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搬家
周末,關正來接她一起去超市買了些鍋碗瓢盆之類的日用品。易珊好奇:「你要做飯啦?」
關正道:「最近和邁克學了兩菜,想在你面前顯擺一下。」
易珊興趣來了:「什麼菜?」
關正挑眉:「蔥香雞和酸菜肉絲麵。」
易珊疑惑道:「邁克不是西廚嗎?」
關正道:「是啊,可是徐溱喜歡中餐,他正在努力學習中。」
易珊嘆道:「好男人。」
關正一副求表揚的樣子:「我也在努力。」
當易珊真正站在小區門口的時候,才覺得正如關正所說,兩個人的家離得很近,且近得離譜,只隔了兩個街口,走路不過十分鐘。易珊從距離上聞到了一絲陰謀的味道,關正倒是坦誠,他說以後我送你回家,你捨不得我時候,可以把我送回來,我再把你送回去,很方便。易珊腹誹誰要和你一直送來送去的。
他的公寓在二十三樓,視野很好,從陽台上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望出去可以看到中庭的一灘小湖泊。房子里裝修的乾淨簡潔,沒有繁複的線條,以灰色、白色調為主,傢具也多是簡歐風格,符合他氣質。讓易珊覺得有意思的是,設計師把書房和旁邊的陽台連通,靠牆豎了一整面大書架,書架上面整齊排放了很多書籍,文學、音樂、生活、漫畫涉獵很多方面,甚至還有一些原文書,但其中機械類的書籍最多。
易珊一進屋就被這個巨大的書架俘虜了,直接窩在書房裡翻找自己感興趣的書。關正把買來的東西放進廚房,開始燒水煮茶。
關正扯著嗓子問她:「你想喝什麼茶?」
易珊眼睛不離手中的書:「隨便。」
玫瑰花茶配起酥蛋糕,放到書房的茶几上,關正盤腿坐在沙發旁的蒲團上。知道她不喜歡咖啡,所以專程在家裡準備了花茶。
易珊不好意思:「我怎麼覺得自己是來享福的。」
關正道:「這樣很好。」
易珊道:「我能做點什麼?」
關正道:「我搬過來幾天了,東西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你那天說來幫我收拾,我真的很開心。」
易珊紅著臉不接話,自己的伶牙俐齒在這個人面前完全沒有發揮的餘地,對於他的目光灼灼,現在只有轉移話題:「你這裡書真多。」
關正知道她在害羞,也不想十分嚇到她,於是接著她的話題聊下去:「嗯,出差或旅行的時候發現喜歡的書就會買下來,日積月累,就有現在這麼一大堆了。」
易珊道:「你喜歡機械?」
關正道:「小時候的夢想是想成為飛機機械師。」
易珊把抱枕擋在胸前,「我說一句話,你別不高興啊」
關正十分大氣:「說。」
易珊笑道:「結合江湖傳聞,我一直以為你是個錦衣玉食的紈絝子弟來著。可現在看見這麼多書在,和你形象一點都不符合。」
易慧自從知道關正已經被列為易珊的可選對象后,居然舔著臉去問了周旭。周旭倒是沒有隱瞞,關家在c城實力雄厚,父親是市長,而他本人居然是中天集團財務總監。官商勾結,周旭說他狠事兒破事兒沒少干,算不上什麼好人。末了,還勸易珊離他遠點。
關正氣定神閑道:「哦,也許吧,我不僅是個紈絝子弟,還是個市井流氓。」話沒說完,他就縱身一撲,將易珊直接按倒在沙發上,伸手在她的腰上猛呵癢,邊呵邊念叨:「說我紈絝,啊,我家可是書香門第,從小就是學霸來著。」
易珊扭著身體躲避,笑的喘不過氣來,「別,關正,我最怕癢了,別這樣啊。」
關正下手不停,笑道:「錯沒有?認錯就放過你。」
易珊立馬求饒:「我錯了。」
關正道:「一點節操都沒有。」
易珊眨著眼:「什麼是節操。我怎麼不知道。」
說完這句,她才發現兩人此時的姿勢很是尷尬,自己仰躺在沙發上,關正正趴在自己身上。
「你起來。」易珊把臉側向一邊。
「好。」關正嘴上答應著,但是身體沒動。
易珊動動被他壓住的腿:「起開,你有點重。」
他微微弓起身體:「這樣呢?還重嗎?」
易珊的臉紅的快滴出血:「還好。」
關正輕輕一笑,垂頭,在她側臉落下一吻:「這樣呢?」
易珊轉過臉,瞪他一眼,故作鎮靜:「也還好。」
「那這樣呢?」一點點把唇壓了下來,關正的臉在易珊眼前不斷放大,她可以看見他近在咫尺的睫毛,可以感受他噴在鼻端溫熱的氣息。
他的唇吻上她的,唇間微涼,一瞬間心跳如鼓。
易珊從沒有和蕭楠以外的人接過吻,李益民也沒有。除了少年時代那個青澀的吻,她從來沒有切身體會過情人之間唇齒相依的悸動。上學的時候,聽舍友談起和男友之間的情事,雖然好奇,但她心裡從未泛起絲毫漣漪,她想象不出除了蕭楠還能和誰接吻。
和李益民在一起的時候,易珊死活不願意和他接吻,兩人為這件事還鬧了很大的矛盾。只要李益民一吻上來,她就偏頭,抿嘴,眼睛看向其他方向。他最初以為是她害羞,可後來才發現,只要他靠近,易珊就緊張得臉色發白,這是典型的生理排斥反應,一種本能的拒絕。
在心裡本來一道要跨過千難萬阻的坎,在這個人懷裡居然輕而易舉地接受了。
關正的吻很耐心,可能感受了易珊的慌亂與緊張,他表現地並不急切,一寸寸含住她的唇仔細吻過,等她的手環上他的頸,他才抓住她微張著嘴唇的一絲小機會,和她糾纏起來。
可能剛吃過起酥蛋糕,喝過玫瑰花茶,易珊覺得和他的吻特別甜。
一吻過後,關正用手指撫弄著易珊被吻過的嘴唇,不舍地在上面再點吻了一下,笑道:「坐起來,我幫你捋捋頭髮。」
易珊乖乖坐好,等他把自己額頭,耳邊的碎發一一理好。她不止一次地感嘆過關正的手好看,手型修長,骨節分明。這樣一雙手此時正撫弄著自己髮絲,張學友唱過一首歌閃過腦海,「穿過你的黑髮我的手,穿過你的心情我的眼」。
她握住那雙手,側頭撞進他深邃的眸光里,「關正,上次你聽過我和蕭楠的故事,這次我想和你說一下李益民的事。」
關正道:「你還在意他?」
易珊道:「不是,我是想明白了才離開了事務所。這些年,一直在他身邊給他希望,才是對他的傷害。既然沒有可能,不如了斷。」
關正道:「不愛就是不愛,沒太多借口。」
易珊道:「我現在知道了蕭楠的想法。」
關正道:「怎麼說?」
易珊道:「其實他一直是個明白人。儘管當時我們年紀不大,但他已經看到未來的路,我和他終究不同。他給不了我想要的,不如徹底放棄,即使我再去找他,也挽回不了。現在看來,我應該感謝他,感謝他在高考前還肯陪我偽裝,還肯為我著想,否則,現在的我可能更糟。」
回憶穿過時間,彷彿又回到少年時代,蕭楠騎著自行車載著她穿梭在綠影婆娑的林蔭小道,如風般的歲月悄然而去,留給她不僅是傷痛,還有更多值得紀念的美好。她不應該懼怕過去,懼怕懷念,那終究是她生命中一段淹沒不了的情懷,一段推著她成長的遺憾。
關正靠在她身邊,聽得很專註,比上次聽蕭楠的故事還專註。
易珊問,你介意我的過去嗎,關正說,我也有,可能比你更複雜。易珊說,我的事我會自己告訴你,我不希望你從別人口中來了解我,揣測我,你有疑問,可以直接問我。同樣,你的事我也希望你自己告訴我,我不會去聽別人的議論,胡亂判斷。雖然我不懂戀愛,但至少懂得任何事情的基礎是誠實和信任。
關正道:「這點我同意。」
易珊有些猶豫,但還是問出了口:「那余嫣呢?」
關正道:「我和余嫣除了愛情,還有利益。這件事說起來很複雜,但我會把你擋在那些事之外。上次我去巴塞,除了處理姑媽的事之外,還和她攤了牌。這幾年我由著她胡來,但現在有了你,我清楚自己該怎麼做。我說過,這一次我是整理好一切才來見你的。」
易珊點點頭,她不介意他的過去,但介意他的現在和將來,她第一次在另一人身上看到了「長遠」,她不希望這個「長遠」再有一點意外。
易珊那時候還不明白,介意便已是嫉妒,嫉妒便是愛上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