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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1.總攻的初戀白月光14

  等少年趕回離玉樓,想要提醒他小心, 卻已人去樓空。


  眾所周知, 六扇門外人難進, 若要找春風劍東君比試,要麼在離玉樓等他空閑時來。要麼那人便是接了新的案子,六扇門的人行蹤詭譎難測, 只得打聽江湖哪處有新的風波,去碰運氣了。


  姬清此時,卻是在離王府。他師父黎燦的府邸。


  從前是敵非友,每回見黎燦, 都是一副眼睛長在天上,眉毛鼻子眼睛沒有一處不寫著倨傲狂妄, 纖塵不染高高在上,尊貴得彷彿沒有幾個人配和他說話。


  自從拜了這個人為師,私底下相處多了, 卻發現,他的確是眼睛長在天上, 沒錯了。


  庭院開闊,櫻飄似雪。


  黎燦端正的跪坐在席案前, 眼前蒙著薄紗。


  美貌嫻靜的宮裝侍女,皓腕如雪素手纖纖,為他斟酒布菜。


  姬清在庭前空地上, 扇底飛舞牽絲, 絞殺風中的櫻花。


  這個世界遇見的人, 閑來無事,似乎都喜歡一臉嚴謹的督促他習武。


  聞人重天是,黎燦也是。


  黎燦淡淡的說:「怎麼停下了?」


  姬清合攏扇子,坐在他左側,輕輕嘆息一聲:「我這剛從江南辦完案子回來,一路風霜暮雪,打打殺殺,平日還要應對來挑戰的各路江湖之人。我原以為師父是許久不見我,想看看我的長進。誰知你看也不看,卻是來督促我習武的。幸好阿婉是個傀儡人,否則旁人看見要笑話我了。」


  黎燦輕輕一笑,不知是冷是嘲:「你在江湖上招蜂引蝶的時候,怎麼不怕人笑話?躲人躲到離玉樓去,惹得離玉樓都要改名□□風樓了,怎的不覺得人會笑話?」


  姬清接過栩栩如生的傀儡阿婉遞來的酒,也對她溫和一笑道謝。


  那美貌嫻靜的宮裝侍女,竟也眼波微動紅唇一牽,含羞帶怯的抿唇笑了。


  「師父真是神乎其技,阿婉越發像真人了。」姬清先是贊了一聲,這才不徐不疾的應道,「這如何能怪我,當年剎魂教的情景師父也見過的,我若是不多笑笑討人喜歡一點,如何有今日與師父坐在這裡共飲的情景?師父那次發怒,我便記得改了,如今確實不曾對人笑過。若是還嫌不足,不若師父為我做一張面具,乾脆遮著臉好了。」


  黎燦便是蒙著眼睛,薄紗卻不會全然擋住所有視覺。


  霧影綽綽迷迷濛蒙,卻也能清晰想見,面前的人,是什麼樣的神情。


  他便是不笑,可生得那樣溫柔好看,眉眼唇邊天然便似漾著三分似有若無的笑意來。


  就是蒙上他的眼睛,遮著他的臉,不看。聽見了聲音,越是清凌溫和,越要叫人心裡情不自禁生出幾分旖旎來。


  姬清見黎燦蒙著薄紗的眼睛瞥他一眼,也不知怎的,神情忽然便莫名不悅起來,對他冷聲道:「當年見你,你若是今日這般,我定不會收你為徒。」


  不到兩年就被嫌棄後悔的徒弟,卻並不在意黎燦忽冷忽熱的古怪脾氣,反正他這樣也不是第一次。


  姬清撐著下巴,漫不經心的點頭,眼中流露一點笑意:「那可怎麼辦呀?如今天下皆知,你有我這麼個惹是生非的徒弟。春日風景這般宜人,師父也不睜開眼看一看,對我,不若也入眼不看、充耳不聞好了。」


  陰雲變幻,櫻花作舞。


  姬清在阿婉的腕間輕輕點了幾下:「天氣這樣好,阿婉來跳舞吧。」


  宮裝的傀儡侍女在庭前深深福禮,當姬清吹動骨笛,便像是被無形的絲線牽引了,翩翩起舞。


  比起時下舞蹈的嫻雅留白,傀儡阿婉跳得要大開大合許多。


  風越大花越急,骨笛悠揚,她舞得越癲狂迷醉。美得叫人驚心動魄如痴如醉,卻又下意識汗毛直立悚然一驚。


  或許,此時那素手纖纖的女子手中若執著一把武器,便立時明白許多。


  這不是用作娛人的玩偶,而是殺人的兵器。


  黎燦手中,從不做無用的擺設。


  黎燦把玩著精緻的酒杯,並不豪飲。他向來喜歡清醒,多過沉迷。


  「又胡鬧。」此時黎燦的聲音里卻無多少斥責之意。


  他食指輕叩杯壁:「皇帝身體一日壞過一日,對諸王的防備警惕也日漸加深。思緒又時而清醒時而糊塗。一時要招各地藩王入京侍疾,一時又命駐京的王侯儘早之國,無詔不得離開封屬。」


  姬清見他說正事,便停了骨笛:「師父也要離京嗎?今上對自己的孫子倒是疼愛。」


  黎燦神情冷淡蕭殺:「當年我父王與還是皇子的皇帝一母同胞,替他聯姻寧國長公主。自古中原朝廷眾臣眼裡,儲位不可能選擇與他國姻親的皇子。如此,他才能坐上那個位置。後來,我父王被封作離王,離王之位不可能問鼎九五之位,但卻是駐京世襲。我父王淡泊名利,母親近況與他不同,寧國女子也可以一爭那個位置,她婚後……」


  黎燦頓了頓,並未提寧國長公主如何,另起道:「我執掌了離部,建立六扇門。皇帝老糊塗了,想起往事不是感念故人,反倒是猜疑起離那個位置八竿子打不著的我來。」


  姬清斂眸若有所思,並不意外。


  黎燦眼高於頂,一看就不是甘居人下的凡人。任是誰在他面前都要平白矮一截,這樣的人放在身邊長久見著,若還是從不猜度警惕,那可能就只有狂妄如姬封這種人了。


  「師父創建六扇門,一直醉心江湖武林,莫非是故意用來打消皇帝猜疑的?」


  「我生性肖母,不能像我父王那般,醉心風花雪月琴棋書畫之上。困在這京都之中,又不能參與朝政大事,左右無聊,不若放在武學之上。我若是醉心武學,一心一意在爭奪天下第一的虛名之上,人的精力都是有限的,自然就叫那位放下些許戒心了。」


  姬清似笑非笑:「要我說,皇帝和師父都實在多慮了。意在那個位置的人,就要像黎騫那般誰都不得罪,各方都交好才行。師父單是這副脾性,將人嚇得遠遠的,就絕對無緣那個位置了。」


  黎燦把頭轉向他,輕聲說:「好大的膽子,你這是在編排為師嗎?誰說黎騫誰都不得罪,他不就得罪了你嗎?你同誰都溫和,對他卻不假辭色,都避而不見到離玉樓了。若是不想見他,告訴為師就是,何必連家都不著。」


  姬清唇抵著合攏的摺扇,微微一笑:「自是怕師父覺得我惹是生非,又後悔收我入門。」


  黎燦隔著眼帘薄紗,定定的望著他:「我從不後悔。」


  姬清眼眸微斂,別開視線:「黎騫意在寧國,這些年中原崛起速度加快,相反,寧國開始隱隱式微。師父是否有意寧國?」


  「有意的不是我,是我母親。剎魂教,你有多想要?雖然聞人重天必然穩坐了那個位置,但你若想要……」


  姬清打斷他:「想要的程度,和師父你想與我父親一戰的迫切程度,是一樣的。」


  姬清過去以為,黎燦對姬封感情複雜,或許是有孺慕愛意,又參雜著戰勝挑釁的敵意。


  拜了黎燦為師之後,才知道他心底並無男人之間情愛的概念,單純的過分。


  甚至連挑釁姬封,也是他生性給人的盛氣凌人和姬封的氣場相衝所致,未必有心刻意。


  黎燦沒想到姬清會這麼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黎燦哪有表現的那麼想和姬封生死一戰的?他甚至也沒有那麼想要爭奪天下第一的名頭。


  不過是時日漫漫,他又不是個休閑享樂、甘於平庸的性子。精力既然放在武學上,做就要做出一番成就來。姬封是天下第一高手,對上他也是遲早的事。


  黎燦表面上似乎總想和姬封一戰,實則只是打發無聊罷了。也是身份所致,故意用來迷惑皇帝的。


  姬封把黎燦當磨刀石,讓聞人重天和他打。他不也沒有什麼異議就接受了嗎?


  姬清望著飛花里,漫無指令作舞的傀儡阿婉,神情平靜:「我想要的東西自己會去拿,便是我不想要,有人也會自己給我。不敢勞師父費心。師父若是想送我些什麼,不若便做一個跟我一樣的傀儡人偶吧。」


  黎燦神情漠漠:「過來,閉眼。我測畫一下你的五官。」


  姬清平靜的閉上眼睛,閉合了那浮光一樣澄明薄暖的溫柔,臉上的所有神情便一一盡消。


  那張臉,的確很好看,但比他好看的聞人重天,黎燦也見過的。


  卻為什麼,只有這一個人叫他覺得寂寞?


  風聲漸起,柳蔭雜亂,飛紅逐塵。


  無神無魂的傀儡女子,在寬闊的庭院里隨意的轉圈作舞,無憂無慮。


  水榭邊的亭子里,沒有一絲聲音。


  有一個人默默取下眼前的遮掩,靜靜的把那張臉看在眼裡,一筆一畫。


  原來不笑的時候,這個人是這樣的。遙遠疏離極了,果然和他感覺到的一樣。


  只是尋常人被這人唇邊的笑意迷惑了,這才以為那眉眼合該溫柔多情。


  久久的無聲,讓那脆弱的眼睫微微顫抖了一下,彷彿被驚動的蝴蝶。


  黎燦的聲音似是無限清冷淡漠:「我沒叫你睜開前,別動。入夏之前,跟我回寧國。」


  姬清閉著眼睛:「我有事,還不能走。」


  黎燦的聲音冷淡極了:「不走,你就等著被黎騫收拾吧。皇家有無數種對付武林高手的法子,做太孫的時候壓抑的狠了,等做了萬人之上無人掣肘,反彈的就越厲害。他對你怨恨多過愛慕,首當其衝發泄之下,有你受的。連我都要避開一段時日,你倒是不怕死。」


  姬清默然無聲。


  可是,他若是走了,還有誰替他的重天小哥哥走這段劇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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