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聽說你,要殺我證道?11
新身份是蕭問水的所有物, 等級降得有點快,姬清也從善如流的適應了。
但蕭問水除了初次見面,眼神冷得要殺人似得, 宣布了一下他的所有權,警告他別想逃跑和要求他聽話外, 就對他沒有任何要求了。
話也不多少, 也不多看他一眼, 整理洞府東西這種事自然也輪不到他來做。
就連吃飯洗鍋這種事,一個口訣的事,也壓根不需要他。
對習慣獨來獨往的蕭問水而言,洞府內多一了一個紅衣美人,跟多了一個其他戰利品寶物一樣,只不過這次是個活物,不好隨手擱置在迷藏寶庫空間里不管。
蕭問水跟以往一樣處理完雜事, 這個時候就應該打坐修行,在識海里回顧一遍這段時間在域外戰場對敵時的經歷, 總結感悟吸收。
然而現在多了一個會動會跑的戰利品, 好像做什麼都不太好。
真是麻煩, 蕭問水冷硬的劍眉不悅的擰了擰,他本不喜歡說話, 今日卻已經說了太多話了。
姬清安安靜靜的坐著,碧色的眼睛靜謐的看著他, 等著他的吩咐。雖然沒有任何奴僕對主人敬畏恭順的意思, 看上去也沒有什麼想要逃跑或者不安分的意思。
蕭問水閉上眼睛, 放棄了綁住這隻孔雀的舉動。
他倒是一點也不擔心在冥想修行的時候,這個妖修來偷襲他。
若是這無用的戰利品真的有這個本事,還能擴大一下用途。
這樣的話,考慮到對方說不定真的等下會來偷襲,他得記得注意控制住孤星,別到時候收手不及時,叫孤星傷人太重。
蕭問水這一回的冥想結束的比預期的更早,在他的識海里,就像剛剛才進入最佳狀態,忽然想到了什麼,瞬間抽離了出來一樣。
但對姬清而言,時間卻已經過去了好幾天。
他躺在蕭問水的身邊,睡了深深的一覺都醒來了,對方還是跟之前一樣的姿勢動作。
閉眼打坐修行的蕭問水,緊抿的唇線生硬孤傲,劍眉很黑很濃,也很鋒利。閉上那雙野獸一樣冰冷的眼睛后,整張臉的皮膚蒼白清冷,下意識顯得五官冷硬極了,生人勿近的危險威懾並沒有好上多少。
姬清想到在風城遇見的蕭問水第一個法身那天真清澈的性子,那時候的蕭問水還會好奇還會笑,沒想到之後竟然會變成這樣冷酷的性格。
姬清當然不可能什麼也不做就坐在這裡看著他修鍊,但他也對蕭問水珍藏的寶物沒興趣,當然只有走出洞府去周邊看看這一途了。
修行者的洞府一般都在靈山秀水之處,會佐以護法靈陣,有些還會有道童僕從。
未必都是真人,也可以是精怪化形,或者符篆化身。
這些姬清都沒看到,倒是看到一塊開闢出來的靈田,長得稀稀拉拉,種的卻認真,看得出來是許久沒人打理了。
蕭問水是個戰鬥狂,雖然不是沒耐心的人,但是讓他種田還不如讓他去和妖獸打一架。
反正沒人打得過他,隨便迎戰幾個不長眼的殺人奪寶的修士,就足夠養活他不說,戰鬥本身還可以增長他的功力修為,一舉多得。
蕭問水一直不醒,姬清在周邊走的範圍就大了一些,直到他找到一處靈氣最好的溫泉寒池。
一道石台,一邊是熱氣氤氳的溫泉,一邊是清幽靜謐的冷池。
周圍開滿了自然綻放的靈花異草,倒是比那塊荒蕪的靈田還長得好些。
作為一隻妖修孔雀,比起無聊的洞府,當然還是這裡比較吸引他。
姬清換著寒熱兩處池子泡泉水,夜裡的時候甚至還恢復孔雀原形,迎著月光精華,很像那麼回事的修鍊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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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問水睜開眼睛的時候,自然立刻就發現他的戰利品不見了。
他野獸一樣冰冷的眼睛,危險的眯了起來,一把握緊了孤星。
姬清忽然感覺到有些冷,下意識化了形,睜開享受的眼睛懶懶的回頭看去。
劍眉壓低,怒氣沖沖,越發顯得冷硬可怕的蕭問水,終於找到了逃跑的戰利品。
他聲音的溫度,猶如孤星刀尖的寒意,沉沉的說:「我說過,你敢跑,我就殺了你!」
姬清這幾日一邊泡溫泉一邊吸收日月精華,充分感受到身為妖修,內丹被頂級的靈氣沖刷的幸福。這可比他吸食丹藥填充的水煙桿舒服多了,眯著眼睛懶洋洋的不想動。
這會兒在池子里,姬清散漫的仰望著蕭問水殺氣騰騰的臉,禮節性的瑟瑟發抖了下。
被水汽熏染得水潤的眼眸和紅潤清透的肌膚,卻顯得他無辜又迷茫。連眉眼冷淡的線條,都有些隱隱的,說不出的動人。
「我不是就在這裡嗎?哪裡也沒有去。主人。」最後那兩個字,慢慢的,輕盈,輕慢。
蕭問水低頭望著他,神情依舊還是冰冷凌厲,殺氣卻慢慢消散。
華麗神秘的孔雀化身的青年,紅衣沾了水越發鮮妍,襯著披散的發,黑得泛著孔雀翎一樣的神秘光澤。
那張安靜絕美的臉上沒有什麼明顯的表情,很淡,甚至有些冷。卻叫人移不開眼,心跳漸漸失控,一種說不出來的好看。
就像一個真正的,吸風飲露,誘人溺殺的精魅,那雙眼睛濛濛的翠綠暗沉,隱秘危險又純澈美好,似是笑了又似是漠然,朝他緩緩的伸出手來。
艷紅的衣,手指瑩潤白得透明,卻柔軟。
猛地抓住蕭問水握刀的手,一把將他扯入水中,彷彿這樣做了就叫他墮落了一般。
蕭問水從水裡浮出來,水珠打濕了他的臉,沿著冷硬的線條滾落下來,沒能叫那張冰冷危險的臉有絲毫狼狽,卻多了一種強勢冷漠隱隱將要被打破的禁忌。
他沒有動,有人從背後抱住了他,那雙漂亮柔軟的手從背後環抱到他的胸腹,掌心就覆著他的心跳上。
這不算什麼,因為背上分毫不錯的相貼已然更緊密,隔著衣服他似乎都感受到那個人的身體。
水是熱的,就分不清楚體溫,蕭問水一動不動,他的臉上冷極了,漆黑的眼睛也是,整個人就像一塊冷硬的冰。
但,只有冷,沒有怒。就像兇猛的獸,收起了危險的利爪獠牙。
那惑人的精魅並沒有全然的靠上來,做出更過分的舉動,真正意義上的過界。
那張絕美的臉,既沒有貼著蕭問水的背,也沒有將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更沒有與他交頸摩挲。
反而分開一些,側臉探過來,與緩緩側首看來的蕭問水對視。
那張隱隱露出若有若無笑意的臉,並沒有任何靡亂墮落的暗示,淡淡的清澈,沁著一點無意輕薄的玩笑。
「主人為什麼威脅人,總是喜歡說殺?」跟他冷淡的表情相反,低低的清凌的聲音,輕不可聞,「你真的不知道,爐鼎是用來做什麼的嗎?」
轟!有什麼炸裂,蕭問水的識海里一片空白。
眉睫上的水珠終於沿著他清冷的肌膚滾落而下,在那張平靜得可怕的臉上,渲染成一種克制禁慾的氣息。冰冷的雙眸一動不動,緊抿的冷漠的唇也沒有。
只有喉結隱忍的滾動了一下。
不過是一隻化形不久的精魅孔雀,就敢這麼不知死活。
他猛地粗暴抱起這個人,轉瞬間就到了洞府深處陰暗的房間。
暗沉的光線下,這個人炙熱的氣息就像一隻擇人而噬的妖獸。那張蒼白英俊的臉,一如既往的冷硬不動,沒有低頭朝他看一眼,抱他的手卻大力極了。
蕭問水用稍稍粗暴的力氣,將懷裡衣衫盡濕的紅衣美人,丟進床鋪里。
他隨即就立刻覆了上去,第一個動作卻是翻出捆仙鎖,牢牢的禁錮住了那個人。
小黑屋不夠,還要捆綁強制嗎?
做好了一切的蕭問水,鉗制住姬清的下巴,近距離冷冷沉沉的和他對視,然後——
他一把推倒姬清,自己轉身走了。
他真的走了。
頭也不回,步子邁得極大,但不知道為什麼沒有像來時那樣用術法。
姬清躺在床榻上,周圍堆滿了各式各樣的奇珍異寶,每一樣都能叫外面的修士拚卻性命的去搶。
他嘆了口氣,閉上眼睛。
嘖,業務不熟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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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更快的響起,那無動於衷冷漠走掉的主人又走了回來。
姬清睜開眼,猶豫著在想,要不要努力嘗試一下楚楚可憐的眼神?
回來的蕭問水眼神冷得要命,揮手施法訣的動作像毀屍滅跡,一指下去,姬清濕透的紅衣就干透了。
蕭問水的黑衣昏暗裡看不清是否幹了,但他的頭髮隱隱還保持著被打濕的樣子。
他的神情比任何時候都冷酷,聲音卻比想象的溫和:「你在別處聽來了什麼我不管,我這裡不需要爐鼎。好好修鍊別走歪門邪道。你剛化形不懂,這是他們想欺負你,不能真的叫你成就大道。」
姬清:「……」
剛化形不懂事的妖修孔雀:「好的主人,我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