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奉天城內有奉天
奉天市,華夏東北地區最大的一座城市,僅是用車水馬龍已經無法形容這座城市的繁華,城市人口近千萬,有無數的追夢人在這裏為自己的夢想而奮鬥著。
今天的奉天市迎來了兩位特殊的客人,一大一小,大的身穿一身破舊軍大衣,優哉遊哉的走在街上。小的穿著一身嶄新的紅棉襖跟在年輕人身後,隻不過這棉襖實在是太大,小姑娘穿著走路都不太方便一晃一晃的,不過這大紅棉襖瞅著倒是喜慶。
這一大一小非是旁人,正是郭奉天與那可憐的乞討小姑娘。
這一路帶著個小尾巴可並不輕鬆,這才幾天就已經讓郭奉天囊中羞澀了。前兩天還給那小姑娘換了身衣服,結果到了店裏直接挑了件最大的,美其名曰能穿好幾年。小姑娘倒是沒有任何異議,畢竟從小到大還沒有人帶著她買過衣服。
倒是店裏的櫃台小姐樂的不行,說是就沒見過郭奉天這麽會過日子的,郭奉天還一直笑著說對呀對呀,結果最後那櫃台小姐還給郭奉天打了個折,也不知是因為瞧他可憐還是瞧他長得好看。
郭奉天倒也大方,直接用餘下的錢請那小姑娘吃了一頓好的,其實所謂好的也不過就是小餐館裏帶些葷腥的小菜
但是此時距離上一次吃飯也過去了大半天了,一大一小兩個人估摸著都餓的不行,小姑娘雖然年齡小但是極為懂事,從來不吵不鬧就算吃飯也不敢多吃,生怕自己吃的多了那位大哥哥就會吃不飽。
後來還是郭奉天好說歹說,甚至故意裝作生氣的模樣嚇唬她要是不吃就都丟掉!小姑娘這才低著頭好好的吃了一頓飽飯。
可現在已近黃昏,郭奉天的肚子早就響了半天了,他低頭歎了口氣,伸手摸了摸兜,入手隻有孤零零的一個硬幣。
郭奉天無奈一笑,心裏自嘲道:“人人都說窮的叮當響,可我如今想要響個叮當都莫得法子嘍。”
趕巧不巧,二人正好路過一家生意極為紅火的餐館,光是走在路上都能聞見餐館裏飄出的陣陣香味。
郭奉天撇了撇嘴,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他停下腳步,回頭看了看那小姑娘,小姑娘原本一直埋頭走路,誰知郭奉天冷不丁的停下步子,這小姑娘一不小心就結結實實的撞了上去,結果腳底一滑直接坐在了地上。
郭奉天沒有上前攙扶,而是站在一旁凝視著小姑娘笑而不語,小姑娘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臉頰微紅。
郭奉天上前幾步蹲下身拍了拍小姑娘的腦袋,笑道:“走,哥帶你賺錢去,總這麽餓著也不是個事啊。”
結果這兩人就晃晃悠悠的來到了一條長巷,雖然說是個巷子,可巷子裏麵真不算小了。簡直就是別有洞天,裏麵販夫走卒什麽物件都有,但多是一些古董玩物。
巷子叫永福巷,在奉天市也是挺出名的地方,在這裏麵討生活的人沒有個一技之長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永福巷的,雖然巷子裏路邊攤居多,可巷子深處可是實打實的有著數十家門店,無一例外都是做古董生意的。
古董這一行有句話叫做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
不少人都是聽這句話入行的,有的的確發了大財可能一輩子都花不完,但更多的還是賠了個底朝天。
永福巷裏還有其他的一些三教九流,有擺殘局專門讓人破的,也有賭棋的,還有三仙歸洞等等江湖雜耍,大大小小的攤位不下十個。
郭奉天估摸就是看中了這個空手套白狼的好機會,隻不過有這種想法的可不隻他一個人,這種江湖把戲在華夏都不知傳承了多久,想在這種老油子手裏撈錢,沒點真本事和好眼力想都甭想。
郭奉天拉著小姑娘徑直走到了一個賭棋的小攤子,坐攤的是個瞧著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穿著一身灰色中山裝,神色平靜的看著迎麵而來的郭奉天。
郭奉天大大咧咧的坐在他對麵,顯然是準備來上一盤。中年人話也不多,低頭收拾了一下棋盤,開門見山的說道:“一局一清,你贏一百,我贏五十。”顯然是對自己的棋力很有自信。
郭奉天也不囉嗦,點頭說了句好,二人便開始對弈。
小姑娘站在郭奉天身後怯生生的望著對麵的中年男子,不知為什麽很是怕生的小姑娘竟是壯起了膽子多瞧了那中年男子幾眼,那男子顯然也感覺到有人在打量著他,隻不過沒有抬頭,隻是微微一笑,撚起一枚棋子輕輕落下。
這一盤,郭奉天執黑,那中年攤主執白。
二人起先都是不加思索,落子飛快。隻不過隨著時間推移,棋局下到了中段,中年攤主便開始微微皺眉,落子速度也開始減慢,有時甚至要思慮良久才會落下一子。
反觀郭奉天,始終麵色如常笑盈盈的望著棋盤,落子飛快。
二人你來我往又是下了二十手有餘,隻不過那中年攤主麵色卻越來越凝重,提起一子遲遲不肯落下。
片刻之後,中年攤主終於投子認輸。
郭奉天坐在小板凳上揉了揉臉,衝對麵的攤主笑了笑。
那中年攤主低頭看了一眼棋局,也是一笑,隨後掏出一百塊遞給了郭奉天。
郭奉天大大方方的收下,然後轉頭塞給了身後的小姑娘,小姑娘長得其實不算好看,隻不過一雙眸子極有靈氣,瞧見郭奉天竟然真的贏了錢,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裏滿是笑意。
郭奉天伸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腦袋,隨後又望向那中年攤主,眼神詢問是否可以再下一盤。
中年攤主微笑著點頭,二人收拾好棋盤,這次換郭奉天執白,那中年攤主執黑。
二人在這永福巷共弈七盤,郭奉天贏五輸二。
中年攤主起先隻當郭奉天初生牛犢不怕虎,可越是到了中盤,郭奉天那些看似雜亂無章的布局就越是難破,中年攤主棋力也是極為不凡,時不時的一記神仙手也給郭奉天造成了許多麻煩。
尤其是最後一盤,中年攤主以雙飛燕開局,棋盤間殺機四伏,可郭奉天棋下局麵卻如一葉扁舟泛海,看似搖晃不已,卻偏偏不倒。
最後至郭奉天一百九十八手後便已穩操勝券,局麵一目了然,中年攤主投子認輸。
永福巷七局,中年攤主一口氣輸了六百,非但沒有任何惱火,反而是神采奕奕。最後一盤結束後,中年攤主主動起身自報姓名,攤主姓齊,單名一個尚。
齊尚雖然輸了棋,但是卻比平常贏了棋還要高興,硬是拉著郭奉天一同複盤,三十多歲的人了竟然尊稱郭奉天為先生。嚇得郭奉天連連擺手“先生可不敢當,叫我小天就成。”
不過,就郭奉天這不知道活了多少年的歲數,真要論論輩分,估計得叫祖宗了。
二人又一起論了論古今棋理,都說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郭奉天有意無意的幾句話,對齊尚這位專研了圍棋半輩子的人來說可謂是茅塞頓開。至此齊尚對郭奉天的棋力可謂是徹底折服,要不是郭奉天後來實在是餓的不行,齊尚能拉著他聊到天黑,連生意都不做了。
郭奉天走後,齊尚仍是在攤位上坐了許久,時而點頭時而搖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永福巷不少攤主都開始準備收攤回家了,齊尚也不例外,剛收拾好攤子卻見巷子裏走來了一位老人。
這老人與他是多年的棋友了,老人的棋力較他齊尚還要更勝一籌。
齊尚見著了老人,連忙走了過去笑道:“張叔,今天怎麽這麽晚啊。”
那張姓老人微微一笑,道:“今天家裏有點事,晚了點。”
老人本想著來這跟齊尚手談幾場,可見到齊尚已經收了攤子也就作罷,隨後與齊尚隨便聊了聊家常,齊尚平常話不多,可隻要一聊到棋,那就是拉都拉不住的性子。
齊尚與老人剛聊了幾句,就把話題扯到了棋上,一說到棋,齊尚忙不迭的把今天遇見的高手跟老人細細的述說了一遍。
老人始終笑著聽齊尚一個人滔滔不絕,等他講完後才開口打趣道:“在這奉天市,還有人能下的過你齊尚?”
齊尚眼中神采奕奕,對那棋道高手是誇讚不絕,一直說著有機會張叔一定要見一見。
張姓老人也難得有點好奇,什麽高手能讓號稱棋上唯有齊尚的人如此推崇?
老人臨走時回頭問了一下齊尚那人年歲有幾,姓甚名誰?結果得到答案的老人也有些微微愕然,如果齊尚所言非虛,那所謂的高手隻有二十歲左右?
老人走出巷子後,身後倏地出現一道人影,那人一身黑衣看不清楚麵貌,隻是默默跟在老人身後。
巷子前麵不遠的拐角處停著一輛黑色的賓利慕尚,老人慢慢悠悠上了車,身後的黑衣男子則是走到前方充當起了司機。
黑色的賓利緩緩駛向了奉天市的一處別墅區,這處別墅區在奉天稱不上最好也稱不上最豪華,不過住在這別墅區裏的人卻是整個奉天市最有權勢且說話最有分量的人。
那個坐在黑色賓利中的老人姓張,這個別墅區自然也姓張。
而奉天隻有一個張家,那就是張師言的張。
名叫張師言的老人一直在車上閉目養神,但不知為何突然輕笑一聲,隨後說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話。
“好一個奉天城內有奉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