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0章
胡若曦很會察言觀色,她見錢三運信心滿滿的樣子,猜測他應該或多或少了解一些張義端的隱私,便笑著問道:「三運,老實說,你對張義端了解多少?」
錢三運低聲說:「胡書記,這裡說話不是很方便。」
胡若曦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說道:「三運,晚上去青山賓館,我們再談。」
錢三運壞笑道:「胡書記,是不是還像上次那樣,我在青山賓館開個房間,你來我的房間?」
胡若曦俏臉一紅,揮舞拳頭,在錢三運的胸部擂了一拳,不過,她擂得很輕,像是情侶之間的撒嬌。
錢三運一時激動,捉住了她一隻白嫩的手腕,正想得寸進尺時,響起了幾聲清脆的敲門聲。
「請進!」胡若曦迅速調整為正常工作狀態,臉上的嬌羞與紅暈消失殆盡。
敲門的是王春妮。
胡若曦辦公室外面的一間就是王春妮的辦公室,可以說,王春妮既是秘書,又是門衛,有人向胡若曦彙報請示工作,首先得過王春妮這一關。
王春妮其實知道錢三運在裡面與胡若曦說話,她的敲門是禮節性的,如果不敲門就闖進來,既不禮貌,又很冒失。王春妮不是一個冒失的人,要不然,她也無法勝任縣委書記秘書的工作。
王春妮遞給胡若曦一份文件,說:「胡書記,剛剛接到市委辦通知,市委書記徐華為後天上午來青山縣調研指導城市建設、項目建設及招商引資等工作,這是具體的行程安排。」
胡若曦接過市委辦文件通知,瞟了一眼,不動聲色地說:「小王,除了文件通知,市委辦那邊電話通知了嗎?」
王春妮小心翼翼地說:「接到市委辦一個電話,簡單說了徐書記來青山縣視察工作的事,並說具體行程安排看文件通知。」
「好的,我知道了,你按照徐書記的調研主題寫一篇發言稿,到時候讓錢主任把關。」
胡若曦正襟危坐,這與剛才的小女人姿態判若兩人。錢三運不禁感嘆:胡若曦真的是一個很出色的演員!
王春妮退出后,胡若曦蹙起眉頭,說道:「三運,這次徐華為書記來青山縣調研指導工作,有些蹊蹺啊,按照以往的慣例,市委書記來視察工作,不僅發文件通知,而且市委秘書長或市委辦主任會提前和我說一聲。但這次我沒有接到哪怕是徐書記秘書的電話。」
錢三運想了想,說道:「是的,而且調研的主題針對性也很強,調研城市建設、項目建設及招商引資等工作。市委書記調研經濟工作本無可厚非,但是,我總感覺這次徐華為的調研指向性很強,會不會是為周海洋站台?」
錢三運這麼一說提醒了胡若曦,她喃喃道:「完全有可能。周海洋前幾天去了一趟市裡,有可能是爭取徐華為書記的支持。」
錢三運說:「胡書記,周海洋由縣委副書記升任縣長,是不是徐華為一手提拔的?」
胡若曦說:「是不是一手提拔的,尚不清楚,但我知道,周海洋被提拔之前,經常往市裡、省里跑。我猜測,周海洋可能找到了省里的某位領導,然後這位領導打電話給了徐華為。何勝利市長來青山時間不長,根基不深,徐華為為人強勢,前任市長就是他將其趕走的。他想提拔一位縣長,並不困難。」
錢三運說:「如果徐華為這次來青山縣調研的主要目的是為了替周海洋站台,至少說明,周海洋已經獲得徐華為的充分信任。」
錢三運沒有說出口的是,周海洋獲得徐華為的充分信任,那胡若曦的境況會很糟糕的。胡若曦是聰明人,不用錢三運點撥,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胡若曦說:「一旦確認徐華為此行是為周海洋站台,我的很多工作設想要想變成現實就有點難了。青山一中是否搬遷、城市建設是大力發展城東新區還是拆舊建新,影響的只是我的工作設想,但如果那些高污染企業得以落戶青山,最終受損害的還是青山縣百姓。」
走出胡若曦辦公室,錢三運給青山賓館前台打了個電話,訂了一個豪華套間。然後,又給李達幫打了個秘密電話,讓他通過司機小劉側面了解一下周海洋的專職司機小馬,周海洋在提拔為縣長之前,找過省里哪位領導。
錢三運知道,讓李達幫通過拐彎抹角的關係打探消息,確實難為他了,也是在考驗他的智商。要不是他是司機小劉父親的救命恩人,而司機小劉和司機小馬又好得同穿一條褲子,李達幫也許什麼有用的信息都打聽不到。
在去青山賓館前,錢三運又給李銀橋打了個電話,詢問縣政府那邊是不是也在忙著準備市委書記徐華為來青山調研?
接電話時,李銀橋正在家裡看電視,他說最近不是太忙,按部就班地工作,不過,周縣長的秘書忙得焦頭爛額,這幾天都在為徐華為書記來青山調研做準備。
掛斷電話,錢三運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市委書記來調研,縣長提前幾天就知道,並為此做了大量的精心準備,而縣委書記今天才知道,這事說明了什麼?只能說明市委書記支持周海洋的力度遠勝於胡若曦。
在官場上,不被頂頭上司信任和支持是件很尷尬的事。如果胡若曦不被徐華為信任和支持,且不說她的縣委書記一職能保多久是個問號,就是她目前岌岌可危的地位,很難讓她在青山縣有所作為。一個權力不鞏固的縣委書記想要干一番事業,難於上青天。
錢三運和胡若曦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一損俱損,一榮俱榮,一旦胡若曦被調離,很可能是去市裡某個單位擔任閑職,那麼,錢三運也就暫時失勢了。官場上一旦失勢,境況會很糟糕的。一個人從來沒有享受過權力帶來的好處倒沒什麼,可一旦從權力巔峰跌落谷底,強烈的反差會讓人無法承受,更別說有人還要搞打擊報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