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1章
正在這時，喬丹忽然認出了王石在。喬丹和王石在多次見過面，只是由於在夜裡，王石在身材又矮小，夾在人群中，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王石在，你是內鬼？」喬丹大聲質問道。
這個夜裡，喬丹將小萍蹂躪一番后，正迷迷糊糊睡著了，卻聽見院內有人走動的聲音，接著又聽到砰砰的踹門聲，他就預感大事不好。他作惡多端，對於有朝一日被警察抓捕並不感到意外，正因為如此，他才處心積慮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山區建了一棟別墅，並提前謀划好了逃生通道。他感到意外的是，警察怎麼就知道他藏身在這棟別墅？難道有內鬼？
喬丹從窗戶里向外一看，看見院子里都是警察，負責看家護院的大黑蛋和燕子已被抓獲，他當即穿衣起床，揣上手槍，口袋裡裝上現金，準備從地道里潛逃出去。
沒走幾步，他又折了回來，將小萍帶上了。他怕逃跑途中萬一遇到警察，可以讓小萍當人質。
地道並不長。當初修建別墅和地道，為了保密起見，用的全是外省的工人。地道有兩個出口，兩個出口相距並不遠，範文斌所發現的是地道的出口之一。他拽著小萍鑽出地道口時，突然發現附近有不少警察。他大吃一驚，警察怎麼會知道別墅下面有地道？
有三四個警察正守候在範文斌所發現的出口，他們的計劃是，一旦有人鑽出來，當即將他摁住抓起來。他們沒有想到喬丹從另一個出口鑽了出來，幸好還有幾個警察在附近轉悠，要不然，喬丹就逃脫了。附近都是山林，喬丹對地形很熟悉，又是夜裡，只要多給他一兩分鐘的時間，他就會逃得無影無蹤。
就這樣，喬丹被包圍了。他手上雖然有槍，但是根本不敢開槍，因為七八個警察手上都有槍，打槍戰肯定占不了便宜。要想活命，唯一的辦法就是劫持小萍為人質，讓警察知難而退。
警察夜裡強攻別墅，喬丹就懷疑出了內鬼，地道出口有警察守株待兔，他就基本確定有內鬼。可是，誰是內鬼呢？別墅建成后，能夠進入他別墅的人屈指可數，而且都是非常信得過的人。直到發現了王石在也在抓捕現場，喬丹才意識到內鬼原來是他。
喬丹被圍困，剛剛得到消息，喬峰和吳明被抓獲，王石在膽子大了很多，也不隱瞞，大聲說：「喬丹，我的身份是一名抓捕壞人的警察！趕快束手就擒吧，投降是你唯一的出路！」
小萍也認出了王石在。再次見到王石在，小萍百感交集，她終於相信，這個小個子男人當初並沒有騙她。在這一刻，她突然萌生出一種很強烈的活下去的衝動。
「好人，謝謝你！」小萍沖著王石在的方向喊了一句。
「小萍，不要怕，你會沒事的！」看到小萍，想起那夜在別墅的情景，王石在也感慨萬千。他挺身而出，忘記了危險。
「臭婊子，原來你們早就串通好了！」喬丹什麼都明白了，氣得當即給了小萍一巴掌。
喬丹也當過兵，知道再拖下去，形勢對他極度不利，便叫囂道：「我從一數到十，如果再不讓出一條路，我就殺掉這個臭婊子！」
範文斌掃視了一眼現場，唐志國已經部署到位，正準備捕捉有利時機擊斃喬丹。其他的警察也都將槍對準喬丹。如果不是喬丹手裡有人質，可以輕而易舉將其擊斃。
誰都沒想到這時候發生了意外。
喬丹也許是知道小萍不敢逃脫，也許是長時間勒住小萍的脖頸累了，他左手的力度似乎減輕了點。這讓小萍誤認為逃跑的最好時機到了。
小萍使出渾身力氣猛的撞開喬丹勒住她脖頸的左手，飛快地向王石在的方向跑出。
王石在一直密切注視著形勢的發展。突然，他看見小萍掙脫了喬丹的控制，向這邊跑來，便不顧危險衝上去準備保護小萍。
手中沒了人質，就沒了保護自己的最後屏障，氣急敗壞的喬丹對著小萍就是一槍。想當年喬丹在部隊也是神槍手，從部隊退伍后，他也不時地去深山裡練槍法，所以槍法很准。這一槍正中小萍的後腦勺。
誰也沒料到喬丹竟然先開槍。他槍聲一響，唐志國的槍聲也響了。喬丹當場斃命。其他警察的槍聲也響了，喬丹被打成個馬蜂窩。
小萍死了，她看到了曙光，卻沒有等到黎明。
小萍栽倒在王石在的懷抱里，臨死前，從口中勉強擠出幾個字：「好人，記得我說過的話……」
王石在放聲大哭起來。
那個晚上的情景，如電影畫面一樣浮現在他的眼前，小萍說的話，他記憶猶新。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請你轉告我的父母，讓他們為我收屍。」
「謝謝你！如果有一天我能夠走出這人間地獄，我會報答你的；如果不幸長眠於此，我的在天之靈也會保佑你的，好人一生平安。」
「死其實也沒有什麼可怕的，這段日子，我真的是生不如死。唉，要不是想著能為可憐的雙親養老送終，我早就不想活了。正因為如此，我才會這樣苟且偷生。我不會自殺的，如果我死了，一定是喬丹一夥害的。我還有一個要求，這要求也許有些過分，你能答應我嗎？」
「如果我死了，你能不能做做我父母親的思想工作，讓他們能夠堅強活下去？還有，我母親今年視力下降很明顯，去醫院檢查說是白內障，這段時間也不知道她做手術了沒有？我不見了蹤影，她估計也沒有心思做。如果沒有，能不能帶她去醫院做個手術？」
「你是個大好人，我沒有什麼可報答的，唯有自己的身體。你要了我吧。我是自願的，你不要有什麼心理負擔。」
……
所有的警察都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裡。氣氛變得非常肅穆，空氣好像停止了流動，山林中的蟲鳴聲也戛然而止，整個世界似乎靜止下來。
不知過了多久，錢三運走到王石在的身邊，輕輕地說：「走吧，黑暗已經過去，黎明即將來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