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1章

  錢三運從梳妝台上找到紅花油,坐在床上,打開瓶蓋,將紅褐色的液體倒在掌心,緩緩塗在葉鶯鶯後背的淤痕處。


  錢三運學過推拿按摩,力度掌握得恰到好處,既能讓紅花油塗得均勻,又不至於力度太大。縱使這樣,葉鶯鶯還不時發出幾聲痛苦的呻吟聲。


  「葉阿姨,是不是很疼?」錢三運柔聲問道。


  「哎呦,疼,三運,輕點啊,阿姨受不了。」


  「葉阿姨,說明書上說,只有讓紅花油充分吸收,才會有好的治療效果,如果只是塗在肌膚上,效果會大打折扣的。葉阿姨,你再忍一忍,過一會兒就會好點的。」


  葉鶯鶯咬緊牙關,堅持著不再發聲。


  按摩一段時間之後,葉鶯鶯的疼痛已經漸漸消減。


  「三運,現在感覺好多了,不用按摩了。」


  錢三運沒有停手,目光從她的細腰間滑落,停在那白皙嬌嫩的翹臀上,手指不自覺地滑了過去。


  葉鶯鶯的身子如同觸電一般,俏臉一片緋紅,嬌羞道:「三運,那裡,那裡一點都不疼,不用按了吧。」


  錢三運捨不得收手,手掌輕輕揉捏。葉鶯鶯臉頰紅得發燙,伸出一隻纖纖玉手,輕輕握住他的手腕,柔聲道:「真的不疼了,三運,不用再按了,讓阿姨躺會。」


  錢三運無可奈何地收回手,訕訕笑道:「好的,葉阿姨,你先休息會,如果等會還疼得厲害,我就送你去醫院。房間里溫度很高,背部不用蓋被子的,要不然,紅花油會粘到被子上。」


  葉鶯鶯點了點頭,輕聲說:「三運,你不是說要泡澡嗎?」


  錢三運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我怕打擾你休息。」


  「沒事的,三運,你泡你的,不礙事的。」


  錢三運猶豫片刻,說道:「好吧。」


  錢三運走進洗浴間,關上門,將浴盆的水放滿,躺在浴盆里。想著剛才看到的葉鶯鶯旖旎的一幕,不禁心旌蕩漾,渾身熱血沸騰。如果說,上次意外看到她沐浴,是一個重大突破,那麼,這次他與她有了身體上的接觸,關係明顯進了一層。下一次,會是什麼?

  在錢三運眼裡,葉鶯鶯始終是神一般的存在。他不敢對她有過激的動作,這與他對待別的女人完全不一樣。比如,胡若曦,那天夜裡,他果斷霸王硬上弓,事後看來,得到了就是得到了,也沒有付出什麼代價。


  由於慾火難耐,錢三運在浴盆里自卸武裝,暫時將熊熊燃燒的浴火撲滅。


  泡了個澡,感覺渾身輕鬆,酒勁已消失大半,錢三運走出洗浴間時,發現葉鶯鶯微閉著雙眼,懨懨欲睡。


  聽見腳步聲,葉鶯鶯的身子動了動,微微睜開雙眼,輕聲說:「三運,我差不多快要睡著了。」


  「葉阿姨,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了。」


  「沒事的,三運,現在感覺疼痛消減了很多,多虧了你啊。」


  「葉阿姨,我其實學過推拿的,手法還可以。如果你不想休息的話,我幫你再做個推拿。」


  「明天吧,我現在很想休息。三運,你也早點休息吧。」


  「好的,葉阿姨。」


  錢三運微笑著看了葉鶯鶯一眼,退出了房間。


  當清晨第一縷曙光投進屋裡的時候,葉鶯鶯還在熟睡中。她正在做一個夢,夢見逝去的丈夫胡長發。


  夢中的胡長發很年輕,陽剛帥氣,媛媛還是一個四五歲的小天使,在公園草地上嬉笑追逐,胡長發逗女兒玩、追著女兒,而她穿著一襲曳地長裙,抱肩站在一旁,笑魘如花地看著快樂活潑的女兒和如同大男孩般的丈夫。


  從夢中醒來,葉鶯鶯回憶夢中的情景,不禁淚濕枕巾。


  為了能夠得到她,胡長發不惜與甄大福決裂,應該說,在剛結婚及女兒出生那幾年,胡長發對她是一心一意的,她也是愛他的。只是後來,男人的劣根性慢慢暴露了出來,他開始在外面拈花惹草,這讓她對他心灰意冷。


  「長發,不管怎樣,我們夫妻一場,每年清明,我都會到你的墳前祭拜你的。」


  葉鶯鶯幽幽地嘆了口氣,思緒依然停留在往昔快樂的日子中,無數支離破碎的片段如潮水般從腦海中涌過,淚水潸然落下。


  一夜之後,後背的疼痛消減了很多,已經感覺不出明顯的疼痛,只是有時候還有些隱隱作痛。


  葉鶯鶯從床上爬了起來,掏出紙巾擦去淚痕,用手理了理散亂的秀髮,拉開窗帘,室內頓時亮堂起來。


  葉鶯鶯站在窗前,透過窗戶向外望去,別墅院落的牆上,停著幾隻不知道從哪裡飛來的麻雀,正在嘰嘰喳喳地說個不停。院落里,臘梅花開得正艷。


  日子每天都是新的。忘記過去,面向未來。葉鶯鶯心中默念著。她看了看時間,已經八點多了。梳洗完畢,準備下樓吃早飯時,聽到錢三運休息的那間卧室發出不大不小的鼾聲。


  葉鶯鶯抿嘴一笑,大懶蟲,還不起床?難道昨晚做賊去了?

  卧室的房門是關著的,但是沒有上鎖,葉鶯鶯打開房門,走了進去。


  房間里的空調是開著的,雖然是嚴寒的冬天,但室內溫度很高。


  錢三運有裸睡的習慣,他在睡覺時,也沒想到會有人推門而入。由於怕熱的緣故,被子已經被他蹬掉了,一部分被子脫落在地,他背對著她,大半個屁股露在外面。


  葉鶯鶯抿嘴一笑,躡手躡腳地走近床邊,準備去將被子拾起來。然而,就在此時,錢三運翻了個身,仰面躺在床上。


  葉鶯鶯突然後悔不該貿然闖進來,更不該拾被子,因為她猛然發現昂然聳立的龐然大物,頓時驚得目瞪口呆。


  她俏臉一片緋紅,耳根發燙得厲害。幸好,錢三運的鼾聲並沒有停歇,要是被他發現,那可就羞死了。她屏住呼吸,輕輕地將被子蓋在他裸露在外的身體上,然後躡手躡腳地走出了卧室。關上房門,她靠在門外的牆上,心臟仍然撲騰撲騰跳個不停。


  錢三運趕回高山鎮的那天傍晚,紛紛揚揚的大雪從空中飄落,到後來,雪花不是飄落,而是傾瀉而下。很快地,大地一片銀裝素裹。


  路上的車輛行人明顯少了很多,只有穿著冬裝的頑童在雪地里蹦呀、跳呀,開心極了。


  錢三運查了天氣預報,這場暴風雪要持續好幾天。對於孩子們來說,大雪給他們的生活增添了歡樂,但對於年輕的鎮黨委書記錢三運來說,持續的暴風雪絕對不是一件好事。


  暴風雪來了,街道到桃花村、磬石山村的道路就要停工,省外經集團董事長王笑談一行暫時也來不了,更令人頭疼的是,如果持續的暴風雪導致雪災,那就會給人民的生產生活帶來嚴重不利影響。


  錢三運未雨綢繆,召開全體鎮村幹部會議,宣讀了《高山鎮應對極端天氣戰時行動方案》,明確黨政主要領導親自挂帥,全鎮分六個行動責任專班,四個保障小組,二十四小時幹部輪流值守應對,各級幹部、職能部門職責再明確,包保到位,責任到人。


  大雪連續下了好幾天才停歇,路面上的積雪深度最多達到三四十厘米。由於提前有預案,鎮中小學全部提前放假,低保戶、貧困戶暫時從破舊的房子里搬了出來,避免大雪壓垮房子后,對人身安全造成損害。


  街道到桃花村、磬石山村的公路拓寬工程暫時停工后,幾台挖掘機被鎮政府臨時招來剷除街道路面上的積雪。鎮公路站之前儲備了一些工業用鹽,現在派上了用場,撒在路面上用於融雪。鎮機關幹部也在錢三運的帶領下,走上街頭鏟雪。在較短時間內,街道主要路面的積雪被清除,受到群眾的普遍讚譽。要知道,五六年前的那場暴風雪,四五天之後,街道上還有一層厚厚的雪,上凍之後,車子在上面打滑,極不安全。那一年的雪災,僅高山鎮街道就發生兩起車禍,造成一死一傷。


  在鄰縣東江縣,由於缺乏應對暴風雪的預案,一輛滿載小學生的校車,側翻進一條溝渠里,官方報道是造成死亡兩人,重傷三人,輕傷十多人。不過,據當地群眾說,實際死亡六人,政府部門瞞報了。


  這場雪災,高山鎮總體來說應對措施得當,沒有造成太大損失。但是,也有一些不和諧的音符。其中,最突出的就是鎮菜市場鋼結構大棚在大雪第三天下午發生大面積垮塌。


  這個鋼結構大棚是今年下半年鎮里投資五十多萬元改造的。鎮菜市場有個特點,主要是集中在上午交易,過了中午,就冷冷清清,偌大的菜市場沒幾個人了。


  錢三運在接到菜市場垮塌的報告后,非常震驚。他第一時間趕赴現場,聽周邊群眾說,垮塌之前看到菜市場有幾個人,其中還包括兩個小孩。不過,不能確定垮塌時他們是不是還在裡面。


  時間就是生命。錢三運組織人力開展施救。經過一番緊張的施救,除了一個流浪漢身受重傷外,沒有發現有其他人被掩埋。


  經過仔細核對,確認在垮塌之前在大棚里的幾個大人和小孩安然無恙,他們奇迹般地在垮塌時走出了大棚,躲開了一場飛來橫禍。


  錢三運不禁一陣后怕,如果大棚是在上午交易高峰時垮塌,那很可能會導致幾人、幾十人的慘重傷亡,他不但官職不保,還會因為失職瀆職被追究行政責任甚至刑事責任。


  錢三運指示,儘快將流浪漢送到醫院,不惜一切代價搶救,所需費用由鎮政府買單。有人提出質疑,一個不知道家在哪裡、精神不正常的流浪漢,用得著享受這種待遇嗎?

  錢三運當時就大發雷霆,流浪漢也是人,造成他身受重傷的主要原因是鋼結構大棚是豆腐渣工程,作為建設方,鎮政府難辭其咎。


  在醫護人員的大力搶救下,流浪漢脫離了生命危險。


  按照抗擊雪災預案,菜市場是代鎮長陸小曼分工負責的。


  錢三運將陸小曼叫到辦公室,語重心長地說:「陸鎮長,我們都是福將啊,要是菜市場在上午人流高峰時垮塌,造成重大人員傷亡,我們恐怕要在看守所里過年了。」


  陸小曼說:「是啊,錢書記,聽到菜市場垮塌的消息后,我的頭都大了,幸好是在下午,並沒有造成重大人員傷亡。這都怪我麻痹大意,以為大棚是今年才搭建的,沒有組織人員檢查大棚是否牢固,如果提高警惕,提前發現安全隱患,及時清理棚頂積雪,就不會發生這起事件了。錢書記,我向你深刻檢討。」


  這是陸小曼第一次在錢三運面前擺出一副低姿態。錢三運感到很驚訝,雖然陸小曼有失職的地方,但畢竟未釀成嚴重後果,其實沒有必要擺低姿態的。


  「陸鎮長,你也不用自責了。初步判斷,菜市場鋼結構大棚是豆腐渣工程,這才是罪魁禍首。我已安排鎮紀委的同志嚴肅查處這件事,並請縣裡有關部門的專家對菜市場鋼結構大棚進行質量鑒定,一旦查實是豆腐渣工程,將按照規定追究相關責任人的責任。」


  「錢書記,我不認為菜市場鋼結構大棚是豆腐渣工程,罪魁禍首應該是這場持續好幾天的暴風雪。由於大棚頂部的積雪未被及時清理,積雪越來越厚,越來越重,大棚不堪重負,最後垮塌了。」


  「陸鎮長,我並不完全贊同你的觀點。大棚垮塌事件固然是天災,但更是人禍。今年的大雪的確罕見,但是,五六年前的那場大雪並不比今年的小,那一年菜市場大棚就沒有垮塌。全縣十幾個鄉鎮菜市場大棚都沒有垮塌,獨獨我們高山鎮的大棚垮塌,而且,還是今年才建的,要說沒有質量問題,打死我也不相信。」


  陸小曼舒緩了語氣,說道:「那好,等檢測結果出來再說吧。」


  陸小曼前腳剛走,副鎮長邵潤田後腳就踏進了錢三運的辦公室。


  「錢書記,我向你彙報工作,這次暴風雪共導致全鎮十多處民房倒塌,但所幸並未造成人員傷亡。鎮里將按照相關政策對這些倒塌民房的農戶進行補助。」


  錢三運點點頭,問道:「邵鎮長,菜市場鋼結構大棚是今年下半年才搭建的,才幾個月時間,就被一場暴雪壓垮了,我懷疑有質量問題,你怎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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