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警察滿腹狐疑地看了錢三運一眼,看錢三運淡然自若的神情,也不像是信口開河亂說的,於是撥通了電話,嘰里呱啦一番后,滿臉堆笑地對錢三運說:「葉局長正在辦公室等你呢,他在六樓616辦公室。」
錢三運也不道謝,噔噔噔地爬樓梯到了六樓。六樓很寂靜,並不像一樓那樣喧囂嘈雜。六樓的最西側,就是局長辦公室。門是虛掩的,錢三運輕輕地敲了幾下門。
「請進!」不用說,這是葉青天的聲音,錢三運有些詫異,葉青天用的是「請進」而不是「進來」,是非常謙遜低調還是習慣成自然?
錢三運推門而入,見到一個留著平頭、非常敦實的中年男人端坐在椅子上,面露微笑地看著他。
「請坐。」葉青天指了指辦公桌對面的一張椅子,讓錢三運坐下。
「謝謝!」錢三運本來還有些許的拘謹,但在平易近人的葉青天面前,那點拘謹早已經被拋到九霄雲外了。
「你就是錢三運?」葉青天笑容可掬,盯著錢三運。
「是的,我在高山鎮政府工作,任鎮政法委書記。」葉青天是堂堂的縣公安局局長,錢三運雖然有胡若曦這個大靠山,可也不敢得罪他。
「哦,還是鎮領導啊,案件偵破過程中,你發現什麼疑點和新的證據,可以直接來縣局嘛。對了,胡縣長和你是什麼關係呢?」雖然胡若曦打電話時並沒有和葉青天說出他和錢三運之間有何關係,但葉青天畢竟在官場浸淫多年,練就了一身察言觀色的好本領。如果錢三運和胡若曦沒有一點關係,別說胡若曦親自打電話關注少女被害案,就連錢三運能否見著胡若曦都是一個問題。
「其實也沒有什麼關係,我以前在原雲川市委書記鄭耀明的家中見過胡縣長。」錢三運說得不卑不亢,但正是在這不動聲色之中,搬出了更大的領導。只是,他說的並不完全是實情,準確地說,他是在鄭耀明的辦公室見的胡若曦,此時此刻,他說在鄭耀明的家中見過胡若曦,是想告訴葉青天,自己和鄭耀明的關係親著呢。不過,鄭耀明此時已經不是雲川市委書記了,要不然,那震撼效果可非同一般。
葉青天非常驚訝,目不轉睛地盯著錢三運,像是通過觀看錢三運的面部表情判斷他說的是真是假,是實事求是還是摻雜了水分。
「錢書記,你先喝點水,不要著急,你有什麼想法直接說,只要我能解決的一定儘力幫你解決。」葉青天眉開眼笑的,錢三運看出他的笑容有點阿諛奉承的味道。
「葉局長,其實也沒有什麼。前幾天高山鎮不是發生了少女被害案嗎?公安機關認定那個啞巴是兇手,但是我了解他的為人,一個連雞都不敢殺的人,怎麼會殺人?」
葉青天點了點頭,說:「你說的也有一定道理,但是我們公安機關判案主要還是依靠證據,有的人心狠手辣,殺人不眨眼;有的人雖然性格溫順,但一時衝動,也會釀成大錯的。殺雞和殺人之間並沒有必然聯繫。」
「葉局長,現在我有了最新的證據了!」錢三運將邢半山的衣櫃里珍藏有少女內衣、胸罩等用品一事簡要說了,當然,他說得並不具體,而是含糊其辭,也沒有說是自己翻牆偷窺的,而是說是別人意外發現的。他好歹也是鎮政法委書記,一個政法委書記躲在人家宿舍後面偷窺總不是件太光彩的事。
葉青天聽著聽著,臉上露出無比驚訝的神色,這案件轉變得太快了,一個恪盡職守、受人尊重的小學校長怎麼突然之間就成了疑兇?
「葉局長,我今天來找你並不是讓你徇私枉法的,而是希望公安機關能秉公辦案,不放過一個壞人,也不錯抓一個好人。案發後,是我和同事最先發現死者的,我有一定的證據證明此案不是啞巴所為。當然,現有的證據並不能完全排除啞巴的嫌疑,也不能就此證實邢半山就是真兇。如果此案的的確確是啞巴所為,該怎麼處理就怎麼處理。」
「好的,我讓刑警大隊大隊長甘日新也過來聽聽。」
不多時,縣公安局刑警大隊大隊長甘日新急匆匆地趕來了,看了一眼錢三運,有些疑惑。
「葉局長,你叫我來有什麼指示?」甘日新畢恭畢敬的。
「高山鎮的少女被害案進展如何?」葉青天板著臉問甘日新。
「殺人者是個啞巴,已經被批捕了,這個我向你彙報過呀?」甘日新不明白葉青天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葯。
「證據呢?」葉青天追問道。
「我們從死者身上提取到啞巴的指紋。」甘日新戰戰兢兢的,非常惶恐。
「沒有其他證據了?比如女孩的yin道里有沒有精斑?」
「直接證據倒不多,但據我們走訪,啞巴劣跡斑斑,曾經非禮過農村婦女。」
「啞巴認罪了嗎?」
「他畫押了。」
「有沒有刑訊逼供?」
「這,這個……」甘日新的額頭滲出豆大的汗珠,看得出他很緊張,「刑訊逼供倒沒有,但既然進了看守所,也不那麼舒服的。」
「對於此案一定要慎之又慎,切不可草菅人命,你想想看,一旦啞巴人頭落地,卻發現作案者另有其人,豈不遲了?」葉青天指了指錢三運,「他是最早發現死者屍體的,對於此案有些不同意見,你要仔細聽聽,我們要本著尊重事實,尊重法治的精神,立刻對此案補充偵查,一定要公正公平,經得起歷史和時間的檢驗。」
「是的,是的。」甘日新頻頻點頭。
錢三運將自己在案發現場的所見所聞、對於此案的看法娓娓道來,並將發現邢半山私藏少女內衣用品以及邢半山劣跡斑斑經常猥褻幼女的事說了一遍,甘日新聽得是目瞪口呆。
「你是說邢校長是重大嫌疑人,這不太可能吧,邢校長為人師表,德高望重,怎麼會做出如此傷天害理的事?」甘日新一臉的驚訝,顯然他是不太相信邢半山具有重大作案嫌疑。不過,這也不能怪他,換成任何人,也會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