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幻境 白狐引路
吳憫果然很不適合走迷宮,算了一下,這是他第三十二次回到了原點。
天上的太陽已經起落了三遍,這意味著在這裡已經度過了三日。但吳憫卻並不感覺口渴或者飢餓。甚至連一點點疲勞感都沒有,在炎炎烈日下的沙漠迷宮之中,這些顯然是很反常的。
不過吳憫卻覺得這很正常,因為從睜眼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這裡並不是個真實的世界,而是虛幻的,也就是幻境。所以就算他想打破眼前的沙牆,也是白費力氣,對著一片虛無之物揮劍,真的是徒勞。
但是再走下也是徒勞,吳憫也早就發現了這一點。就算他不適合走迷宮,但在走過的路線上他早已做好了標記,但道最後,每一面牆上,都是他做過的標記。也就是說,根本沒有出路。或者說,憑他是找不到出路的。
這裡還是在遺迹裡面,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點。因為空氣中依舊充斥著濃郁的邪氣,吳憫才確定並沒有突然空間轉移跑到了遙遠的沙特過去。
「這個時候,要是有夢兒那超強的第六感就好了。」吳憫獃獃的望著沙牆道。
沙牆並不好看,就連鄉下農舍爬滿青苔的泥牆都比它有看頭,但吳憫此時能夠看到的也只有這些。
「幻境,是因為心中相信著,才會變得真實。當你不相信它的存在,幻境也將消失無蹤。」這是曾經某個朋友對他的忠告,吳憫突然想了起來。
那是個堅信著自己信仰的朋友,一直一直在為自己的目標努力。但吳憫不同,他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為何而戰,或許知道,卻未放在心上。
所以吳憫做不到心如止水,但吳憫卻想試試那位朋友說過的方法。
他靜靜的閉上眼睛,想象著一片平靜的湖水。
水面是靜止的。
微風拂過,盪起一圈漣漪,一道白光在水面一閃而過。
吳憫睜開眼,無奈地一笑,眼前依舊是在迷宮之中:「看來不行啊。」
「咻咻。」一道輕微的聲音在吳憫耳邊響起,這裡一直只有他一個人,不可能會有別的聲音。
但聲音的確是存在的,而且不是一閃即逝。
吳憫定睛一看,在不遠處看到一團白絨絨的東西,正待靠近,那團白絨絨的東西卻動了起來。
「白狐?」吳憫有些詫異,在這種地方竟然能看到白狐。
「咻咻!」白狐別過頭來,朝他叫喚著。
「你,是想給我帶路?」吳憫問道。
「咻咻。」白狐叫了兩聲,開始移動。
吳憫微微一笑,跟了上去,那隻白狐給人的感覺很親切。
白狐走的很快,吳憫不得不運起真氣才能跟上。但是漸漸,吳憫就發現或許真的能夠走出去也說不定。
雖然依舊是在迷宮中打轉,牆上依舊有他做過的記號,但吳憫卻突然有種感覺。
白狐沒有讓吳憫失望,這個迷宮,不僅僅是個單純的迷宮。這竟然是一個陣法,需要按順序走過相應的地方才能找到出口。
而白狐,卻真的幫他找到了出口。
只是出口,卻是有些出人意料。
出口,是通往黑暗。
白狐在出口停下,望著黑暗。
「你很害怕那裡,對嗎?」吳憫彎下腰,把白狐抱在懷裡。
「咻咻!」白狐溫馴地蹭了蹭吳憫的胸口。
「是嗎,那我和你一起過去吧。」吳憫微微一笑,朝著黑暗中走去。
「不要害怕黑暗,黑暗只能嚇到那些膽小的人,強者是不需要畏懼的。強者若是畏懼了,還有誰來保護弱者。」這句話,是另一個亦師亦友的人說過的,吳憫也堅信著。
黑暗中,只有黑暗,只有虛無,
從吳憫走進黑暗的那一刻,便什麼都感覺不到了,就像是被剝奪了五感一般。唯一能感覺到的,就是懷中的那一絲溫暖。
「咻咻!」白狐的叫聲把吳憫驚醒,一道光,在遠方照來。
「那是?」吳憫在那道光里看見了兩個人,其中一人背對著他,只能看到他披肩的湛藍色頭髮無風自動。而面對著他的那個人,不知為何,卻無法看清他的容貌,只是他頭上那頂華麗的皇冠卻格外清晰。
藍發之人的懷中也抱著一隻白狐,和吳憫懷中的那隻一模一樣。並且他的手上,一朵紅色的火焰跳動著。
「好美的火焰。」帶戴著皇冠的人結果藍發之人遞過去的火焰道。
「那麼,他就交給你了。拼勁全力,才能收集到他的殘靈,卻已經無法在我們的世界轉生了。」藍發之人道。
「安心吧,我很高興呢。我家現在很冷清啊,真希望他能快些長大陪我。」戴著皇冠的人道。
藍發之人點了點頭,忽然他懷中的白狐掙扎了兩下,藍發之人微微嘆息道:「你想跟著他去嗎?」
「千年正果,值得嗎?再說你和他不同,轉生后就不再保留前世的記憶了。」戴著皇冠的人道。
「緣起緣滅,緣盡緣來,算了,隨你吧。」藍發之人把白狐交給了帶著皇冠的人。
光又散去,吳憫睜大眼睛,想要看清那兩個人究竟是誰,但最後,也只看到了藍發之人往後的一瞥。他的眼睛,和他的頭髮一樣,也是湛藍,和海的顏色一樣。
「秋雨!」吳憫獃獃道。
「咻咻!」白狐在吳憫的懷中掙扎了兩下。
「要走了嗎,認識路嗎?」吳憫溫柔地問道。
「還會見面的,對吧?」
「咻咻!」
「名字呢?你叫什麼?」
「咻咻。」
「是嗎,就叫咻咻?再見。」
白狐走了,吳憫在黑暗之中重重的嘆了口氣:「是時候該離開這裡了。」
畫面一轉,吳憫的眼前就變了模樣,這是那道走廊。
兩邊的壁畫依舊和開始一樣,吳憫卻覺得有些生動。
「你回來了?」說話的是蔣小心。
「嗯,回來了。沒想到你竟然比我快。」吳憫道。
「就比你快了一點點而已,佛經里記載過這種情況,所以我能夠走出來。你莫非也看過類似的典籍?」蔣小心問道。
「我?沒有。我是被人帶出來的。」吳憫道。
「是嗎?那走吧,出口在那呢。」
經過一番折騰,真正的他們終於走到了走廊的盡頭。
到最後,吳憫雖然認出了藍發之人,卻不知道那個戴著皇冠的人。
前世,他的朋友並不多,卻都是真心的朋友。
「原來,不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