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7章 初次交鋒

  由於擔心哥哥的人身安全，楊可韞淚流滿面，不停地哀求錢三運想辦法。李娟娟在平日里是個獨立、有主見的能幹女孩，但男友的突然失蹤，讓她不知所措，她唯一想到的辦法就是報警。


  一般來說，成年人失蹤超過二十四小時報警，警察才可能調查或立案，除非有直接證據證實楊建的人身安全正在受到不法侵害。而到目前為止，楊建失蹤只有兩三個小時，遠遠沒有達到二十四小時的時間節點。雖然懷疑楊建的失蹤與高山林有關，但僅僅只是懷疑，並沒有直接證據。


  高山林的公司叫江州市山林建設工程有限公司，公司坐落地址在市區。錢三運驚喜地發現，公司轄區派出所就是老鄉張玉潔所在的派出所。


  錢三運推測，楊建如果去找高山林理論，很可能去了山林建設工程公司。公司的入口處臨街，路口肯定有監控錄像，楊建如果去了這家公司，可以從監控視頻看到他的影像。


  為了在和高山林見面時能掌握主動權，錢三運決定先去派出所調閱監控錄像。


  錢三運給張玉潔打了個電話，說了自己的想法，張玉潔說，沒問題，你過來找我就是。


  錢三運叫上了左東流。左東流是從部隊退伍的，一身好功夫，有他在，萬一與高山林兵戎相見時，有個好幫手。


  由於受方若蘭的父親方祥東之死的牽連，左東流曾被縣公安局刑事拘留，但後來錢三運通過努力，沒有讓左東流承擔刑事責任。左東流被撈出來后，為了避嫌，錢三運沒讓他繼續擔任磬石山奇石採集基地負責人，而是讓他去了江州奇石館，擔任保安部部長。原來的保安部部長張小飛被調整到綠之坊食品公司擔任保安部長。


  張小飛與錢三運當初的認識也有一段故事，可謂不打不相識。他的家就在綠之坊食品公司附近的城中村，他在綠之坊食品公司工作，既是工作需要，也能方便他照顧年邁的母親。張小飛在奇石館工作期間，與「五朵金花」之一韓冬雪相戀。韓冬雪是「五朵金花」中年齡最小的，比張小飛整整小了十歲。


  在轄區派出所，錢三運再次見到了張玉潔。上次見面還是在大年三十，因為張抗抗殺人進駐竹林村。一別已有半年多時間沒有見面了。


  張玉潔身穿警服，顯得英姿颯爽。見面寒暄幾句后，她將錢三運和左東流引進監控室，調閱特定時間段的監控錄像。


  楊建失蹤時間並不長，因此，查看監控錄像並不是太困難，大家分頭查看監控錄像，沒花太大的工夫，就有了收穫。


  在三個小時前，在山林建設工程公司大門口，楊建從一輛計程車里下了車，然後進了公司。自此之後，再也沒有看到楊建從裡面走出來。


  左東流還去山林建設工程公司查看周邊環境，山林公司有道後門，後門只能通過行人，不能通過車輛。從監控錄像中並沒有看到楊建從後門走出去。


  當然，並不能就此判定楊建還在公司里。因為在這三個小時內，有不少車輛從公司進進出出，楊建也有可能乘坐汽車出了公司。


  錢三運和左東流隨後去了山林建設工程公司。


  高山林對錢三運的突然造訪感到有些驚訝，但畢竟是老江湖，他微微一愣之後，裝出一副很熱情的模樣，伸出手，主動和二人握手。


  「錢書記大駕光臨，弊公司深感榮幸，有失遠迎，抱歉抱歉。」高山林說著一些套話，在對錢三運的稱呼上仍沿用了上次引稅時的稱呼，他也不知道錢三運的職務發生了變動。


  「高總客氣了！論年齡，高總是我的老大哥；論參加省委黨校研究生班學習時間，高總是我的學長。還希望高總對我這個學弟多多關照。」對付高山林這種黑白兩道通吃的厲害角色，錢三運先禮後兵。


  「錢書記，謙虛了！操思麗老師不久前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江州奇石館遭遇了詐騙，有巨額款項被騙，希望我能想想辦法，幫助奇石館追回被騙款項。說來慚愧啊，我也是被那兩個姓陳的騙子騙了，要是知道他們是騙子，打死我也不介紹他們與楊建認識啊。我已經和弟兄們說了，如果撞見這兩個騙子，要及時將他們扭送到公安機關。我前些年由於經驗不足，也被騙子騙了，對於騙子，我是深惡痛絕。」高山林猜測出錢三運的來意，未等錢三運開口，主動將自己與「二陳」撇得乾乾淨淨。


  錢三運說：「騙子確實可惡，人人可誅之。楊建是我的好朋友，這次由於巨款被騙，承受了較大的壓力。我會想盡一切辦法、動用一切資源幫他抓回這兩個騙子，挽回損失。哦，對了，楊建之前和我說，他要來找你，他的人呢？」


  高山林一臉驚訝地說：「楊建今天來我這裡？沒看到他的人啊？我來打個電話問問他。」


  高山林裝模作樣地撥打楊建的電話，電話仍處於無法接通狀態。他皺眉道：「錢書記，楊建手機無法接通，怎麼回事？」


  「高總，楊建是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他最近由於奇石館巨額款項被騙，內心很不平靜，情緒容易激動，如果他無意中衝撞了你，還希望你高抬貴手，不要和他一般見識。」錢三運說得心平氣和，他並不想過早地與高山林攤牌。雖然種種跡象表明，高山林就是奇石館巨額款項被騙案后的幕後黑手，但是，到目前來說，並沒有確鑿的證據證實這一點。在未拿到確切證據之前，他盡量避免與高山林發生直接衝突。


  高山林哈哈大笑道：「錢書記，看你這話說的，就像我將楊建控制起來似的。楊建怎麼說也是我的朋友，我也了解他的為人，他有時候容易激動，但還是值得交往的。今天到目前為止，我沒有看到他，也許，是在來我公司的路上吧。」


  左東流插話道：「高總，希望你不要再演戲了！我們在轄區派出所調閱了你公司大門口的監控錄像，發現楊建在三個小時前進入公司，但一直沒有看到他出來，請問，如果楊建不在你公司，又在哪裡？」


  剛剛還笑逐顏開的高山林勃然大怒：「你們在暗中調查我們？」


  左東流不慌不忙地說：「我們不是調查你們，而是查找楊建的下落。」


  錢三運賠笑道：「高總，是這麼回事，楊建說要來你們公司找你，但後來就杳無音訊，我們非常擔心他的人身安全，就調閱了一些路口的監控錄像，發現楊建在大約三個小時之前來過你的公司。」


  高山林大聲質問道：「你的意思是，楊建在我們這裡？他一個大活人，我們還能將他藏起來？」


  高山林的蠻橫無理讓錢三運很不爽，他冷冷地說：「高總，我們有理由相信，楊建還在你們公司，至於他是不是被你們藏起來了，你應該知情。」


  高山林突然猛地拍打桌子，怒氣沖沖地說：「真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們為什麼要將楊建藏起來？說實話，他根本就入不了我的法眼！我倒是覺得，你們是演在演一出好戲！明明知道楊建借我六百萬元，明明知道我要讓楊建還錢，在這節骨眼上，你們設計讓楊建隱身不出來，藉此逃避還債義務！現在反而倒打一耙，找我要人！我還要找你們要人呢！」


  錢三運冷冷地說：「高總，是我們讓楊建躲起來了，還是你們將他控制起來了，你我說了都不算，得由公安機關說了算！如果高總不儘快放人的話，那就交由公安機關追查吧！」


  高山林冷笑道：「錢三運，本來我是將你當學弟看待的，去年以來，僅是引稅這塊，我就給了你很大關照，沒想到你恩將仇報，信口雌黃，無端指責，並暗中調查我，我今天出奇地憤怒！我沒有你這個學弟，你是不受人歡迎的！」


  錢三運正色道：「謊言騙得了一時，騙不了一世，奇石館被騙案終究會水落石出的！希望你好自為之！另外，我警告你，一定要確保楊建的人身安全，他有任何閃失，我不會放過你的！」


  高山林氣得嗷嗷直叫：「錢三運，你好大的口氣！你以為你是誰？不就是一個小小的正科級鎮黨委書記嗎？實話告訴你，在江州，我認識的廳官都有一打！你信不信，我一個電話，就能讓陳市長過來？」


  錢三運一驚，高山林在江州工程招投標市場上如魚得水，難道為他站台的就是以陳市長為首的官員？陳市長就是許曉磊的舅舅陳慶軍，以前的市委副書記，現在的市長。高山林和許曉磊又是什麼關係呢？


  錢三運道：「我相信，你認識不少官員，但這不能代表你做事可以無法無天！我送你一句話，多行不義必自斃！」


  錢三運轉身而去，他覺得耗在這裡和高山林磨嘴皮子毫無意義，必須儘快離開這裡，動用一切可以動用的資源，查找楊建的行蹤。時間拖得越久，楊建就會越危險。


  然而，高山林堵住了錢三運的去路，冷笑道：「你們以為我的辦公室是公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沒有徵求我的允許就進來了，現在沒有經過我的允許又要出去，你們怎麼這麼任性呢？告訴你，這可是我的地盤！我的地盤，你們得聽我的！」