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領袖和喜愛

  在聖誕節期間，很多商場都會搞大型的促銷活動，無論平時人們有多麼節儉，這個時候都要舉家衝進商場大肆採購。數以上萬的人排著隊等待著商場開門然後衝進去將商品搶購一空這樣誇張的畫面，可是聖誕節美國人們瘋狂購物的真實寫照。


  雖然現在達拉斯的氣溫已經來到了全年最低的時段，可這低溫卻仍然無法阻止人們購物的熱情。?達拉斯商業區的大小店鋪內都燈火通明，所有商店都打出了折扣和優惠的廣告，招攬著更多的顧客進店消費。每年這個時候，都是人們的消費旺季。


  亦陽看著一個個抱著包裹的人們從自己身邊經過，那狂熱的節日氛圍也將這個黑頭髮黃皮膚的傢伙完全包圍。過節就是這樣，無論過去一年裡發生了多少不開心和不如意的事情，人們都相信，那些都過去了，新的一頁即將被翻開。


  亦陽和他的母親自然也是來商場購物的一份子，但逛了許久，兩人手上卻還是兩手空空。


  如果是給他們自己買東西，那亦陽可不會墨跡。但為別人挑選禮物，亦陽還真不怎麼在行。


  畢竟在這個世界上活了這麼久，亦陽還沒有過給別人送禮物的經歷。


  「不如.……我們就給穆迪埃家的三兄弟一人送一套籃球裝備吧。」走到掛有自己海報的阿迪達斯專賣店門口，亦陽停下了自己的腳步。


  「那他們的母親呢？」文雪也有些苦惱，總不能也送人家圍巾吧。昨晚穆迪埃一家來吃飯，小穆迪埃的母親就是送了文雪和亦陽圍巾，而且還是別人親手織的。


  「他們的母親……也許，一個聖誕盆栽？」亦陽也拿不定主意。


  不僅僅是穆迪埃一家，待會兒的諾維茨基一家、特里、基德、海沃德、史蒂文斯還有維格娜莉.……雖然亦陽沒打算給所有人還禮，但這幾個人，是絕對繞不開的。


  然而給他們其中的每一個人挑禮物，都足夠讓亦陽頭疼好一會兒了。他寧肯去思考最後2秒鐘球該傳向哪兒，也不想思考到底該給特里送一個打火機好還是送一件皮衣實在。


  就這樣，母子兩人在上場中繞了好幾圈。花了兩個小時，才終於把所有人的禮物備齊。


  其他人的禮物，亦陽托店裡直接寄到別人家門口。但給諾維茨基一家人的禮物，兩人自然得親自帶過去。


  諾維茨基的別墅坐落在白岩湖畔，這裡是整個達拉斯最大的富人區。因此，諾維茨基的左鄰右舍可都是一些不簡單的人物。


  當文雪下車再次環視這環境優美的社區時，她想起了有一次自己在這兒閑逛被球迷攔下合影的經歷。沒想到啊，現在她和兒子，居然會來這種地方拜訪朋友。


  亦陽則抬頭看了看諾維茨基家的窗戶，窗帘被拉上了，暖洋洋的橙色燈光讓整個屋子看上去非常溫馨。家門口那歪著鼻子的雪人，一看就是德克的傑作。


  母子兩走上前，按了按門鈴。門一打開，亦陽就看見了挽起袖子的諾維茨基。很明顯，這個大高個兒剛剛正在廚房忙活呢。


  「聖誕快樂！亦！」門一打開，諾維茨基就熱情地與亦陽擁抱，之後，又很有紳士風度的沖亦陽的母親行了禮。


  「聖誕快樂，夫人。」


  走進家門之後，母子兩和諾維茨基的家人分別打了招呼。這一家子人給亦陽的感覺，就是都很「長」！

  沒錯，用「長」這個詞來形容簡直再好不過了。諾維茨基的母親本就是一個職業籃球運動員，德克的籃球啟蒙老師便是她。


  他的父親雖然不打籃球，是一個職業手球運動員。可身材，是一點兒不比籃球運動員差。


  至於諾維茨基的姐姐，她是這一家子人中唯一一個沒有從事運動員職業的人。但得益於父母的基因，德克的姐姐長得也是非常高大。她雖然不是運動員，但職業卻也和職業體育有關。德克的姐姐是國際電視台的一名職員，專門報道NBA方面的消息。


  晚餐進行得非常和睦，兩家人都相互交換了禮物，在飯桌上，人們也聊得非常愉快。


  德克的父親似乎對中國的一切都很感興趣，他還以為在中國人每一個人都像李小龍那麼能打。


  而德克的母親則對文雪經歷感到非常震驚，兩個女人聊得非常投機，雖然她們的英文都有些蹩腳。


  至於諾維茨基和亦陽，兩個男人吃完飯之後，便走到陽台沒人的地方。即使是聖誕假期，但有些工作上的事情，卻還是不得不談的。


  「怎麼樣，在小牛隊這段時間，都還好吧。」端著一杯紅酒的諾維茨基眼睛看著遠處的白岩湖，湖面的一半都已經被皚皚白雪給覆蓋。


  「挺不錯的。」亦陽的回答依然簡單，甚至連語氣的變化都沒有。


  「你看到媒體們對你的評論了嗎？」諾維茨基指的是今天早上自己看到的很多篇報道，似乎人們都一致認為亦將成為德克之後，小牛隊的未來領袖。


  畢竟這個一年級新秀在新賽季開始這兩月來的表現一直不錯，如果不出意外，亦陽的成長將會很對得起他探花秀的順位。


  亦陽聽完，輕輕點了點頭。「翻來覆去，不都是那些話嘛。」


  諾維茨基笑了笑，亦陽和很多新秀都不一樣。這傢伙似乎從來不在乎有沒有記者關注，也不在乎媒體上的質疑。??不在乎自己是否受歡迎，也不在乎不人們怎麼看他。期待也好，失望也罷，他從不去想這些與自己不相干的事情。


  這傢伙腦子裡只有兩樣東西，家庭和籃球。也正因如此，德克才會贊成媒體上的那些言論。也許把小牛隊交給他，真的不乏會是一個選擇。


  「你知道嗎亦，過了這一年，我可就33歲了。33歲，這對於一個職業運動員來說，可不是什麼值得慶幸的年紀。」德克的目光從白岩湖中收回，落到了自己眼前那個中國人臉上。


  「賈森快40歲了，不還在打首發嗎？你還年輕。」


  「噗！」諾維茨基差點沒憋住大笑出來，這不吭不哈的傢伙，有時候說話還真是出人預料的有趣。


  「說真的，亦。我可能隨時會不堪重負的退下來，把領袖這個位置讓給你。你也知道，咱們的陣容已經不再年輕了。職業球員每老一歲，身體狀態都會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我也想像馬刺隊那樣，不用經歷重建，下一個領袖就會自然出現。而你，亦，如果你願意，庫班會全力支持你，小牛隊的球迷們也會永遠愛你。我是說……我希望你能永遠留在達拉斯，這註定將是一支屬於你的球隊。」今年夏天熱火三巨頭的聚首，給了諾維茨基很大衝擊。他知道，表現出色的亦陽，遲早會成為其他球隊經理眼中的香餑餑。而在這個極其功利的時代，很少還有當家球星會對自己的球隊忠心耿耿了。


  而小牛隊，已經失去了太多的優秀控衛。曾經的基德、納什、甚至是德文.哈里斯。


  庫班那邊，諾維茨基自然會去講。畢竟一個球員的去留，也不是球員一個人能夠決定的。但德克也得先保證，保證亦陽自己不想離開。


  「我的新秀合同才執行了兩個月呢，德克。」亦陽笑了笑，但諾維茨基卻滿臉認真，似乎並不想這麼草草的結束話題。


  「我只是……希望能一直和你並肩作戰，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好不容易看見一個既可以代表現在也可以代表未來的球員，德克真的不想再失去這樣一個隊友。當自己這一批人漸漸老去，德克真的不希望看到小牛隊要靠擺爛去完成重建。如果亦陽能夠長期在小牛隊效力，那小牛隊說不定真的能夠跳過重建這個階段，直接完成新老更替。


  「我不那麼在乎領袖位置，我一直以來就不是一個領袖。金錢和勝利固然非常重要，但也並非最重要的一環。我只希望，為我喜歡的團隊效力。」亦陽沒有直接給諾維茨基答案，但在諾維茨基聽來，這已經是一個不錯的回答了。有庫班在，德克敢保證，小牛隊會成為亦陽永遠都喜愛的團隊！


  心情大好的諾維茨基舉起了酒杯，透過紅酒杯看那個探花秀的臉，德克彷彿看到了小牛隊崛起的希望。


  「聖誕快樂。」舉起酒杯，德克將杯內的液體一飲而盡。


  先是姚明，現在又是德克。亦陽不知道，為什麼這兩個偉大的長人內線都會為了自己的份兒外事兒操心。


  姚明已經不是中國國家隊的球員，而諾維茨基也僅僅只是小牛隊的一名球員而已。中國國家隊和小牛隊未來的命運如何，都與他們兩人無關。但他們兩人，卻都在為了自己的球隊著想。哪怕多年後的那個未來，他們已經不在自己喜愛的球隊效力。


  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領袖，這就是所謂對球隊的真正喜愛吧。


  亦陽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遠處，白岩湖畔早已是白茫茫的一片。領袖和喜愛，為了這兩個詞所肩負的東西，可一點兒也不簡單吶.……

  自己也能成為他們那樣的傢伙嗎？亦陽不知道，但他已經對這種責任感，充滿了美好的嚮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