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4章 幾成把握?
大寶醒了。
被袁老兩針給紮醒的,袁老於是有了一個新頭銜,袁神醫。
袁神醫七十多歲的人了,本來被司厲寒氣得走路都要杵拐杖了,卻不想,在他兒子這裏峰回路轉,從此,走起路來,都步履生風。
但對於袁老的醫術,也有不同的聲音。
有人質疑,袁老為了表現自己,用力過猛,一不小心,將龍頭的兒子給紮傻了。
因為大寶醒來之後,一句話都沒有說,半天的時間,坐在床上都一動不動。
直到,五個小時後,龍頭夫人又一次發病的消息,傳到了大寶的房間,大寶赤著腳下了床,顧不上地麵的地麵的冰冷和肮髒,直接往夫人病房那邊跑去。
跑到了病房門口,看見裏麵人來人往的忙碌,他卻沒有進門。
似乎被那極力壓製卻無法克製的痛徹心扉的嘶喊給嚇到,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又再次進入了老僧入定的狀態。
約瑟夫算著時間,這已經是蘇萌既泡溫泉後的第三次毒性發作了。
時間如他所料的,從第四次發作後,就縮短了兩個小時,疼痛的時間,也在一點點的增長,第一次還是五分鍾,第二次就是六分鍾,這一次,持續了整整七分鍾。
約瑟夫跑到這裏來,當然是為了做樣子給別人看的。
按照一般的故事文本,他此時應該雙膝著地,跪在地上,表現出懊惱、痛苦、茫然、可憐和無助。
但跪著哪裏有坐著舒服。
且不說,大寶這具破爛的身子現在哪哪都疼,就算是不疼,司厲寒和蘇萌也配他跪嗎?
屋裏的忙亂顯而易見。
白哲五個小時前抽取的血液,在他那破舊的實驗室裏,還是很快得出了結果。
蘇萌體內鈉和鉀超標了幾十倍,這兩種微量元素的超標導致他身體的電解質直接紊亂,但人體其實有很強的自我修複和防禦能力,所以每次慘烈的疼痛之後,蘇萌又會獲得一陣短暫的休眠期。
白哲得到了數據,做了病例分析,二寶也拿著數據直接發給了路亦辰,得到了反饋都是很正麵的。
司厲寒之前搗鼓回來的醫藥特別的多,還有不少的特效藥,白哲和白林山在藥方裏挑挑揀揀,很快配好了一支速效注射液,可注射液還沒有注射完,蘇萌就病發了。
因為時間比二寶通知的三個小時,早了一個小時,大家都有些猝不及防。
白哲和白林山抹了一把腦門上的汗,安慰自己、安慰二寶、安慰司厲寒,是藥效還沒有起作用。
可藥物注射後一個小時,蘇萌再次病發了。
司厲寒眸色暗沉,裏麵全是肅殺的戾氣,二寶小臉緊繃,也是一言不發。
白哲和白林山戰戰兢兢,卻也隻能頂著巨大的壓力,再次抽取了蘇萌的血液,用緊急組裝的先進檢測儀器,重新做數據化分析,可得出來的結果卻是大相徑庭。
電話打到路亦辰那裏,連路亦辰都是詫異的。
按理說,白哲和他父親調配的解毒劑沒有問題,為什麽蘇萌身體裏超標的微量元素,一點也沒有排出體外呢?
一般藥物半個小時就會起效,到了蘇萌這裏卻完全不是這樣!
若不是對白哲的醫術他很放心,手上又多出了一個危重病人,讓他實在走不開,他都想飛到L國去親眼看看蘇萌這個帶病本體了!
“沒有辦法了,你隻能重新做樣本分析,我懷疑,咱們隻摸到了那人藥物的皮毛,也就是隻看到了表征,推翻離子紊亂和鈉鉀中毒,把這結論看做是並發症,尋找藥物源頭作用!”
白哲點了點頭,這個觀點,之前他就已經和白林山提過了。
白林山也在第二次化驗的時候,留下了一份樣本,先行做了生化處理,也算是第二手準備。
“好的,我這邊會處理,有什麽消息,我再通知你!”
白哲非常恭敬的掛完電話。
他和路亦辰的交流是越來越沒有障礙了,但是和司厲寒,他幾乎是不敢交流了。
他已經從蘇萌的身體裏抽出了不少的血。
每抽一次,他都被司厲寒的目光淩遲一次,如果目光真的能殺人的話,白哲覺得他現在早就是一個死人了,而且是被抽筋扒皮,連骨肉都被削的幹幹淨淨的那種死法。
但做實驗分析,就需要血液樣本。
特別是生化實驗,需要病人動態的血液樣本監測,也就說,他還要抽血,或許還不止一次。
白哲隻能硬著頭皮上前。
“龍、龍頭,我、我還需要一點血……”
司厲寒看到他,眼睛裏都在滴血,磨牙問,“這次有幾成把握?”
白哲低著頭不敢說話。
他連要找什麽東西都不知道,哪裏有把握!
還幾成?
大海撈針,他可以這麽回答嗎?
白哲不說話。
白林山也不說話。
為什麽說醫生難當呢?
可不就是難在這裏。
你說你沒把握,人家懷疑你能力,甚至拒絕配合你行動。
你說你有把握,人家追問你成功幾率!
成功幾率說低了,等於沒說,說高了,那就是風險。
有太多的病人家屬習慣了秋後算賬!
他們明明想聽醫生說有百分百的把握,但是醫生一旦說了,那不好意思,他反而不信了,認定那是庸醫,認定那人在吹牛皮!
當然,如果隻是被人說吹牛皮,那倒也沒有什麽。
麵子不好看,損失不到裏子裏。
怕就怕……滅頂之災,悲劇再來……
他們白家,已經承受不起,再一次的打擊了。
緘默。
無止境的沉默。
司厲寒渾身都是冷厲,不斷的向外釋放著自己的威壓,除了二寶,房間裏的所有人,無不被嚇得瑟瑟發抖。
二寶參與了白哲和路亦辰的互動,也已經通過史密斯和睡神之手,拿到了白林山和白哲的全部資料,知道當年他們本家就是因為在醫學研究上太過耀眼,搶了太多人的風頭,才會被人記恨追殺,一家人死的死,逃的逃,碩大的家族一夕之間土崩瓦解。
七年前發生的事情,痕跡被抹的差不多了,哪怕是兩位大佬出手,倉促之間能查到的資料,也是很有限的。
但這並不妨礙二寶管中窺豹,對白哲和白林山的醫術抱有期待。
他往司厲寒的麵前站了站,擋住了司厲寒殺人的目光,讓白哲上前給她媽咪抽血。
白哲抽完血,就和白林山一頭紮進了實驗室。
兩個人的眼中都有冷銳的暗芒,是興奮也是悸動,真是太久沒有好好做過醫學實驗了。
兩個醫學狂魔進了實驗室,就渾然忘了自我,不知道今夕是何夕了。
以至於,蘇萌第三次病發的時候,他們不在場。
司厲寒也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少意誌力,才克製住自己沒有發瘋。
他一直將蘇萌緊緊的摟在懷裏,七分鍾的時間,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說不上是慶幸還是更不幸,兩分鍾的時候,蘇萌醒了。
痛醒的,毫無疑問。
於是,房間裏發出了慘烈的哀嚎,哪怕咬緊牙關,也不能阻止那份撕心裂肺的慘痛。
司厲寒怕蘇萌咬到自己舌頭,強硬的將自己的手掌塞到了她的嘴裏,以至於七分鍾之後,他的手掌和手背上,已經是一片血肉模糊。
感受到血腥,等到疼痛消失的時候,蘇萌忍不住一陣幹嘔。
司厲寒臉上的冷厲倒是一閃而沒,換上了前所未有的溫柔。
“萌萌,你醒了!”
醒過來就好,難道白哲給蘇萌注射的解毒劑起了效?
司厲寒第一次不抵觸白哲了,讓睡神親自去請白哲和白林山,想讓他們再抽點血拿去化驗,看看鈉鉀含量是不是降低了。
睡神走出房門,就看到了院子裏頹然坐在地上的大寶,有些詫異的問,“大寶,你怎麽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