火焰。
不是一種修辭的形容,更不是腦海中的幻象。
教皇的眼眶中的血肉消失不見,就像是沒有了血肉的骷髏。
黑乎乎的眼眶中,跳動著灼熱的火焰。
「你有罪!」
低沉而壓抑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想起來了嗎,你那渾身上下,深入靈魂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