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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自由的門扉

  「她是誰?」都倫執政官的聲音冷峻得像是寒冰,靜靜徘徊在廣場的上空。


  莫德凱撒公爵披著厚厚的毛皮披肩,手握聖劍,立於寒風之中,微不可查地皺了一下眉頭。當灰燼之歌的成員開始互相猜忌,他就看出這是對方一手安排的好戲,宮廷的權術,他並不陌生,只是考林宮中那位黑衣宰相意欲何為,還令人生疑。


  都倫城頭的鳳凰之徽與他手中之劍一樣早已飽經風霜,莫德凱撒公爵沉穩異常只一言不發,冷眼旁觀。


  都倫執政官正直起身,眼中不可抑制地流露出一絲輕蔑的色彩。方鴴所在的方向剛好能看清對方的神情,心中忽然閃過一絲不詳的預感。


  他腦海之中像是劈下一道閃電,斬開茫茫的黑暗,讓他一下抓住那唯一答案。他下意識後退一步,回過頭,正好與希爾薇德目光相接,「是……」


  希爾薇德眼中亦寫著那個答案。


  「噓——」


  一個聲音從兩人身後傳來。


  方鴴猛然驚覺,回過頭去,才發現是之前那人,對方神情平靜,只對他們豎起食指搖了搖頭——這人一直在偷聽?方鴴心中一驚,驚的是他竟一點也沒察覺,附近明明有他的發條妖精的。


  他警惕地閉上嘴巴,右手金屬手套微微握緊,只皺著眉頭看著這人。


  但那人注意力並不在他們身上,目光越過他們,看向廣場的中央。灰燼之歌的少年,正結結巴巴說出那個答案:

  「她……她說她叫菲奧絲……」


  廣場上像是凝了一層冰,夜裡氣溫驟降至零度以下,似乎連火把也凍結了,四下傳來輕輕的吸氣聲。


  「難道說……」


  「等等,菲奧絲小姐怎麼會幹這種事情?」


  「這是污衊吧?」


  「這些北方佬不安好心。」


  「我聽說新國王,執政官先生……」


  「小聲些。」


  當說出這個名字時,市民們的反應截然不同,竊竊私語與不安的目光皆匯聚向執政官身上,猶如一道暗流,在私底下洶湧。


  少年忽然慘叫一聲,頭上鮮血綻現,也不知從那裡丟來的石頭,擊中了他的額角。城衛軍一陣騷動,但回首,只能看到黑壓壓一片沉默的人群——


  誰也不知道,是誰出了手。


  「菲奧絲小姐是個好人!」


  「收起你們的把戲,北方佬!」


  「滾回去!」


  有人在人群之中喊了一聲。


  而在那一剎那,束手就擒的灰燼之歌成員們便明白髮生了什麼。


  他們轉過身,用一種鄙夷的目光看向他們之中的叛徒,而那一刻城衛軍也忽然發現了不對,驚叫一聲:「你們想幹什麼!?」


  但他們註定只能抓住空氣。


  一道接著一道,白光從廣場升起,不多不少,正好十三道。當最後一人化為光點時,只留下一句話:「羅伊德,你等著。」


  那少年忽然打了一個寒顫。


  不知什麼時候,廣場上的人越來越多了。


  都倫執政官皺了一下眉,回頭看向自己的目標,那是一個不高的少年——而對方才正從鳳凰之魂上收回目光,黑沉沉的眼底,似映著一層金芒。


  而對他的目光,少年只平靜以對。


  他看著那黑幽幽的眼睛,竟打了一個寒顫。但楞了一下,才回過神來,心想難怪人說這傢伙是一個怪胎。


  他定了一下神,才看向一旁的公爵大人。


  「我不知道你們北方人的習慣是什麼,」莫德凱撒公爵淡淡地看著那少年,開了口:「但在南方,我們會先懲戒叛徒。」


  都倫執政官不難聽出對方口中的譏諷之意,他悶悶哼了一聲,只答道:「這不重要,公爵大人,重要的是真假。」


  「我想,這才是陛下的意思……」


  公爵這才默然不言。


  而雕像之上的鳳凰,一低頭,輕輕頷首。


  寒風之中,人們的目光竟有一些不可思議,他們心中生出一種嚴重的背離感,彷彿他們所堅持的、信仰的在這這一刻背叛了他們。


  那是南境的象徵,但它們怎麼會偏向那些可惡的北方佬一邊?

  他們對於選召者沒有切身的感受,當審判灰燼之歌時,他們心中還沒有這麼不可置信。但此刻,對方的矛頭指向了南方,他們才發現失去了可靠的盟友。


  這一次,廣場上的選召者們似乎也選擇了中立。


  只是平靜之下,暗流潛藏。


  那公爵的次子雖不得人尊敬,但菲奧絲卻在城裡有一個好名聲,她在外面時常給人予幫助,許多人都認得這善良的少女。


  都倫執政官與莫德凱撒公爵目光對視,然後才轉過身,開口道:「她有什麼特徵,是什麼樣子?」


  廣場上一片沉寂。


  方鴴似乎想要向前走一步,但希爾薇德在後面拉住他。「這裡面有陰謀,希爾薇德——」方鴴淡淡的口氣里有些怒火,他憤怒的是這卑劣的背叛,與宰相一方盲目的手段。


  從那失而復現的羅什勒身上,他嗅到了陰謀的氣息,暗影王座的人還在那廣場之上,好整以暇,彷彿已是得勝一方。


  但那背後,是龍火公會——拜龍教的影子。


  他無論怎麼學著成熟與穩重,但骨子裡還是流淌著那樣的信念,甚至在絲卡佩小姐眼裡,他也永遠是那個敢於對秦執中指的大男孩。


  固然笨拙,但心中嚮往的東西卻難以磨滅。


  只是艦務官小姐看著他,輕輕搖頭。衝動無法解決問題,比起方鴴,她更像是一位冷靜的獵手。


  「別忘了超競技聯盟的禁令,船長大人。」


  方鴴忍不住握了一下拳頭。


  那灰燼之歌的少年,此刻正戰戰兢兢地答了下去:「……她見我們時,時常穿一件黑色的風衣,她個子不高,相貌出眾。」他明白自己已無退路,因此一閉眼一條路走到黑。


  他想,只要自己不違反《星門宣言》,宰相一方總庇護得住他,在加上那些人給他許諾的好處,他在艾塔黎亞的日子還很長。


  執政官又追問了一句:「是什麼樣的黑色風衣。」


  「……我不太清楚,」少年假意回憶了一下,實際在背著屬於自己的台詞:「但肯定不是平民買得起的,對了……上面有一個胸針……」


  「什麼樣的胸針。」


  「似乎是一本書。」


  人們不禁啞然。


  一道道目光正投向高台之上。


  人們看向公爵身後那安靜的少年,那是博物學獎章,整個鳳凰家族,乃至於整個都倫,也只有這個不得人心的公爵幼子有一枚。


  他與菲奧絲關係很好,而菲奧絲一直喜歡佩戴著其主人的徽章,像是一種榮耀,也是人盡皆知的事情。


  對方特立獨行,又與選召者走得很近,人們心中一時不由動搖,在他們心中菲奧絲小姐或許不會幹這些事。


  可後者,卻未必。


  執政官這才回過身,目光亦落在這年輕人身上。「埃南-莫德凱撒先生,」他淡淡地問道:「你不想說點什麼?」


  「說什麼?」


  「眾所周知——」


  埃南一臉平靜地打斷他:「一面之詞而已。」


  執政官不怒反笑:「一面之詞?但那是你們家的鳳凰,它可是公正的象徵。」


  埃南淡淡地糾正道:「你錯了,執政官先生,那是屬於南境的聖劍,而非我一家而已。」


  他又一停:「但那也只是一把劍而已,執政官先生,恕我從未聽說過這麼草率的審判?你想要以一把劍的意見,斷定什麼?」


  都倫執政官第一次感到有些訝然。


  他沒想到,一個鳳凰家族的成員,竟會如此看待鳳凰聖劍——難怪此人不得公爵待見,換作是他,恐怕也難以接受。


  「埃南。」公爵在一旁一皺眉頭,低聲說道。


  而少年只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公爵看他的眼神,顯然帶著懷疑。


  他心下一嘆,不由有些失望。


  執政官也在一旁看著這兩人,他想象之中的情形並未出現,他以為這少年多少會驚慌失措,倒是那老東西的反應不出他所料。


  好在,這才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我還什麼也沒說,埃南先生,」執政官答道:「不過,我這裡的確有一些證據,需要你解釋一下。」


  他回過頭,看向廣場上一個老人。


  少年看到這一幕,才微微皺了一下眉頭。「帕洛莫先生,」執政官開口道:「到你了,說說看你的經歷。」


  老人畏畏縮縮地看了埃南-莫德凱撒一眼。


  遠遠地,方鴴看到這一幕,心中咯噔一聲,忽然之間明白了什麼。


  而執政官這才再轉過身,面向兩人,帶著一個冷酷地微笑:「七月暴動才發生不久,當然,那之後西林-絲碧卡家族已經棄暗投明。不過背後主謀,西林-絲碧卡伯爵有一個女兒,不久之前,這位女士逃出了我們監控的範圍——」


  「而我們與聖選者的超競技聯盟皆掌握了確切的證據,證明這位小姐曾經在都倫藏身過一段時間,並在最近,我們抓住了這一案件的主事人之一。」


  他看著公爵,一字一頓地答道:「公爵大人對此事應當有所耳聞罷?」


  「我的確聽說你們連一個小女孩也抓不住的事情,」公爵面無表情地答道:「沒記錯的話,最後還是讓她逃了。」


  執政官臉一黑。


  他吸了一口氣,才重新笑出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掌握了另一條線索。」


  他提高了一些聲音:「這一次,我們只問當事人。那麼帕洛莫先生,是誰給你的主人,米蘭達女士下達的命令?」


  「是菲奧絲小姐,大人,」老人結結巴巴地答道:「是菲奧絲小姐帶著那些人到我們的旅店來的……」


  「你有證據嗎?」


  「我有,我私下藏了一些菲奧絲小姐與米蘭達女士的信箋,可以證明兩人的關係。」


  市民們已是一片嘩然。


  但執政官不管這些人,只回過身來:「埃南先生?」


  埃南神情平靜,彷彿置身事外:「請說。」


  「這一次又你打算怎麼解釋?」


  「解釋什麼?」


  「難道你又沒參與此事?」


  埃南一言不發,第一次沉默。


  執政官抬起頭看向廣場,彷彿心不在焉地答道:


  「當然我很清楚埃南-莫德凱撒先生因為生母的原因,對於德麗絲小姐懷有同情;其實先王后也是出身於西林-絲碧卡家族,貴族之間總會有這些千絲萬縷的聯繫——」


  他回過頭:「我也清楚公爵大人對於王室忠心耿耿,埃南先生必定也不會站在國王的對立面。只是時代畢竟已經變了,這時節背後總會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


  執政官自覺話已說到位,他也看到那位鳳凰之城昔日的主宰,目光正看向自己的幼子。


  他這才問道:


  「埃南先生,現在告訴我們那個答案,一切都還來得及。黑薔薇家族的故事,你其實也可以效仿。」


  「效仿什麼?」埃南平靜地答道。


  「那份名冊,」執政官字字千鈞:「南境決議之後,是誰在私底下組織一切?當日護送德麗絲出城的聖選者,是屬於何方勢力?」


  「而從梵里克劫走西林-絲碧卡伯爵的人,又是誰?」


  埃南搖了搖頭:「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麼,閣下。」


  執政官冷笑一聲:「你不知道,難道你想說,這一切與你沒有關係?這只是菲奧絲小姐一個人的行事?」


  他回過頭,招了招手。


  方鴴這才看到,城衛軍推著一個渾身是血的少女走了出來。


  是菲奧絲。


  正是那位女僕小姐。


  他簡直不敢相信,白天才見過的菲奧絲小姐,現在會變成這個樣子。她明明燒掉了那份名冊,怎麼還會落在對方手上。


  只是他的目光忽然落在廣場另一邊暗影王座的眾人身上。


  整個事件的前因後果,似乎正在他心中勾勒出分明的輪廓——


  菲奧絲反剪著手,眼中含著淚看著自己的主人,她神情蒼白,使勁對少年搖了搖頭。


  「可憐的人兒,」執政官看著少女感嘆了一聲:「現在你還有兩個選擇,埃南先生。供出那些人——或者說,把一切罪責都推到這位可憐的女士身上,讓她為你承擔一切。」


  少年仿若未聞。


  他目光與自己的女僕對視了片刻,眼中有些歉然之意——他再回頭,看向莫德凱撒公爵——他的生父,公爵大人的眼神黑幽幽地,落在他身上。


  一言未發。


  埃南心中難掩失望,這才重新看向執政官:「其實我還有第三個選擇。」


  後者微微怔了一下。


  少年神色平靜:「你認為莫德凱撒這個姓氏代表著什麼,執政官閣下?雖然拿不起劍,但我體內仍流淌著南境之民的血——」


  他淡淡地看著對方,只重複了一句自己父親先前說過的話:「我不知道你們北方人的習慣,但在南境,叛徒最令人不齒。」


  「所以請放開菲奧絲吧,這件事我才是主謀,莫德凱撒這個姓氏之下,豈會沒有這點擔當?收起你們那些卑劣的心思,宰相一黨的格局也就如此了——」


  他一字一頓:「我的先祖是騎士,而我亦是一樣。」


  莫德凱撒公爵這才微微有些動容。


  而執政官臉色發黑。雖然過程與他設想區別不大,但結果卻天差地別。他看著兩人,外人皆說這少年特立獨行,不似鳳凰家族之人。


  但此刻在他看來,對方與那個該死的老東西並無太大區別。


  「很感人的發言,」他冷笑了一下:「但你明白自己在說什麼嗎,埃南-莫德凱撒先生?」


  但埃南看也不看他,也不看自己父親——莫德凱撒公爵,只深深看了菲奧絲一眼,或許他心中有些唯一的後悔,便是為了這個自己的小女僕。


  他本不該讓她參與進來的。少年看著廣場下面圍過來的城衛軍,決然地向前走了一步。


  但正是此刻,一隻手擋在了他面前。埃南抬起頭,才有些訝異地看著那個身影——那是一個年輕人,一襲長袍,手持元素使法杖。


  對方像是一步踏出,便憑空出現在了兩人之間,攔在執政官身前。


  「聖選者,閣下又是誰?」執政官楞了一下,下意識問了一句。


  但廣場上正響起一些低沉的驚呼聲,因為許多人已經認出了這個年輕人的身份。


  他叫共鳴。


  曾經是灰燼之歌的會長。


  雖然這個曾經,並不太遙遠。


  而對於面前這個陰沉的男人的問話,共鳴只抬頭看了對方一眼,並未開口。但廣場之上,已有一個聲音已經回答了這個問題。那個聲音十分平靜,甚至有些寬和,但字字有力地:

  「我們是誰?」


  「執政官先生,不是在尋找這個答案么?」


  「埃南先生,菲奧絲小姐,只是幫了我們一些小忙,但也算不上是什麼主謀。只是有些人心中的善意,有些人註定無法懂得而已——」


  嚶嚶嗡嗡的議論,似乎也掩蓋不住這個平和的聲音。


  所有人皆在尋找這個聲音的源頭。


  但只有方鴴,最早意識到了是誰在開口——他轉過身去,無比吃驚地看向身後——那裡,那個男人正一下將身後的盒子放到地上,盒子自動打開,從裡面落出一張巨弓來。


  而那張金屬修飾的巨大魔導弓,正穩穩落在對方手上,方鴴沒認出對方的臉,但卻認出了這張弓。


  它有一個名字——西萊斯卡,風聖之境。


  那是十王之弓。


  男人上前一步,經過他與希爾巍德,舉起手中的弓,拉開弓弦,高聲開口道:


  「是誰從梵里克劫走西林-絲碧卡伯爵?」


  「又是誰與我定下賭約?」


  「我來告訴你們答案。」


  「BBK聯盟,不若讓你們背後那些人出來走兩步?」


  他抬起頭,眼神幽然:「看起來有些人要步步緊逼,自以為能一手遮天。但可惜的是,選召者的歷史,從來不是什麼任人擺布的木偶……」


  人們這才終於找出了這聲音的源頭。


  人群分開,廣場另一邊的暗影王座的眾人之中,白雪正吃驚地看著這這一幕。「葉華,你瘋了!?」她喊了一聲:「你要違抗聯盟,違反《星門宣言》行事?」


  當這個名字出現的一剎那。


  整個廣場皆為之一寂,在南境,人們或許可以不認識鍊金術士聯盟的現任會長。


  但一定會聽說過這個傳奇的遊俠。


  但男人只是一笑:「白雪,你錯了。」


  他輕輕搖了搖頭:「超競技聯盟,並不能代表《星門宣言》,它甚至代表不了,自由選召者——」


  他舉起弓,輕輕鬆開弓弦:「我現在不屬於任何公會,而《星門宣言》上,有規定自由選召者對於超競技聯盟負有什麼責任么?」


  他搖頭:「沒有。」


  他又問:「那麼《星門宣言》上,有規定自由選召者不能攻擊超競技聯盟么?」


  他還是搖頭,自問自答:「還是沒有。」


  雪白這才張大嘴巴。超競技聯盟的誕生,還要在《星門宣言》之後,而宣言之上,又怎麼可能有這樣的規定。雖然聯盟已日益龐大,但歸根結底,它也不過只是一個商業化的組織而已。


  它能代表許多。


  但卻並不能約束一切。


  公會,團體,甚至是大大小小的組織,皆要向其低頭。可是自由的選召者,始終才是星門之後歷史的開端、


  方鴴站在一旁聽著這番對話,他明明沒有看到這位夜之王手上的弓弦上有箭矢,但弓弦一震,一道無形的波紋,已掃過廣場上空。


  它的目標,並不是台上的城衛軍。


  而是另一邊的新南境同盟。


  暗影王座的眾人似乎這才反應過來,但已經晚了,一聲裂響,前排的一眾精英會員已齊刷刷倒了下去。


  寒夜之中,血霧升騰,彷彿正是一道帷幕,正徐徐拉開。


  他看著這一幕,腦子裡一時間有點一片空白,他想盡了辦法要對付的暗影王座,而在對方一出手之下,竟是如此簡單。


  什麼龍火公會,什麼拜龍教,什麼超競技聯盟,又有什麼意義,干就是了。


  只要人死光了,什麼陰謀也不頂用。


  更絕妙的是,對方似乎說得沒錯。


  沒有任何規定,規定不能對超競技聯盟出手。


  這個明顯的漏洞,竟人為地忽視了,幾十年下來,星門港方面似乎也沒有要彌補的意思。他忽然之間,意識到了兩者之間的關係。


  是啊,超競技聯盟可以約束公會與團體。


  但並不能約束自由的個人。


  《星門宣言》拉開的這個時代,從來就沒有改變過。


  對方的一番話只讓他心中熱血沸騰,他不由看了一旁的希爾薇德與蘇菲一眼。兩人看他神色,便皆知他心中所想。


  艦務官小姐嘆了一口氣,笑了一下:「你打算怎麼辦,艦長大人?」


  「暗影王座的人就在那邊,」方鴴定定的說:「當然是先抓住他們在說!」


  他不由看向不遠處的那位暗夜之神,遊俠的十王。


  而葉華正好也回過頭,同樣看了看這對小情侶,他當然還記得方鴴等人,這才提醒了一句:「這邊要亂起來了,你們先離開吧,小心一些。」


  但方鴴搖了搖頭:「葉華大神,我來幫你。」


  「幫我?」


  葉華楞了一下,有點意外帶好笑地看著他,也明顯看出方鴴等級並不高:「小傢伙,你打算怎麼么幫我?」


  方鴴二話不說,解開背包往地上一丟,嘩啦一聲。一堆發條妖精從裡面滾落出來,他抬起頭,看著對方,答道:

  「就這麼幫——」


  他一舉右手,金屬的手套在夜色下散發著淡淡的微光。


  張開五指,嗡一聲輕響,十多隻發條妖精同時從地上振翅飛起,猶如一片金色的雲層,在對方訝異的神色之中,四散飛上夜空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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