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二章 第二提琴手
「需要邀請他來坐坐嗎?」
聽完恩格斯的分析,馬克思心裡也逐漸產生了疑問,他也想更深入的了解一下這位神秘的鄰居。於是向好友提出了邀請。
恩格斯認真地說道,「當然需要了。敵人的敵人就是盟友。更何況如果真的是被逐出巴黎的革命詩人,那就是我們堅定地同盟。只有不斷的團結和拉攏,我們的隊伍能夠壯大。有時候,一支筆的力量並不亞於一個軍團。」
恩格斯所說的,正是他心中所想的。馬克思快步的走到門口,打開門徑直走了出去。
正當加利安送走了狄更斯,準備返回家中時,被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住了。
「托洛茨基閣下,有空來我家坐一坐嗎?」
加里安轉過頭,看見馬克思站在拱形的門口,而且他的身邊還跟隨著另一個人。只是看到那個人的瞬間,神色突然變得非常奇怪,甚至揉了揉眼睛,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眼神再次望向了這邊。
「這……不是恩格斯先生嗎?」
加利安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他現在不應該在曼徹斯特好好的經商嗎?為什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裡!還是兩位革命導師齊聚一堂?
腦補的可怕想法一閃而過,加里安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難道有大事情發生?
加里安的內心翻江倒海,其實他並不知道,馬克思和恩格斯只是想找他聊聊天。
看著對方陰晴不定的神色,馬克思還以為加里安事務纏身又不好意思拒絕,連忙擺手說道,「如果托洛茨基先生忙的話,就先忙吧。我就是想邀請你來聊聊天。」
「有空,我當然有空!」
這種難得的機會,加里安可不願意放過,他連忙跟屋內的愛人叮囑幾句,然後向馬克思和恩格斯的方向走過來,對方盛情的邀請他走進屋坐下。然而加里安反而有一種如坐針氈的坐立不安感覺。
兩位革命導師同時用關愛的眼神注視著自己,讓加里安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壓力。這種不是哪位穿越者都能享受到的待遇,無異於被列寧和慈父同志親切的接待,這種凝視的莊重感讓他想起之前書中寫下的那句話。
老大哥在看著你!
革命導師的關注,讓社會主義接班人的加里安腦補了許多的劇情,整個人感覺被賦予了一種神聖的使命,那一刻,為共產主義偉大事業奮鬥終身的宣誓彷彿在此刻被應驗。他深吸了一口氣,懷揣著神聖莊重的心情,開口的問道,「馬克思閣下特地邀請我,有什麼事情嗎?」
「哦,是這樣的。」
馬克思和恩格斯也看不見加里安內心深處的波瀾壯闊,他們只是打算簡單隨便的跟他聊幾句,恩格斯率先說道,「我是卡爾·馬克思的朋友,我叫恩格斯。」
他伸出手,跟加里安握手說道,「我聽說托洛斯基閣下是被巴黎政府趕出來的,據說是因為支持共和派革命的緣故。」
「嗯。」
加里安點頭說道,「是啊,因為這個原因,遭到巴黎政府的驅逐。絲毫不誇張的說,巴黎政府幾乎每個月都有一張驅逐名單,而我恰好成為復活節那天的頭號驅逐選手。」
「這樣啊。」
恩格斯點頭說道,「不過之前我有聽到一個消息,是關於巴黎一位非常著名的文人逃往國外的新聞。當然,這位文人在大不列顛沒什麼知名度,我也是通過報社的朋友才得知。雖然他的名望還不夠響亮,但是卻在巴黎擁有著眾多名字耳熟能詳的朋友,比如小仲馬,比如喬治桑,比如福樓拜,根據不靠譜的小道消息,甚至連雨果都對這位年輕人非常關注。」
「誒?」
恩格斯前面所說的倒是大致相符,但是最後一句明顯有漏洞,他根本沒有跟雨果碰面過,甚至在雨果驅逐到比利時的時候,他對巴黎發生的大事也無從知曉,更別說現在在澤西島的共和派領袖。
「那我們非常好奇,托洛茨基和加里安同樣身為巴黎的文人,又幾乎在同一時刻遭到了驅逐,莫非……」
面對工人階級革命第二提琴手的質問,加里安連忙來了一個否認三連,他搖頭說道,「不,我沒有,你別瞎說。」
恩格斯眯起眼睛,他意味聲長的說道,「誒,但是我還沒說什麼啊?為什麼托洛茨基閣下這麼急著承認?」
「……」
「我覺得我們還是來聊一聊關於建立工人國際運動的話題吧,恩格斯閣下也是馬克思先生的好友和理論家吧?」
加里安顧左言他,試圖轉移話題來化解尷尬,他感覺到恩格斯正在給自己下套,或許對方已經猜到了自己身份,但是因為沒有照片和證據,所以現在想進一步的證實,他是否就是傳說中的革命詩人。
加里安還不想過早的暴露自己的身份。
恩格斯的疑惑加深了,然而他並沒有直接說出口,而是接下了加里安的話題。
「嗯,算是吧。」
加里安總算抓住了話題,他繼續說道,「既然恩格斯閣下是理論家的話,想必也意識到了現在的工人運動處於分散的局面,如果不能團結起來的話,那麼無論進行多少場的罷工行動,終將都是失敗的。我們必須清楚的認識到這一點,才能為接下來的國際運動做好準備。」
「建立國際組織最重要的是確定綱領,像布朗基這種只依靠密謀而不發動廣大人民群眾的路線註定是失敗的,必須以馬克思先生的理論思想作為鬥爭的路線,這需要我們跟其他非正確的社會主義路線作鬥爭,並且將他們踢出去。對於那些認同資本家存在的派系,要堅決的批判,並且還要改造他們,拉攏他們。而且工人們還要掌握武裝力量,只有通過暴力革命的方式,才能徹底消滅資本家。」
拉一派,打一派,堅持貫徹馬克思主義基本路線不動搖,槍杆子里出政權,必須黨指揮槍。
加里安做出了一個大總結,總結了面前兩位革命導師之前的所有鬥爭經驗,他們的臉上浮現出豁然開朗的神情。
感覺加里安在手把手指導著鬧革命一樣。
恩格斯的疑惑更深了,面前的男人彷彿對他們心中的想法有著全面深刻的了解。馬克思向他投來了一個會心的微笑,恩格斯總算明白為什麼他對這位鄰居這麼上心了。
「所以你到底是誰?」
恩格斯心有不甘,希望對方能承認自己的身份,然而加里安卻自始至終遮遮藏藏,不肯以真面目示人。他微笑著解釋說道,「我是誰並不重要,打個比方,如果你吃到一個雞蛋,覺得味道不錯,何必去知道那個下蛋的母雞是誰呢?」
「那麼那隻『母雞』到底因為什麼原因,不願意承認自己的身份呢?」
「大概他是一個幽靈。」
加里安恰好的引用了《共產主義宣言》的第一句話,辯解說道,「一個徘徊在歐洲大陸的幽靈。」
「或許將來有一天,舊歐洲的一切勢力,教皇和沙皇、俾斯麥和拿破崙三世、為了對這個全民公敵般存在,卻又單影形只的幽靈寫下的文字,進行神聖的圍剿,都聯合起來了。」
「但不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