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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雨霖鈴之此去經年

  「幾十年了,還能見到老朋友。」滕苗笑著「留下吧,不然,下一次可能就見不到了。」


  「廢話,你這傢伙一直藏得那麼嚴實,想找你都找不到,上哪見去。」亂大師沒好氣的道。


  他和茗心的事,他們這一代的人很多都知道,也有很多人想幫他,但奈何這傢伙藏得那麼嚴實,根本找不到,東方泉那傢伙雖然找到,但是受人所託,終究還是沒有對任何人說出滕淼的下落。


  「現在不是出來了嗎。」滕淼聳肩表示無辜「怎麼樣,收不收」


  「不收」亂大師表情嚴肅,嚇得蕭兮和眾人臉色一變,心說不是認識的嗎?怎麼還是這樣?難道要落井下石?


  但滕淼可沒有他們這般緊張,無奈的搖了搖頭,這老傢伙,還是這幅性子。


  「收什麼收,大家並肩一起走!」亂大師拍著滕淼肩膀道。


  這近乎峰迴路轉的一句話,讓原本心已經提到嗓子眼的眾人終於放下了心。


  亂大師說完,帶著眾人便出了屋,從小路一路通往憶江南,帶著眾人吃頓飯,將眾人安置妥當,生活所需也吩咐夥計去買,做完這些,已經是深夜。


  「你先帶著他們住在憶江南,修正一下,順便籌備一下相關事宜,我這些天去瞅瞅輕憶城有什麼好地界,給你們當總部,初期比較艱難的話,我派一些實力高強的夥計去幫忙」說著,亂大師看了看蕭兮「這小子也會時不時的跟隨你們出任務。」


  「啊?我還去?」蕭兮驚訝,接下來他不應該修鍊操控能力的嗎!

  「恩,比較危險的任務你去。」亂大師一本正經的道。


  「師傅!坑人也不是這麼坑的啊!!」蕭兮大叫,什麼叫危險的任務他來出啊!!太看得起他了吧!


  「叫什麼叫。」亂大師沒好氣的訓了道「太過危險的任務,若是夥計們出了事情,我也不好交代,還是讓你去比較安全,再者,你好歹是我的徒弟,還怕這個?丟不丟人啊你。」


  蕭兮那叫一個憋屈啊,剛想喊抗議,滕淼就走了過來「放心吧,這傢伙嚇唬你的,太危險的任務我們不會去做的,就算是真的需要,也是這傢伙自己去,給你的任務之所以稱為危險,也是根據你的能力測定的,放心好了,不會出現能夠危險程度能碾壓你的任務的。」


  這滕淼不愧是當了隊長多年,看著經驗,比亂大師高多了,一句話就把蕭兮給安撫住了,搞得蕭兮都想跳槽了,正說著,滕淼轉身看向亂大師,疑惑道「這小傢伙那麼小便能夠擁有你的玄冰烙印,你沒放水吧?」


  「貨真價實。」亂大師認證道。


  「我原本還以為他是霜炎谷的哪個弟子,不過看後來霜瀧丫頭無功而返也就罷了,還是那副氣哄哄的表情,便知道應該不是,而且,冷霜霽那傢伙的性子,也不會派自己人來搶。」


  「這句話說到點子上了。」亂大師認可的點了點頭「霜丫頭好歹也是冷霜霽最喜歡的弟子,既然派她來了,豈會再派弟子與她爭搶?就算派來了,除了那個孩子,好像,也沒有人有與霜丫頭搶的實力啊。」


  說到這個,滕淼臉色一沉,看著亂大師,近乎是質問一般的語氣。「說到霜炎谷的那個孩子的話,那雨霖鈴,你是不是也該解釋解釋了?」


  亂大師無奈嘆了一口氣,辛酸盡顯,「本是想替你尋找紫茗晶的弱點,沒想到出了這檔子事,也是苦了那些孩子了。」


  滕淼聽到紫茗晶,眉毛不禁跳動了兩下,「你這一試,可是讓霏雨閣和霜炎谷這麼多年來,都不好受啊。」


  「唉,霜炎谷的那孩子,因為這件事已經閉關了多年,至今未曾出關,至於霏雨閣的那位,近些年一直在輕憶城,過的面上1是挺瀟洒,但心中的酸楚,怕是無人能知。」亂大師顯然很了解,一口說出這兩人的狀況。


  聽亂大師說了那麼多,什麼瀟洒啊,什麼酸楚啊,什麼霏雨閣啊,蕭兮能想到的只有一個人,但好像又有哪裡不對啊,只得湊上前去,問

  「師傅,雨亦奇和霏雨閣是什麼關係?」


  滕淼一愣,問亂大師「你還沒有告訴他?」


  「沒有。」亂大師說,「那孩子沒有說,我也不好直接告訴他。」


  滕淼做了那麼多年隊長,對於心思的揣摩不算登峰造極,也是有了不小的造詣,想到紫茗晶的特點,和雨霖鈴那十年方才有可能觸發一次能力的傳說,臉色瞬間變了,那個孩子,打的竟是這個算盤?

  「今天,好像……」


  「第十年……」亂大師乾乾的念出了這個數字。


  「十年了,小戀,十年,我回來了。」雨亦奇坐在那池塘旁,對著清澈無比的水面,輕聲道。


  溫柔的聲音會讓的所有認識雨亦奇的人大跌眼鏡,雨亦奇很好相處,的確,他很好相處,很容易說話,但卻是那種相處容易,深處難的存在,幾乎沒有人見過雨亦奇這幅表情,更別說這樣溫柔的聲音。


  天氣正值寒秋,很是蕭瑟,池塘旁,寒蟬鳴叫,凄涼而又急促,天邊的夜霧沉沉,望向天際,好似一望無邊。


  十年前的寒秋,這裡,是分別之處,與這時一樣,是個蕭瑟冷落的寒秋,離愁遍了整個池塘地界。


  十年後,雨亦奇獨自一人躺在池塘旁,醉酒醒來,看著一旁的楊柳岸,隨嘴應道「知道了,就來。」說完,他愣住了,他忘了,自己好像沒有資格再說這句話了,他忘了,此刻的身後,那人並沒有叫著「師兄,師尊喊你去綿絕殿議事。」


  忽覺面上一癢,伸手拂去,是一片枯黃的楊柳枝葉,看著手中的枝葉,雨亦奇小心的摘下一片,放到嘴旁,吹著那不可能出現的音律,呼嘯著的晨風凄厲的叫著,彷彿在用和聲嘲笑這離去之人再次回歸,竟是這般境地一般。


  天空下皎潔,已是殘月所普。


  雨亦奇坐起身來,靠在身後的柳樹上,嗅著空氣中溫潤的空氣,抬頭看去,霏雨閣竟是少有的好天氣,低頭,看著殘月當空映照在池塘之上,忽得想起這一幕上一次觀看,已是十年之前,那時的他,還能與她攀談,可是今日,該與何人訴說呢?


  沒有人在,可他依然在說著,用一種異常溫柔的語氣,異常溫柔的表情,訴說著十年的得得失失,十年的尋找歷程。


  整個霏雨閣,在今天都特別的安靜,或者說是寂靜,死一般的寂靜,凡是排行靠前的,幾乎沒有人能夠睡得著覺,或者說,他們沒有機會睡覺。


  綿絕殿上,一湛藍色的身影獨立月下,清輝普照下的光芒,映在那人的面孔上,透著一股子悲傷,滄桑,人影雙手外擴,好似在阻撓這什麼,但看其輕鬆的面色,顯然沒有因為這個而有太多的吃力。


  「嗒、嗒、嗒」


  空寂的大殿上,一道倩影從天而降,在地面走著,在這空曠的大殿之上,盪起陣陣迴音,走到湛藍色的身影近前,倩影的聲音少有的溫柔著傳遍大殿。


  「特意在今日將雨幕遮蔽?」


  溫柔的聲音,但卻近乎調戲一般的語調,穿過大殿,投到那人耳中。


  「楊柳岸,曉風殘月,很美,不是嗎?」身影遙望天邊,泛起陣陣波光的池塘,竟是早已將一切盡收眼底。


  「很美,卻也凄悲,那孩子的心中,也是很凄涼吧。」


  「十年,無論對他,還是對這件事的每一個人來說,都太久了」


  蕭兮自覺情況不對,追問「師傅,到底怎麼回事!雨亦奇和霏雨閣到底是什麼關係!」


  「他啊。」亂大師和滕淼對視一眼,「他是霏雨閣的.……」


  「大師兄,好久不見。」一直站在雨亦奇身後的絕妙倩影,用平時少有的一絲顫音,道。


  ……


  霏雨閣的天氣,一直是淫雨霏霏,連綿不絕,這是讓外人很不習慣的特點,但對於霏雨閣的弟子來說,這是很棒的天氣,因為極為契合他們所修的功法,對修鍊也有好處。


  不過,有的時候,霏雨閣也會少許的放晴。


  很少有人見過晴時的霏雨閣,但一旦有人見過,他會永生難忘,因為那真的很美,很美。


  雨亦奇就是這樣一個人,他見到了,然後,他再也沒有忘過,每一次,他會注意著去尋找晴天,雖然很少,但每一次猜中都會讓他欣喜若狂。


  今夜便是。


  天氣已是寒秋,不過霏雨閣的人對這樣的天氣都很有免疫力,雨亦奇作為大師兄,自然更是如此,再者,為了這絕妙美景,這些許的微寒,又算得了什麼?

  「師兄,這麼晚了來這裡幹嘛啊。」蘭舟戀被拽著粉嫩的小手,不滿的問道,都好晚了!人家要睡覺嘛!


  六歲的雨亦奇拽著蘭舟戀一路小跑,總算是到了近前,喘著氣,說「小戀,這裡超美的哦。」


  「不就是不下雨嘛。」蘭舟戀如是說著,可被雨亦奇拽到了池塘邊,她有些後悔這句話了,因為這樣的良辰美景,不是一句不下雨,便能夠解釋的。


  ……


  「師兄,天快亮了,我不想錯過這麼好的景色,你幫我提提神好不好。」蘭舟戀躺在雨亦奇的腿上,朦朧睡意之中,說出了一段話。


  雨亦奇看著越來越水嫩的師妹,點點頭,忽然感覺臉龐一癢,抬頭看,是一片青青柳葉,「這種時段,還沒有枯黃,這才叫做生命力嘛」少年不知愁滋味一般的說出了這番自以為理所應當的話語。


  「啪」


  少年輕輕摘下樹葉,放在唇邊,輕輕吹了起來,宛如鈴響一般的清脆樂聲突兀的響起,悠揚婉轉的傳遍湖中,晨風呼嘯著溫婉的劃過水面,「嗚嗚」的呼嘯聲,彷彿是和音一般,曉月從空中照下清輝披灑在少年和少女的身上,為從小便趁著晴天來這裡觀景的少年少女披上一層輕紗。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那麼長時間了啊。」雨亦奇吹著也愈發熟練的曲子,看著對面的楊柳岸邊的楊柳隨風悠悠晃動。


  低下頭,看著已經長成倩倩少女的蘭舟戀,心頭不禁「砰砰」之跳,以前年齡還小尚未察覺,但雨亦奇如今也是十三歲的少年,對這些事情,難免懂得一些。


  不多時,天已亮了,晨風席捲二人身周,泛起絲絲涼意。


  雨亦奇覺著腿上一輕,少女已經坐直了身子「師兄,謝謝你,很好聽,真的,很好聽」少女的眸子中,一抹悲戚一閃而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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